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煉製符籙
走進來的共是四人，兩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正是那道緣觀的淳于師兄和藺師妹二人！蘇傲天心裡一驚，本能地想要閃避，猛然想起自己已經改換了身份，正好試試別人是否認識自己，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
那四人看了一眼蘇傲天，道緣觀的二人果然沒有認出他。四人見他修爲低下，皆是不以爲意。
這時只聽那淳于師兄笑道：“這家店鋪雖然主營兵刃，但偶爾出售的一些符籙頗爲不俗，司馬兄大才，當可鑑賞一二。”言語中頗有諂媚之意。
另外那個男子聞言，嘿嘿笑道：“不敢不敢，我這點微末本事，豈敢妄言，淳于兄謬讚了。”話雖然說得謙虛，但語氣中頗爲自得。
隨行的另一個女子說道：“司馬師兄乃是我派不世出的制符天才，連雲霄閣的魯大師也對師兄讚譽有加，說道遲早會超過他的。”一面說，一面滿臉的得意之色。
淳于師兄急忙附和：“那是自然，將來青龍州第一制符大師的名號，自然是非君莫屬了。”那司馬師兄急忙擺手道：“不可不可。魯大師纔是公認的青龍州第一，我是拍馬也趕不上他老人家的。”言外之意，似乎是魯大師第一，他就是第二了。
藺師妹從進來後，一言不發，眉宇間隱有不耐之色。四個人一面說，一面去看那幾張符籙。看了一會，司馬師兄就對那幾張符籙指指點點，那夥計這次不敢怠慢，在旁邊恭恭敬敬地伺候。
蘇傲天聽他一會說這張符靈氣不足，那張符紋路有瑕疵，說了半天，沒有透露出一點有關符籙製作的信息，心中微感失望，就不想再聽了，轉身欲出門。
忽然聽見那司馬師兄笑着說道：“這些符籙雖然煉製得粗了一些，但是這爆炎符卻有築基初期的威力，以我目前的水平是煉製不出來。我身上雖有幾張符籙，但都不如這爆炎符的威力大，初次見面，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我欲將這爆炎符買下來，送與藺師妹作爲防身之物，還請藺師妹不要推辭。”說着笑吟吟地看着藺師妹，眉宇間露着一些貪慾之色。
此言一出，另外三個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蘇傲天心中恍然：“原來這司馬師兄是個好色之徒。只是那淳于師兄明明對藺師妹有意，這傢伙難道看不出來？”不由得對這司馬師兄的人品暗暗不齒。
藺師妹聞言一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說道：“司馬師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不常在外走動，平素裡都有師門照料，倒是用不着此等貴重之物。”
隨行的那個女子，直接噘起了嘴說道：“師兄倒是會照拂道緣觀的好友，卻沒想到你自家師妹也沒有防身之物麼？”言語間酸溜溜得甚是不爽。
那司馬師兄乾笑道：“那個，我們遠來是客，虧得淳于師兄和藺師妹熱情招待，應該禮尚往來麼。至於符籙，回師門後師兄再給你煉製不遲。”那女子不依道：“我現在就想要呢。”司馬師兄說道：“好好好，都買都買。夥計，你將這些符籙全部包好，我都要了。另外還有什麼好東西也拿出來看看，這個算作定錢。”說罷拿出了一個東西，立刻屋內充滿了靈氣。
蘇傲天本待要走，突然察覺到這股靈氣，不由得擡眼打量司馬師兄拿出的東西，一看之下很眼熟：“這…這不是趙宇豪儲物袋內的那種石頭麼？”只見司馬師兄手裡拿着一塊石頭，泛着一層綠瑩瑩的光芒，充斥着濃郁的水靈氣。
淳于師兄滿臉的眼熱，說道：“司馬師兄果然不凡，這等上好的靈石隨手就能拿出，叫我等好生羨慕呀。”
那女子一臉得色，說道：“司馬師兄得宗門大力栽培，每月的供奉就有下品靈石兩塊，還有門中長輩不時地賞賜，區區一塊靈石那是不再話下。”
蘇傲天這才恍然，原來這東西叫靈石，看來這靈石果然是門派中賜予弟子修煉之用的。只見那塊靈石光彩照人，其上水靈氣氤氳纏繞，不禁多看了兩眼，想到：“我若是有這樣一塊靈石，想必乾坤水經的修習定會加快。人與人真是不能比啊。”一面想，一面走出了店鋪。只聽得身後隱隱傳來那女子的嗤笑聲：“剛纔那個散修，滿臉的垂涎欲滴，定是從來沒有見過靈石，我看他恨不得出手搶奪呢。”那淳于師兄也笑道：“他有幾個膽子，敢搶月華門的得意弟子？”
蘇傲天聽這類話已經多了，此時渾然不把它放在心上，自顧回去了。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從一個柴房中傳出了一聲嘆息：“唉，又失敗了，十張符紙全浪費了，居然一張符也沒製出來。”
