“既然爾等都不願將自己的家底過早的呈現在朕的面前,朕心中倒是有一辦法,只是不知諸公能否應允啊,諸公相比於墨家,最大的優勢自然不是所謂的機關要術,那朕也不好用各位的短處去和人家墨家的長處相比,所以朕想要讓諸公好生利用一番自己學派的長處,爲我大秦做出不下於墨家的貢獻!”
嬴高知道啥叫欲揚先抑,所以說一上來就先給這幫自以爲是的傢伙來了兩句下馬威,爲現在,在這幫傢伙心裡面的那口銳氣已經有點消失殆盡了的時候,再給他們來上這麼一下子,他們的心裡自然會對嬴高這個皇帝感恩戴德,這就是當皇帝的好處,不管怎麼着,主動權都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的,因爲你不同意的話別人壓根就沒有說話的機會啊。
果然,這回這句話一出口,之前那些個一臉鬱悶之色的傢伙們都開始微微的頷首了。
顯然,他們知道了這大秦的皇帝其實還是懂他們的啊,但是他們還真就沒好好的想過,墨家的特殊功能是機關術,而自己這些學派到底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功能。
“君上有何吩咐但說無妨,我等既然已經決心爲了我大秦效命,自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個時候,前排一個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傢伙忽然之間向前兩步,之後撲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來上了這麼一句口號,當時把朱家給嚇得差點給拔了刀,還以爲這老傢伙跪下的時候嘴裡會發射出什麼獨門暗器呢。
嬴高聽完了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這老爺子,看模樣應該是的至少也得有六十好幾了,走起路來都已經是顫顫巍巍的了,他能給嬴高幹什麼赴湯蹈火的事兒啊,讓他跑兩步估計也就夠嗆了。
顯然,他這麼表態,那屬於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是在那給自己的學派刷存在感呢,左右這的要是有什麼困難的事兒的時候,他麾下還有不老少的徒子徒孫呢,讓他們去唄,自己就在大秦安享晚年就完事兒了。
雖然對於這個老傢伙的表態感到有些不屑,但是唱了半天的獨角戲的嬴高還真需要這樣的表態,這就好像後世一些公司搞的一些個所謂的團隊活動的時候,上面有吹的,下面就得有捧的,氣氛要是不起來,啥都白搭,後世所謂的一通操作猛如虎,一問工資兩千五,玩的正是這個節奏。
但是嬴高可是個講道理的人,一旦這些人裡面真的有人才,真的有能幫助他把自己想要乾的事兒給幹好的人自己是不會吝惜於官職和俸祿的。
那老者一站出來不要緊,別的學派的一些人怕自己的學派在皇帝的面前落後了,紛紛都開始效仿着那個老者出來表態,場面一時間還真就變得十分的熱鬧了。
過了良久之後,嬴高實在是有點看不過去這走馬燈一樣出來表態的人了,甚至於有幾個歲數太大了,出來表態還得讓自己的徒子徒孫扶着,跪下了之後那字都稍微有點說不清了。
於是乎嬴高大手一揮,底下的人終於算是安靜了下來,已經出來過了的暗自慶幸,還沒有排上號的則是十分的懊悔。
“爾等對於大秦的赤膽忠心,朕都看在心中,此番朕需要爾等做的事,也並不是十分的困難,甚至可以說是你們此時正在做的老本行!”
嘿!這表態還真就沒錯,他們的老本行,可不就是耍嘴皮子嗎,這一點他們可都是知道的,你要是讓他們伸手去幹點啥的話,這幫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傢伙還真就是幹啥啥不行的貨色。
而他們的老本行,不少人是知道的,那不就是所謂的傳道受業解惑嗎?換句話說,正是在大秦的講學堂中講學,因爲現在講學也有了俸祿了,所以不少人對此還是十分推崇的,今天來的人裡面,就至少有一大半都在幹着那講學的活計呢。
“爾等都知道,朕不日即將發兵的前去攻打與大秦遠隔重洋的孔雀王朝,而之前墨家學派幫助朕做好了的事,就是讓從陸地前往孔雀王朝成爲了可能,如今你們的任務,也正是跟孔雀王朝有關。”
他們的任務竟然跟孔雀王朝有關,這不禁讓衆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都知道嬴高的已經快要去攻打孔雀王朝去了,但是卻沒想到這攻打孔雀王朝還能跟自己扯上關係,心說剛纔不是還說要我們幹自己的老本行嗎,這現在怎麼又變卦了呢?上戰場這樣的事兒,哪裡是我們這樣的讀書人能幹得了的事兒呢。
“待得朕攻打下了孔雀王朝之後,那裡還有大量未曾開化之人,當然,這未曾開化也僅僅是針對我大秦來說,他們原本學習的東西,全部都是孔雀王朝的那一套,爾等的任務,就是讓孔雀王朝那數以千萬計的百姓儘快忘了孔雀王朝的東西,而是學會我大秦政策,律法,你們最大的困難,便是大秦與孔雀王朝語言不通,但是距離朕攻打下來這孔雀王朝,倒是還有一定的時間,爾等可以細細琢磨此事,但是今日你們就要告知朕,此事你們到底是做得,還是做不得,做不得的話,朕自然是不會勉強,但要是做得的話,日後便要全力以赴!”
這句話,把底下的一干人等聽的那是目瞪口呆,倒也不是因爲別的,而是他們早就已經聽說了,那孔雀王朝乃是一個規模不下於大秦的王朝,人家也是有着不少的軍隊和那麼大的領土的,你大秦也是剛剛從反秦勢力和匈奴的攻打之中恢復了元氣沒有多長時間,你憑啥就說自己肯定能攻打下來孔雀王朝呢?
