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沼澤深處走,越覺得胸悶氣沉,難以呼吸。幽藍色的霧氣籠罩着沼澤,蒼茫的風聲呼嘯,夾雜着腐朽的味道,死亡的氣息襲上心頭。
“愚蠢的人類,你們終於來了!”卡爾薩斯駭人的聲音飄蕩過來。
蓋倫定睛一看,迷霧裡,一個身影穿着黑紅長袍,左手杵着一柄鐮刀狀的魔法杖,陰森森的利爪散發出幽藍色的光。
這副“死神”形象確實與遊戲中的“死歌”相似。於是沙啞地迴應:“死亡頌唱者卡爾薩斯,我是德瑪西亞之力蓋倫。今日完成你的要求後,請務必兌現自己的承諾。”
卡爾薩斯擡頭,露出風帽下那張可怕的骷髏臉,長大的嘴和空洞的眼迸發出幽藍的光。卡爾薩斯準確的將視線投向了蓋倫所在,直勾勾地瞪着蓋倫,發出詭異的笑:“哈哈哈哈!快唱吧,愚蠢人類們,我可沒時間磨蹭,看看你們腳下,如果唱不出我滿意的歌,這將是你們的下場!”
衆人朝腳下一看,頓時面如土色。原來他們身前腳下便一汪深不見底的殉葬池,密密麻麻地填充着白的沒有雜質的骨頭,就好像每一根骨頭、每一顆頭骨都被洗的乾乾淨淨一樣。
這回,連一向鎮定的蓋倫都全身僵硬,心心念念全是:“皇子,千萬不要有你!”
卡爾薩斯繼續說道:“我現在隨機挑選人出來,爲我唱指定風格的歌曲。”
此言一出,衆人皆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蓋倫。
原來,昨夜蓋倫教授歌曲時,特意教給每人八首不同風格的曲子。
他們起先驚異於蓋倫居然會唱這麼多聞所未聞的歌曲,認真地聽和學。有些戰士沒有音樂天賦,蓋倫依然不折不撓地教着。
幾個小時不停地歌唱,蓋倫嗓子都啞了,奎因和華洛有些心疼地勸說:“不如一人只教一首歌。”
蓋倫卻很堅持,熬到他們全都唱會八首風格迥異的曲子,才猛喝幾口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此刻,蓋倫萬分慶幸自己考慮到了這一點,鼓勵地望着夥伴們。
伊澤瑞爾長吁一口氣,嘆道:“難怪!小將軍真是深謀遠慮。”
大夥兒心有慼慼焉。這時,卡爾薩斯指了指話音剛落的伊澤瑞爾,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命令:
“你,第一個就是你了——我要聽浪漫的歌——”
伊澤瑞爾被第一個點到名,只恨自己多嘴多舌,被那怪物抓了個現行。嘴角有些抽搐,結結巴巴地說:“我?真的是我嗎?”
卡爾薩斯明顯有些不耐煩,揮起魔杖,指向伊澤瑞爾:“去死吧——”
伊澤瑞爾嚇得哆嗦着開口:“我馬上,馬上……浪漫的歌……浪漫的歌……”伊澤瑞爾受到驚嚇,頓時忘記了蓋倫昨夜的教導。
蓋倫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伊澤瑞爾總算清醒過來,開口唱起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 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伊澤瑞爾頗有幾分音樂天賦,一曲唱得深情並茂。餘音一落, 只見卡爾薩斯骷髏般的身體一顫一顫,發出啜泣的聲音。
蓋倫瞠目結舌——“死歌”被感動了!
還沒來得及感慨,卡爾薩斯驟然怒吼,聲音裡滿是不甘:“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滾,快滾……”
伊澤瑞爾立即噤聲,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人羣最後,氣喘吁吁地撫着自己的胸部。
蓋倫也鬆了一口氣。這時,卡爾薩斯又點了一名戰士:“你,出來,給我唱安靜的歌。”
那名戰士見伊澤瑞爾順利通關,鼓起勇氣唱出《一直很安靜》,雖然有些走調,但大抵能聽出其中感情。
一曲畢,卡爾薩斯再次沉醉其中,而後大罵“滾蛋。”這名戰士也順利通關了。
……
戰士們陸續唱出了準備了一夜的歌曲,卡爾薩斯的不甘之色愈來愈盛。這時,只剩奎因和蓋倫兩人未被點到。
“死歌”似乎想故意刁難,見奎因是個女子,對她說:“你,哈哈哈哈!給我唱一首激情的歌!”
奎因開口就來,渾厚粗獷的嗓音極具穿透力:“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卡爾薩斯彷彿完全沒料到奎因的嗓音如此得天獨厚,骷髏臉上的眉骨跳了跳,鋒利的骨爪握了起來。隨着歌聲到達**,“死歌”卡爾薩斯似乎受到感染,竟和奎因合唱起來。
奎因豪邁有力的聲音與卡爾薩斯空曠可怖的聲音匯合,將沼澤裡原本爲數不多的鳥類驚動,鳥鳴聲與撲簌翅膀的聲音爲歌聲更添了幾分節奏感。
奎因唱完了,卡爾薩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沼澤靜極了,可以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奎因明白自己大約通關了,暗中慶幸抽到了激情風格的歌曲。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也是唱得最好的一首。她不知道蓋倫怎麼會唱這麼多好聽的歌,只覺得自己有這樣一位關愛下屬,知識淵博,智勇雙全的長官實在是人生大幸,更加堅定了緊緊跟隨蓋倫小將軍的信念。
只是,馬上輪到蓋倫小將軍了,他的嗓子早已說不出話,喝了好些藥劑也未見好,這一關,他能通過嗎?奎因心道:即使他唱不出來,這個怪物想殺掉他,我也一定要拼命保護他,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卡爾薩斯終於從冥思中醒轉過來。
冒着幽藍之光的空洞雙眼直逼蓋倫:“最後一首,我要聽快樂的歌——”
蓋倫教了每人八首歌曲,偏偏忘記想自己唱什麼歌。方纔一直緊張夥伴們的表現,也未曾考慮到自己。突然輪到他,蓋倫猛地一驚:“快樂的歌,哎呀,我唱什麼好啊!”
卡爾薩斯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再度發出詭異的笑意:“哈哈哈哈……愚蠢的人類啊……你終於技窮了……”
蓋倫走投無路,沙啞的聲音脫口而出: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就像天邊最美的雲朵。
春天又來到了花開滿山坡,
種下希望就會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