當日蘇傲天回到柴房，就拿出符術細細研讀了一遍，對符籙的製作看得尤爲仔細，確認無誤後就準備動手製符。當日那夥計只是爲譏嘲他，什麼也沒有說，他看了符術後，才知道制符不僅要用符紙，還要用符液和符筆。這些物事都有級別之分，等級越高越好。倉促間也沒有準備，他只得找來一隻毛筆，從儲物袋的藥材中扯了數片葉子，搗碎成汁，權做符液。按符術所言，制符對神魂要求甚高，神識不強的人根本不能制符，勉強爲之，控制不好制符過程，就會發生危險，輕則損傷神魂，重則身、魂俱滅。料想自己神識強不強不知道，但是似乎比那結丹修士雲濤不差，那司馬師兄不過也是煉氣九期的修爲，他的神識還能強過雲濤不成，他能製得，我亦能製得。
信心滿滿，當下調整好心神後，按照符術所言，開始制符。所謂制符，就是將靈氣壓縮後，構築一個特殊的結構，然後用符液引導到符紙上，施加封印，使用時再用靈氣激發，釋放出其中的能量。這樣就製成了一個最簡單的符籙。在此基礎上，將神通壓縮封印，就製成了高一級的符籙；再往上，將不同屬性的靈氣壓縮到一起封印，就可以製成複合符；在往上，就是將不同屬性的神通封印到一起，這種符籙的威力就沒法估量了，就看制符人能封印幾種屬性，幾個神通了。
蘇傲天先壓縮靈氣，這一步沒有什麼難度，然後按照符術上的方法，建立了一個穩定的結構，也沒有費多大功夫，然後將靈氣結構融入符液。他使用了木靈氣，與符液的屬性相同，融入也不算費事，然後提筆飽蘸符液，凝聚神魂，將符液注入符紙。畫符時必須一筆完成，中間不能間斷，否則就是失敗了。一開始還算順利，但符筆畫到半途，漸漸感到運轉不暢，終於沒有畫完，失敗了。
第一次制符失敗，倒也是在他意料之中，蘇傲天並不氣餒，稍事休息，開始制第二張。誰知一連制了五張，沒有一張能一筆畫完。
蘇傲天放下符筆，又將制符的過程在心裡默想一遍，感覺沒有出錯，然後再一次凝練神識，又開始制符。這一次，終於一氣呵成，符號順利畫完，然而放下筆後，他感覺不到符紙內有靈氣波動，這一張符又失敗了。
再製第七張、第八張，卻又沒有畫完，到第九張，倒是一筆畫完，但是仍然沒有靈氣波動。蘇傲天凝神思索，卻是不明所以，思之再三，開始製作最後一張，剛畫完時，符紙上隱約透出靈氣波動，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消散了。十張符紙畫完，不覺時間已過去了三日，全部以失敗告終，蘇傲天無奈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左思右想，找不出其中緣由。
他在這裡仰天長嘆，禁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制符的天賦，卻不知，若是有人看到他的制符過程，一定會驚掉下巴，如那雲霄閣的魯大師之類，定會一把將他抓住，死乞白賴地非要收他做徒弟不可。原來那夥計賣給他的，只是最低級的符紙，都是初學制符之人用來練手的，品質低劣，只能容納級少量的靈氣，制符之人只要能將靈氣引入符紙即算成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的第十張符算是製成了，只不過這種符籙沒有一絲威力，只是一種練手的廢品。但是僅僅是這種練手的廢品，讓月華門的司馬師兄這類所謂的不世出天才來說，那也至少要練習上千遍才能成功。單是能憑藉神魂控制，將符號一筆畫成，就需要數百遍的練習才能成功，換作資質稍差的人，就是畫上千餘遍也未必能成。
再者，符紙品質差，相對的符液也不能用好材料，品質不匹配，符液也是極難融入符紙。他順手摘的幾片葉子，品質比起符紙來說好得太多，本身就是很難融入符紙，他居然能將靈氣導入符紙，更是難能可貴。
說到底，這一切首先源於他極強的神魂，此爲其一。制符之術之所以難學，制符大師之所以稀少，被各門各派視爲至寶的原因，就是因爲符師必須有極強的神識控制力，而這一點，恰恰是練成了分魂術的蘇傲天的特長！
修士隨着修爲的加深，神魂也是在不斷地增強，如果單論這點，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制符。但是神識的控制力又當別論。修士神魂強大了，不見得就會控制，絕大多數的修士將神識放出，那就是四面八方的一擁而出，收也是全部收回，只有極個別的修士，能控制自己的神識擴散的方向和範圍，而這種控制力又有不同，有的人控制得粗放，有的人控制得精細。這種控制，只與天賦有關，就類似於只有具備靈根才能修煉一樣，不是後天所能練習的。
