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嶽廣恆說話時間非常簡短,陳樹離開之後車停在了路邊差不多二十多分鐘,然後纔開上車回家,就是因爲不知道該怎麼時候才這樣猶豫。
到家的時候時間還不過九點半,此時兩個孩子都已經睡着了,放在以往陳樹泡上一壺茶去樓上看書去了,然而今天卻沒有。
王紫蘭靠着牀頭正在看書,走過去也靠在上面,伸手輕輕的把王紫蘭攬過來,但掩蓋不了滿臉的愁容。
“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王紫蘭問道。
陳樹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還記得我辦公司批文的事吧,那個人倒了,只不過還沒有抓捕,不過已經是鐵定的事實,有人已經把消息傳給我了。”
“當時爲了辦批文送了一幅畫,那幅畫的價值太高,所以躲過搜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抱這種僥倖心理。劉姐走的時候從咱們這裡拿走了二百萬,當然她也留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個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跟我來書房吧!”說完陳樹往臥室的保險櫃走去,打開之後從最裡面拿出來一個腕錶盒。
這個盒子王紫蘭記得很清楚,是自己送陳樹手錶的包裝盒,至於裡面現在放什麼她還真沒有看過。原本還以爲是陳樹覺得有紀念意義,所以捨不得扔,看來不僅僅是這樣。
此時陳樹掀開盒子,從裡面墊層下面拿出來兩個U盤,然後和王紫蘭一塊兒到了樓上。
陳樹將兩個U盤插上,同時打開了電腦,王紫蘭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什麼也沒說也沒問。等陳樹把兩個文件夾打開之後,終於說話了。
“這個裡面存的是和咱們公司有關的事情!”說完陳樹開了裡面的視頻,就是當時對方讓劉豔娟找陳樹要字畫的畫面,而第二個是音頻文件,存的事拿到字畫後回去彙報的內容。
看完之後陳樹打開了劉豔娟給他的那個U盤,裡面存的內容比較多,他們兩口子就這樣默默的守在電腦前,挨個將所有的內容看完。
“明天我打算去檢察院自首並檢舉,如果僅僅是我個人的材料不足以免去我的刑事責任,如果再加上這裡面比較有價值的一個,或許我真的可以脫罪。同樣,這事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那麼我的麻煩也不少。”
這個陳樹必須得衡量,畢竟自己妻兒老小一堆,舉報別人就是得罪人的事,必須的做好保密工作,防止別人報復。
所以在這所有證據材料選擇的時候,必須有所取捨,而不是全部上交,把那些稍微有點隱蔽,但又有可能被查出來的事情捅出來,那就算真正的完成任務了。
這樣不但自己可以立功,同時還可以避免對方懷疑,被查的人總會有些蛛絲馬跡可尋,更不容易懷疑到自己頭上。
陳樹兩人選定之後陳樹將材料剪切到自己用的U盤上,這次不再是複製,U盤就直接留在了家裡。
“這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更不能拿出來給別人看。我不知道會不會搜查咱們家,我覺得在保險箱裡反而不保險,還是換個地方吧!”陳樹說道。
“銷燬吧!免得將來有麻煩!”王紫蘭更果斷。
“這個是咱們脫罪的證據,未嘗不是別人脫罪的證據!”這話說出來陳樹心裡也很無奈,就是擔心劉豔娟手裡沒有備份,到時候萬一被抓了以後向自己要這個!
心裡只盼着不會找上自己吧,畢竟找上來就涉嫌隱瞞了,反而罪加一等。
不過很快陳樹就想到了劉豔娟最通話時說的話,最終決定不是把與自己相關的交出去,而是將整個U盤交出去,並且自己還做了備份,就是擔心收到U盤的人做手腳。
“準備什麼時候去?”看完了U盤裡的內容,王紫蘭非常緊張的問道。
“明天就去,這事已經到了邊緣線上,等對方進去了咱們再去就晚了,到時候恐怕就算是檢舉有功,也不足以抵消罪責。”
“這事我已經跟嶽廣恆見過面,有什麼事情他會親自找你談,絕對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捎帶的話。我的性質不同於別的,更何況我身後有這麼大的企業,絕對不可能完全斷絕我與外面的聯繫。”
“真的要是把我關押了,有人極有可能趁機敲詐咱們錢財,所以千萬不要輕信任何人。再有就是集團的事情,到時候自然由你全權負責,這個要是有機會我會通知各分公司的總經理,即使不說也沒有人會抱怨。”
“還有就是我與唐山鴻通談了關於戰略合作的事情,他們同意幫咱們完成東南亞十國認證,費用可以咱們出,也可以他們自己出,或者是咱們兩個公司承擔。認證的內容是他們公司出口的咱們公司的產品。”
“主要是槽、H、高線、鋼板樁和張強他們那邊的彩塗板、鍍鋅板,費用應該沒有多少,需要該怎麼分擔跟相關公司協商就行了。我今天找嶽廣恆的時候瞭解過嚴重性,最多不過三年,最輕有可能免除刑罰。”
“孩子和爸媽那裡千萬不要說,遇到困難可以跟跟張強和劉春雨、陳世榮和祝海濤他們幾個求助,我還是比較信任他們幾個,也算是做最壞的準備吧!”
等兩人回到臥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但兩個人依然沒有絲毫睡意。陳樹在牀上抱着王紫蘭,盼着她能夠早一點睡着,雖然看到王紫蘭閉上了眼睛,並且傳來均勻的呼吸,而實際上是在裝睡。
陳樹以爲王紫蘭睡着了,然後慢慢的從牀上起來,幫她蓋好被子之後從臥室走了出來往王夢菲的臥室走去。
兩個孩子睡的非常安靜,王夢菲臉上還帶着微笑,而陳夢涵早已經把被子蹬開了。陳樹輕輕的把被子拉上,給兩個孩子蓋好,又輕輕的從房間退了出來。
從畢業到創業,再到事業發展到現在,無論是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陳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燈光,好像這一切真的與自己疏遠了,更像是一扇窗隔離了整個世界。
然而此時王紫蘭卻披着睡衣從後面悄悄的抱住了他,那種說不出的感覺讓陳樹的眼淚落了下來,王紫蘭就這樣靜靜的抱着,沒有說話,更沒有哭泣,放佛這一切都只有自己能夠支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