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油場,靠近海邊。
周瑜帶人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了,都是警隊的人,警戒線也不需要,本來這裡就沒甚麼人來。
紅油就是柴油,政府爲了區分在裡面加入了紅色染料,所以叫紅油。
法律規定,本地供應普通車輛使用的柴油必須繳納一定稅款,紅油可以免稅,但是隻能用作工業燃料及海事用途,所以就有利可圖。
給本地,或者走私到內地都行,去個顏色的事情,不難。
“周sir,laughing sir。”新界北的重案組督察鄭sir打了個招呼。
“解決了?”周瑜看車邊已經沒有拆彈組的人了。
兩輛車,一輛黑色馬自達,一輛銀白色麪包車。
鄭sir點頭,看着車說:“解決了,就兩個普通的定時炸彈,小意思,不過車子在這裡,我懷疑歹徒已經溜了。”
畢竟這裡靠海,一條船就直接走了,這大概也是歹徒設置定時炸彈延後的原因之一,畢竟馬上爆炸的話,警力馬上就到,他們走不遠。
咚咚咚,門本來就是開着的,陸志廉那張黑臉出現在門口。
“yes,sir。”
“法證呢,有發現麼?”周瑜不跟他說更多。
9點,新聞播報:“曾向榮副處長以健康理由申請休假,白永明副處長結束休假,重返工作崗位”
曾向榮面色沉的能滴水。
“是。”樑笑棠打電話。
一條條信息彙總,所有人都在等待曾向榮的命令。
手下文員開始打電話,周瑜抱胸站在一個女軍裝身後,想了想還有什麼能加快尋找速度:“釋放人質的地方,附近的監控調出來,找一找有沒有這幾輛車。”
懸繩的飛虎隊員雙腿一蹬牆面,借力踹向三樓的臥室窗戶,同時,三樓門口的飛虎隊員一腳踹門,滴。
“周sir!”
高級調查主任抿了抿嘴:“周sir,任何人都要配合ICAC的查案,這是規矩。”
街邊樓宇的燈光逐漸亮起,許多人從睡夢中被驚醒,走到窗戶邊看着着震驚的景象。
白永明冷哼一聲,瞪眼道:“帶我回去還不夠,還得再帶一個警隊副處長回去?當上首席調查主任是不是讓你很得意?
雷霆行動爲的就是解救曾sir的家人,怎麼收受利益,你告訴我?”
法陣人員這才發現周瑜已經走了。
山上多雨,這種線索一場雨就衝沒了,來得早就運氣不錯。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大批的腳步聲,西裝革履,直達曾向榮的面前。
“yes,sir。”
“查它行蹤!”
“好,下面交給我。”
“三。”
張國標一側身:“請。”
周瑜該去下一個目的地了,監控中心。
“哦~”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周瑜已經得到額外的信息,沒時間浪費。
“哇,臭小子,我不過就買杯奶茶,你跟周sir說什麼了?”
不應該出現的聲音敏銳的傳進飛虎隊員的耳朵,幾個人的眼睛瞬間變大,一片紅光傳來。
“儘快比對,一個小時內給我報告。”
“目標在戲院旁邊的唐樓三樓,兩室一廳一廚一衛。”
而且走了,就只是單純的搶劫了,事情真就有這麼簡單那就好了,搶金鋪啊,搶銀行啊,搶副處長那不腦子有泡麼。
東樂大戲院斜對面的住宅樓,現在是臨時指揮部,曾向榮親臨現場。
周瑜走過去蹲了下來,“這葉子有什麼特別?”
周瑜順着看過去,看見個法證人員蹲在馬自達輪胎邊,研究着一片殘缺的植物葉子,表情認真。
“查到了,在旺角東樂大戲院!”
“通知PTU,牛押山山腳集合,馬上搜山,務必把這處關押地點找出來。”周瑜邊走邊下令。
“yes,sir。”
二樓門口,最後一次確認。
周瑜快步走出,門外的幾個法證圍在前面的地上,手中的手電筒照亮地面。
“不會,海面上現在巡邏艇是平常的三倍,滿負荷運轉,哪有這麼容易走,對方不會冒這個險。”
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個雜物間類似的地方,看起來,三個人當時就被綁在這裡,因爲臥室裡有牀,空間太擠,而且周瑜的耳邊,已經聽到了蟲子的叫聲。
周瑜看了看地上泥土裡的輪胎印,橋上是兩輛,都已經在海邊找到,也就說歹徒還有輛車是他們不知道的。
周瑜看着他:“我在ICAC點餐的時候,張國標還是個調查主任,你呢,估計大學都還沒畢業,知道今天張國標爲什麼不來麼?”
曾向榮此時此刻都有點緊張,深呼一口氣道:“行動!”
“搜仔細點,所有是最近的東西都找出來。”
“哦,頭髮撿到一根,指紋也能採到,對方都交給了炸彈,沒有作特殊處理,生物信息方面應該沒問題,其他的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麼太特殊的線索發現,你可以看看採集到的證物,在這裡。”
同一時間,新界南,周瑜也見到了ICAC的來人,不過待遇就沒曾向榮那麼高了,只是個高級調查主任。
這個線索不錯,對方可能都沒想到這裡會露尾巴。
命令到達耳機,樓底下早就潛伏的SDU隊長一伸手,在前行的手勢下,所有人靜默的快速靠近,上樓。
“沒有後門,窗戶可以逃離,狙擊手已經就位。”
鄭sir把周瑜引導到法證的證物箱,什麼瓶子,泥土,毛髮等等蒐羅了一堆。
“sir,有!是這輛!”
