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決鬥定在了三日後。
蓋倫進宮拜謝趙信的教導,並請教傳統決鬥的訣竅。
趙信自然知無不言,與蓋倫切磋兩招,開啓了“虐菜”模式。
蓋倫被趙信一棍撂倒,在地上打了個滾,立即爬起來接着“送”。
趙信使棍,氣勢如虹地往蓋倫心窩脅肋處戳,口中唸唸有詞。蓋倫心裡暗暗叫苦,一面躲過趙信的攻勢,一面牢牢記住趙信的指教。
直到蓋倫滿身泥土,趙信才收起教棍,皺眉搖頭:“無甚長進。”
蓋倫心知趙信面冷心熱,只當他在誇獎自己,起身再三拜謝。
趙信擺擺手,說道:“皇子自昨夜歸來,閉不出戶,你可知其中緣故。”
蓋倫忍不住吐槽:“昨夜決鬥,皇子殿下中途離席,險些讓我名譽掃地,我這就去找他講講理。”
趙信以爲蓋倫真心埋怨皇子,不由厲聲喝道:“豈能如此無禮。”
蓋倫的汗毛立即豎起來,心道趙信果真對嘉文一族門庭忠心不二。登時收起嬉皮笑臉,連稱抱歉,不敢在趙信面前再開玩笑。
蓋倫前往皇子的寢宮,出乎意料地被皇子親衛攔在了外面,不由惱怒,悶聲道:“速去稟報皇子,說我蓋倫來了。”
親衛戰戰兢兢地答:“殿下有要事處理,誰都不見。”
“連我都不見?”蓋倫的語氣頗有威壓。
那親衛擋住前進一步的蓋倫,手突突地顫:“殿下明確表示,不見任何人,包括蓋倫小將軍。”
蓋倫朝緊閉的拱門望了一眼,怫然不悅,轉身便走,再也沒有回頭。
這些日子,皇子的脾氣時好時壞。蓋倫理解皇子被俘後失落和壓抑的心情,一直默默給他鼓勵和安慰。
誰知今日,蓋倫原本還想問問他究竟受了什麼刺激,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蓋倫心裡窩了一團火,不便發作,只好靠習劍發泄。
瀉火完畢,蓋倫去尋娑娜,表達歉意,語氣有些訕訕的。
娑娜自然不會怪罪他,想將那圍巾收回來縫補一番,蓋倫護着自己的脖子道:“送出去的禮物哪能再要回去,我看着裂口不影響治療效果,風吹起來甚是好看。”
娑娜見他模樣微憨,含羞帶笑地瞪了他一眼。
蓋倫又道:“娑娜,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只是那禮物你看不見也摸不着,你可要有心裡準備。”
娑娜笑意更濃,目光裡充滿了期待。
次日,蓋倫一如既往地請教趙信,並再次於皇子寢宮吃下閉門羹。
第三日切磋,趙信露出一個破綻,蓋倫終於將趙信的教棍打落於地。趙信微牽嘴角,輕咳了一聲說道:“今夜決鬥,竭心盡力即可。”
蓋倫總算獲得趙信的認可,簡直要歡呼雀躍:“承趙哥吉言!”
趙信一盆涼水潑下來:“竭心盡力,也未必能贏。”
蓋倫白眼一翻,悻悻離去。路過皇子寢宮,仍是大門緊閉,數名守衛佇立不動。蓋倫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不去觸黴頭,心裡盼着皇子早日想通,敞開心扉。
轉眼到了第三場決鬥的時間。
今日觀衆較三日前少了一部分,大概是衆人覺着蓋倫勝券在握,便沒了興致。
蓋倫與菲奧娜遙遙相望。
狠毒的恨意從菲奧娜嬌俏的面龐散發出來,蓋倫霎時感到一股涼意從足底貫穿上來,不解地想:不就是贏了一場,至於這麼討厭我?
兩人見禮完畢,菲奧娜剎那間拔劍而起。蓋倫頓感不妙——菲奧娜晉升了。
蓋倫迅即開啓“勇氣”護盾,艱難地抵擋菲奧娜的招數。
只見菲奧娜如疾風般躍向空中,從空中猛地落下,直刺蓋倫心口。蓋倫一劍抵住菲奧娜的攻勢,菲奧娜一瞬不見,再度躍空而落。
蓋倫驀地轉身,又擋住菲奧娜的背後突襲。
蓋倫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菲奧娜定是晉升六層境界,學會了絕招“利刃華爾茲”。那麼接下來,她還將分別從左側、右側和前方騰空而落——她開局便使絕招,定是以爲我不明白她的招數,想打得我措手不及。
念頭一閃,蓋倫立即揮刀擋住左側,右側。猛地後退數步,避開了菲奧娜的最後一擊。
菲奧娜氣喘吁吁地落地,滿目震驚望着蓋倫——他怎麼會知道我這一招的出招方位,每一擊都躲避得如此精準?