在他們眼裡,嬴高這麼整實在是有點託大了,他們是幹啥的,他們可是大秦最高端的講學之人,在他們的面前吹牛掰,萬一要是打臉了的話可是會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但是嬴高是皇帝,人家想怎麼吹就能怎麼吹,現在人家吹完了,需要做決定的人也並不是嬴高,而是底下的這些個各大學派的頭頭腦腦們。
其實這個活計,是沒人願意去幹的,那孔雀王朝不用說遠隔重洋了,就是像剛纔嬴高說的已經讓從陸地上到達孔雀王朝也成爲了現實的話,他距離大秦估計也是十萬八千里,他們都是讀書人,體格子都差點意思,一聽到可能會跋涉那麼遠,基本上就都打起了退堂鼓了。
但是打退堂鼓歸打退堂鼓,剛纔人家嬴高沒說到底讓他們幹啥事兒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那可都是相當的積極了,現在一聽說是這樣的事兒就掉鏈子了的話,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萬一嬴高一生氣,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得交待在這。
他們可是都知道始皇帝曾經臉不紅心不跳的斬殺過多少人,雖然嬴高在這笑呵呵的,看似人畜無害,但是人家可是如今大秦的皇帝,始皇帝的親兒子,一個不高興,就得把他們全都給乾死了。
“君上,將我大秦的政策和律法傳遞到各個學派,乃是我等大秦各個學派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儒家學派之人,定當回去好生準備,君上但有吩咐,只要說出即可!”
就在這個場面又有些尷尬了的時候,還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出來說出了這麼一番慷慨激昂的話,算是將路儒家的大部分人都跟嬴高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看着這個老者那堅定的面容,嬴高總是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他身後的那些個愁眉苦臉的徒子徒孫們。
而且在這個老者率先表態了之後,什麼法家,道家等等也坐不住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甘情願,但是也站出來表了態了。
嬴高不管他們樂意不樂意,反正這個事兒他們就得當成是自己的苦力,到時候自己在孔雀王朝也是有人能夠監督得了他們的。
所以嬴高對於這件事,看的就是結果,而並非是過程,如今雖然表態的都是一些個肯定不可能被折騰到孔雀王朝去的老傢伙,但是起碼他們的學生或者是學生的學生可以去啊。
這個事兒到了這一步,嬴高的目的顯然是已經達到了,於是乎他對這些人道謝了一聲,緊接着就匆匆的走了。
雖然這整個的過程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隨着嬴高的走了,他們忽然之間發現自己有一種被忽悠了的感覺,本來他們過來,那是爲了自己的學派求取地位,爲了學派之中的人求取官職的,但是現在這麼一來,的的確確是得去給大秦效命了,但是地位呢,官職呢?一樣都沒有要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坑他們都已經是掉進來了,想要跑出去,只能等到他們把孔雀王朝的那些不會中原語言的人給教育明白了之後再說了。
解決了這件事之後,嬴高回到咸陽宮卻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識破了張開的身份之前,他其實一直在爲了這件事擔憂,有心強行徵召一些學識廣博的人過去,但是那些個讀書人一向都是自視清高,萬一對他們使用了強迫的手段最終卻又傳出去了,到了百姓的耳朵裡可就不一定是怎麼回事了。
這件事看似是準備的早了,你都還沒有開始進攻呢,就開始準備打下來之後的事兒了,的確是有那麼點託大的成分,但是等到前方傳回消息了,說大秦把孔雀王朝給拿下了的時候你再開始準備這些,等到這些人真的到了孔雀王朝的時候,孔雀王朝的百姓早就因爲大秦這樣異族的統治而不知道造反了多少回了。
所以在這件事上面,嬴高的想法就是這些傳道受業解惑的傢伙就跟在一路大軍的後面,只要是這一路大軍拿下了一個地方,他們就趕緊上去,將大秦的思想和政策傳播到這個地方去。
這樣做雖然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那肯定是有一定的風險的,但是卻能夠避免三路大軍在孔雀王朝的地界上遭受更大的損失,後世的無數次戰爭告訴嬴高,打個勝仗可能並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如何守住勝利的果實。
孔雀王朝的軍隊可能並不能抵擋住大秦的軍隊,但是人家可是也有着上千萬的百姓的,嬴高雖然已經三令五申的告訴了彭越,司馬欣和韓信,拿下了孔雀王朝的軍隊之後,萬萬不能隨意的殺傷孔雀王朝的百姓,但是孔雀王朝,那畢竟是像匈奴一樣的異族,萬一人家的百姓就是組織起來抵抗你的軍隊,衝突自然也就在所難免。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讓孔雀王朝的百姓安穩下來的唯一方式就是讓他們接受新的文化,並且認爲大秦的文化和秦律比他們原來孔雀王朝的強,而且強得多,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接受一個異族對他們的統治。
按道理說,嬴高覺得這個事兒還是沒有太大的難度的,畢竟這個時候的孔雀王朝本身就應該是一個怨聲載道的狀態,但是民心這玩意,誰也說不準,萬一到時候人家孔雀王朝的百姓不買大秦這些文化和政策的帳的話,這個事兒可就難辦了。
不過難辦歸難辦,在這個時代辦事,你必須要相信辦法總是比困難要多的,這招要是不行的話,嬴高心裡面也早就準備好了第二方案,只不過那第二方案,嬴高還是並不想讓他發生的。
這些大秦各個學派的人以爲嬴高說的這個事兒距離自己還是相當的遙遠的,殊不知自己在大秦的土地上面安安穩穩的待着的時候已經不多了。
嬴高現在等着的不是別的,正是陸賈和韓信那裡傳出來的消息,什麼時候那重重的山脈被他們給打開了,什麼時候就到了他下達各種命令的時間了。
而與此同時,在那重重的山脈旁邊,已經是跟之前的情況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