“喂,曾sir,我是周瑜,查到了.”
他要不說這竹子,周瑜還以爲他說的珀酣弄蝶是位老師的名字,知識的貧乏真讓人羞愧。
不同品牌的車輛輪胎各有不同,找到什麼型號的車不難,再配合附近的監控,把這個時間段,所有這個型號的車子都給圈出來,一一尋找下落
雖然笨了點,但是有效!
太平山是富人區,概率極低,大嶼山在島上,交通不便,三處地點,結合白傑輝的口供,結果直接鎖定。
樓頂,懸掛的飛虎隊員懸繩快速下落,呆在四樓和三樓的中間。
“有沒有什麼東西能看出這輛車去過哪裡?”周瑜直接問。
帶頭的說道:“我們仔細丈量過,排除掉我們自己的,這裡有三道車轍印出現,最近一次下雨是五天前,所以應該是歹徒的。”
臨時指揮室,驚叫聲,不由自主的謾罵聲,杯子掉落聲同一時間響起。
周瑜一笑:“不能過一個鐘頭麼?難道怕我跑了?你還年輕,有些事不明白,你們張sir不敢來,來了就要被我罵,明不明白?”
白永明點點頭:“會的。”
一個半小時以後,地點找到,牛腰山山腰的一處老房,以前可能是守林員或者孤寡老人的住處。
法證人員看了周瑜一眼,繼續端詳葉子:“從色澤看這葉子掉落不超過兩天,有沒有見過珀酣弄蝶?”
“明白。”
“這是一種叫光籜箬竹的竹葉,主要生長於馬鞍山的牛押山,還有太平山和大嶼山,而珀酣弄蝶以光籜箬竹爲宿主,所以這種蝴蝶也只有在這三座山上有。”
“沒有。”
“三樓窗簾全部拉上,看不清裡面環境。”
“紅外探測到樓裡有四個熱源,兩個在臥室,兩個在客廳。”
“張sir去帶副處長了。”高級調查主任說道。
轟!
劇烈的爆炸聲驚擾黑夜,濃密的火光隨之而出。
45分鐘後,法證給出報告,根據輪胎印比對,車型是麪包車,牌子是豐田海獅。
張國標面不改色,一板一眼道:“抱歉,ICAC做事,無可奉告,曾sir,請吧。”
話音落,辦公室的人都目無表情的看着ICAC的人,讓ICAC的人走進象徵着警隊最高權力的地方,有種被侵犯的感覺,沒人喜歡。
接下來,救護車,警車,消防車,媒體新聞車一一到達,但與曾向榮無關,屬於他的時間,已經提前結束。
“沒空!要帶人讓陸志廉自己來,我一天天事情不用做啊,天天陪你們ICAC玩。”
法證人員看着竹葉繼續說道:“至少證明這輛車兩天內去過這三座山之一,只是這光籜箬竹分部均勻,想靠這個鎖定對方去過什麼山,還是做不到,咦,人呢?”
“根據線報,這兩天確實有陌生人出入這裡,最後一次有人看見是在晚上,有人提了四份便當進去。”
20分鐘後,門外傳來喊聲。
總部,曾向榮親手把處長辦公室的鑰匙交給白永明,沉默了一會道:“一個爛攤子,小心點。”
“曾向榮副處長,我是ICAC首席調查主任張國標,我們接到舉報,懷疑你在這次警隊的‘雷霆’行動中非法收受利益,需要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煩請配合。”
“一。”
“yes,sir!”
時間已近晚上12點,不早了,馬上就是明天了。
門口的SDU隊員被氣浪衝飛,摔在牆上,幾個人疊在一起,窗外的隊員如同飄零的風箏,被吹飛。
法證人員朝着車邊一指:“吶,找他,外表的物證都是他蒐集的。”
殘破的傢俱,老舊的裝修,泛黃的掛曆,角落裡還有些蜘蛛網存在,進門就是一股微弱的黴味。
天色泛白,車輛散去,一切重歸於寂靜。
監控中心馬上變成找車大隊,山邊的監控少,但是公路上的多,沒過多久,四輛豐田海獅被找了出來。
“二。”
白永明還要再說,曾向榮擡了下手:“算了,我跟你們走。”
還好他是領導,手下懂就是他懂。
“查看是否報失,覈實車主身份,讓CIB派人查探,低調點,別露馬腳。”周瑜說道。
陸志廉笑着把手中的鴛鴦遞過來:“總要講規矩的嘛,副處長是張國標去,你這總不能是我來,那我升了職是副處長嘛,雖然比不上警隊的副處長,但也是長,不方便帶人,所以呢,私人身份,私人贈送,去我那喝杯咖啡,聊聊天,好久沒見,想你了。”
周瑜輕哼一聲:“那你包飯。”
陸志廉:“沒問題,喂,小子,以後跟周sir說話客氣點,知道周sir的戰績麼?在ICAC四進四出,什麼概念?他的底比你的底褲還乾淨啊。”
“你這什麼形容詞?”周瑜嫌棄的看着他。
陸志廉哈哈哈發笑,一拍周瑜肩膀:“活躍氣氛嘛,當了領導就這樣,上下兼顧,要學會講爛笑話,走了,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