然而世間的事，沒有一概而論的，既然有蘇傲天這種沒有靈根的人可以修煉，也有人可以想出後天練習控制神識的方法，這個人就是雲煙老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人是一個真正的不世出的天才，只不過他的天才，不體現在修爲，而體現在神魂。沒有精妙的神識控制，如何能將自己的神魂生生分裂開來，而不傷及自身？只不過他雖然想出了修煉的方法，但是不及試練就撒手人寰，最終被蘇傲天修煉成功了。
蘇傲天現在的神魂，不但強大不亞於結丹修士，控制力之強更是匪夷所思，只要他願意，可以控制自己的神識以針尖大小的一條直線前進，這樣就能沿着這個方向前進極遠極遠，比沿着一個面散出的神識探查遠上數十倍。當然這樣做，對神魂的消耗也是極大，持續的時間就必然短，而且探查的範圍太小，實際意義不大。有這樣強大的神魂做支持，他學起制符來也就當然是事半功倍了。
嘆息了一陣，蘇傲天不禁想起那店鋪夥計的譏嘲之色，明白了他當日定是在嘲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也想制符。看來這制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這趙宇豪不僅修煉天資出色，看來在符術上也頗有鑽研，確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不假，只是心術不正，無緣無故就對自己痛下殺手，自己找死那可就怨不得別人了。
好在蘇傲天心志足夠堅毅，符術是否難學並沒有影響到他修煉的信心，符紙既然用完了那就再去買好了，好在一個靈幣十張的價格對自己來說沒有什麼影響。
出門後，在一個角落裡，蘇傲天迅速地改換了容貌衣着，又一次來到了市中心。
這一次，他換了一家店鋪，先買了二十張符紙，又買了一隻符筆，幾瓶符液。在這裡，仍然是頂着店鋪夥計的白眼，他倒是知道了不光符紙，符筆和符液也是有品質好壞之分的。
買好了東西，他又故意在街上閒逛了一會，看看沒人注意，才施施然走到一個僻靜之處，再換回原來的樣子，回到了租住的柴房。
回到家裡，先平心凝神，然後又開始制符。這一次順利許多，只畫到第三張，就完成了一筆勾成，靈氣的波動也比先前持久，但過不了多久也是消散了。因爲這次的符液與符紙的品質匹配性好，故而靈氣的融入容易許多。此後又失敗了數次，終於在畫到第八張的時候，終於是製成了第一張符。
望着眼前這張散發着微弱靈氣波動的符紙，蘇傲天心裡有點小小的激動：“不容易啊，終於製成了第一張符。”
他的這番想法若是被魯大師知道了，一定會痛哭流涕，甚至於懷疑人生。想當初他花費了兩千多張符紙，用了半年多的光陰，才製成了第一張符，現在有人只用了不到二十張符紙，四天的功夫，就製成了，還在這感嘆不容易，真是恨不得把他掐死的心都有了！
再接再厲，二十張符紙都畫完，居然又製成了五張符，連着先前那張，一共是六張。
過了一會，蘇傲天心頭的喜悅漸去，又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眼前的這幾張符紙，靈氣的波動都很微弱，估計威力也不強，看起來賣不出什麼價錢，想來那具備築基初期威力的爆炎符也不是容易煉出的，制符賺錢的大計看來一時半會還不能得成。
爲掩人耳目，蘇傲天沒有急着出門，一來制符頗耗神魂，先將養將養，二來再把制符的過程默默熟悉幾遍。過了兩天，他纔出了門，照例是先改變容貌，又另去了一家店鋪，這次除了買了些低級符紙，又多買了一些等級稍高的材料。
隨着對制符的漸漸熟悉，蘇傲天制符的成功率越來越高，一開始十張符紙只能製成四五張符，後來慢慢提高到七八張。看到這個成功率，魯大師只怕又要吐血。想他堂堂的青龍州第一制符大師，成功率只在七成左右，製作高級符籙的成功率只有五成。現在一個毛頭小子，無師自通，學制符不到一個月，成功率已經在八成，實在是令人無語問蒼天了。
兩個月後，初級符籙的成功率已經到了十成，除非他不夠專注，否則定無失敗。蘇傲天開始考慮製作高級符籙，將神通封印到符紙中。
這兩個月來，隨着頻繁出入店鋪，蘇傲天對制符材料已經有了不少的瞭解。符籙威力的高低，除了制符師的水準外，還取決於制符材料的好壞。好的制符材料，往往是一些珍惜物品製成，如將一些珍惜藥材、金屬、兇獸的皮毛血液等融入制符材料，就可製成高等級的符筆、符液、符紙等，且不同屬性的材料製成相應屬性的符籙，往往能起到加持的作用，符籙的威力更勝一籌。現在想要製作高等符籙，勢必要添置一些好的用具。
好的材料也意味着更高的價格，蘇傲天現在對材料的價格也有了一些瞭解，一想到將要花出的靈幣，不免有些肉痛。
走到街上，正想着到哪裡買材料不引人注目一些，忽然看見路邊有一間當鋪，心裡一動，轉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