這三日,菲奧娜爲逼迫自己進步,強行晉級,吃盡法力藥水,又晝夜不停地練習。終於在昨日成功晉升六層境界,習得“利刃華爾茲”這一招。可是這種急功近利的做法對身體大爲不利。
剛剛落地,菲奧娜便感到一股血氣在身體裡橫衝直撞,衝擊着全身的穴脈,若不是她死死支撐,定會全身抽搐倒地不起。
在場的觀衆見識到菲奧娜的唯美而犀利的絕招,全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連兩個一向冷靜的賭徒,也流露出啞然的慌亂。
“崔斯特,那小娘兒們今日是賠率是多少?”格雷福斯臉上浮現些許懊悔。
崔斯特眸子裡閃過鋒利的光芒:“不急,形勢尚未分明。”
蓋倫望着菲奧娜漲紅的臉和冒火的眼,猜到菲奧娜剛剛晉升,實力還未鞏固,既有一絲僥倖,又又一份擔憂:“她怎麼看上去這麼痛苦。”
菲奧娜根本沒有留意蓋倫眼中的關切,提劍再次攻了過去。衆人皆知,六層境界乃修煉的一道坎。熬過這個坎,無論從體力、技術、實力上來看,都會較五層境界有巨大的優勢。
菲奧娜必須在自己倒下之前打敗蓋倫。
第二波攻勢來臨,蓋倫全神貫注地應付起來。菲奧娜的每一劍都那麼快,即使有“擊碎核桃”訓練的經驗,令蓋倫的反應速度迅猛提升,菲奧娜的劍依然快地讓他疲於應對,好幾招都險些落敗。
觀衆席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和驚歎聲。他們遠望蓋倫節節敗落,菲奧娜愈戰愈勇,頓時打起精神來,觀看這場無比精彩的對決。
菲奧娜萬萬沒有想到蓋倫對自己的每一招都能從容化解,心中又是憤恨,又是沮喪。積蓄了好久的力量,菲奧娜終於可以再度使出絕招。
蓋倫在菲奧娜劍雨下,隱隱感覺不對勁。四目相對,蓋倫心道:“糟了,菲奧娜又要出絕招了!”
菲奧娜騰空而起,蓋倫本欲退避,卻見菲奧娜臉色猛地變白,蓋倫彷彿感應到什麼,立刻朝菲奧娜的方向跳躍,一掌打落她手中的劍,將她抱在懷裡,在空中打了個旋,穩穩地落地。
甫一落地,懷裡的菲奧娜一口濁血噴出來,濺在了胸前衣襟上,雪白的輕衫染紅了一片。
蓋倫急道:“傻姑娘,一場決鬥而已,爲什麼這麼拼?”語氣裡又是責備,又是關心。
菲奧娜觸發絕招時,感到那股血氣衝破了穴脈,全身在半空中力竭,就要墜落,心中絕望無比:難道就這樣輸了!
她怎麼也想不通蓋倫爲什麼會躍空救她。
聽到蓋倫在耳畔的低語,菲奧娜感覺內心的柔軟之處被觸動了。
觀衆席瞬間沸騰了,原本激烈的對決,突然變成蓋倫飛上天際懷抱美人落地,不禁遐想萬分,又聯想到蓋倫與菲奧娜曾有婚約的傳言,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這時,菲奧娜的眼中突然放射出一道銳利的光。她用盡全力推開蓋倫,滾下地面,立即拾起打落的寶劍,倏地站起呈擊劍準備姿勢。
“蓋倫,我還沒有輸!”菲奧娜將脣邊的血漬用力擦去,用極爲複雜的眼神盯着蓋倫。
只見蓋倫雙目緊閉,雙拳緊握,全身猛烈地顫動着。
觀衆席某處傳來驚呼:“快看,蓋倫小將軍要晉級了……”
菲奧娜難以置信——他居然也要晉級了!菲奧娜很想趁機發難,可是如此一來,自己更是勝之不武,只能靜靜地等待。
蓋倫只覺全身熱血沸騰,一種桎梏就要被衝破的感覺涌上心頭。突然,腦子裡轟得一聲,蓋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整個人馬上清明瞭起來。
“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同了!”蓋倫心想。舉目望向遠方,他能清楚地看到觀衆席上每一張臉,有的驚訝、有的欣喜,有的意味不明,他們的面部表情,彷彿電影中的慢動作般,每個細節都如此清晰。
蓋倫欣喜若狂,目光轉向神色複雜的菲奧娜,笑道:“菲奧娜,謝謝你!”
菲奧娜冷哼一聲,說道:“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公平的對決了!”
蓋倫欣然應允。
兩人拔劍對峙。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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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場的鐘聲驟然響起,觀衆們原本屏住了呼吸,被生生打斷。
決鬥場司儀高聲宣頌:“國王有令,決鬥暫停,宣德瑪西亞之力立即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