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鬱香道:“誰是黑珍珠?”
羅小扇淡淡一笑,道:“無所謂。”
說罷,金鬱香目送這不同尋常的男子從自己的店門口出去。
金鬱香花店出門到街上,羅小扇見到一行冷麪的漢子和自己擦身而過,往花店走去。
還未拐彎,就聽得裡頭桌椅翻動的哐噹一聲,一黑麪漢子怒道:“索城我們已經挨家挨戶的找遍了,黑珍珠,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金鬱香看着他們衝進來就是一頓打砸,看着那些散碎的鮮花,心底說不盡的心疼。
黑臉大漢一把將剛剛紮好的那個大花籃舉起當頭撕爛,道:“黑珍珠,你還不承認?”
金鬱香無力的哭泣着,聲嘶力竭道:“我承認什麼?你們想我承認什麼?”
一介婦人,在這些漢子面前,是那麼的弱小可憐。
黑臉大漢道:“跟我們走。”
金鬱香怒目道:“讓我跟你們走?你們算什麼人!索城城主夫人有令,只要我不願意,誰也別想將我帶離索城!”
黑斂大漢道:“夫人的令雖然我們要聽,但是城主的令,是不是更得聽多些呢?”
金鬱香道:“難道你們是城主派來?有什麼證明?”
黑斂大漢道:“證明?憑什麼給你看?”
說罷,一個箭步竄上去,大手一伸,將金鬱香的口鼻一把捂住。使了個眼色,一行七人行色匆匆,夾着那大漢,得手就走。
黑漢回頭,卻見一人伸手攔住去路,怒道:“小子,不想活命了嗎?”
羅小扇搖搖頭道:“你們想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在索城裡強搶民女,難道索城是沒有王法的嗎?”
金鬱香看得清楚,竟是羅小扇,不由心頭又驚又喜。
黑漢了恥笑一聲,罵道:“我們就是奉了王法而來!滾吧你!”
說罷,左右使了個眼色。
他左右二人不動聲色,已經各自拿着一道帶倒鉤的鎖鏈,當頭朝羅小扇套去。
小心!金鬱香彈踹着,想叫出聲,卻捂得太過嚴實,讓她只能嗚嗚的喉頭裡悶響着。
羅小扇身形也是一動未動,忽然就到了那黑漢的身後,伸手就朝那黑漢肩頭抓去。黑漢神情一變,道:“你這小子!到底是誰!”
這黑漢他名叫屈繼烈,深得索城城主索御的愛惜,第一是因爲他辦事從來都讓人很放心,第二他亦是有了靈根的大仙修爲。
他沒料到羅小扇身形竟然到了眼及身及的境界,但他亦臨陣不慌,將雙肩一搖,一股巨力,就將羅小扇的手給彈了開去。
身子一轉,他所帶的六人,都有飛仙的修爲,這一行竟然都是高手。這麼眨眼間已經將羅小扇包圍在內。羅小扇深知五行陰陽,此時此地,自己所處的位置決然是一個死地!自己所處的地方,及是不是深陷在他們即刻佈置的陣法之中,也是絕難抵擋他們圍攻的劣勢所在。
屈繼烈換做左手,憑藉一股對力的精妙控制,將相形較小的金鬱香懸空捂在自己胸前,讓她無法說話無法逃脫,卻有不至於巨力將他壓死。
一條黑黝黝的鎖鏈,他已經慢慢從腰間抽了出來。
看着他們紛紛從腰間扯出索鏈,羅小扇笑道:“難道這些索鏈還是兩用:一時是武器,一時亦是你們的褲帶子?”
屈繼烈道:“小子,你可知管閒事是有代價的?”
說完他將手中鎖鏈橫甩,朝羅小扇腦袋繞去。不須要開口,他的六個手下亦有着極好的默契,就在屈繼烈動手之時,另外六道鎖鏈已經同一時間朝羅小扇封鎖而來。
羅小扇冷不防,就被七條鎖鏈從不同的方位從身上錯過,那些鎖鏈或穿過自己的腋下,或壓着自己的頸肩,或傍着身側,甚至還有穿過**,竟是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都牢牢的困住。
除了屈繼烈貼着羅小扇脖頸壓住他肩頭的鎖鏈之外,剩餘六人的鎖鏈出手之後,都落到對方的手裡。那六人身子輕輕一動,又將接住的鎖鏈那一頭回扔出去,鎖鏈刮擦的乓乓聲不覺,已經將羅小扇再次牢牢鎖住。
羅小扇忽然感覺到這些烏黑的鐵索不同尋常!
貼肉的地方,或散發着高溫的灼熱,或發出刺骨的冰冷寒氣,最奇妙的那一根,竟是六人之一身材較小那人手中的。那根鐵索竟然有讓仙氣慢慢吞噬的作用。羅小扇不由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年紀也不大,和羅小扇差不太多。滿臉都是還有一絲絲稚嫩的堅毅。
他其實是個替補。若非之前的那一個已經在任務之中分神,被自己人的鎖鏈勒死,若非能力十分的突出,想憑藉貧賤之家子弟的身份在仙界這麼年輕就當上城主手下紅人的手下的替補,勿論是五城十二樓的任何一處,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雖然如此,他亦一直被其他人排擠和嘲笑。因爲雖然吸入仙氣這樣的技能是變態的,但是他的吸入量卻是微小到了搞笑的程度。所以,他纔是雞肋一般。但是他因此來日的造化••••••當然,那又是一個故事了。
屈繼烈審視一隻牢中獵物一般看着羅小扇,冷冷道:“你不是索城的人?你來索城想幹什麼?”
羅小扇還是穿着曜仙島差人的服飾,自然屈繼烈有了分毫的遲疑。雖這件事情被他撞見,還是看看他到底是誰纔好。
羅小扇怒道:“小爺不是你家囚犯!要審人,回去審你媽去!”
屈繼烈沒料他明明在自己的封鎖之下竟然還敢出言不遜,不由哇哇大叫,道:“扯住!”
說罷,六人牢牢將手中索鏈扯緊,讓羅小扇身軀動彈不得。屈繼烈的虎掌嚯啦一聲裂開空氣,朝羅小扇迎面打去。
來的雖然只是迎面簡簡單單的一掌,羅小扇亦看出了這一掌的不凡。勿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這一掌都是窺探了章法奧義的存在。若是泰山在前,這一掌落實下去,也足以將他推開十丈。
羅小扇眼明手快,幸好雙手還能動彈,他不敢左手硬接,早將陰陽鏡交付左手,右掌凝起斬屍手,迎着那掌法倏然打去。
“轟隆——!!!”
猛然一聲巨響。狂暴的氣流從二人手掌交界處爆裂開來,四射衝去,執掌着索鏈的六人,都不由被這掌力的衝擊身子動了一下。金鬱香修爲更低,險些被衝擊得暈了過去。倒是使掌的二人,除了臉色有些許變化和衣物頭髮被吹亂之外,身形竟沒有半分的動搖。
同時撤掌,羅小扇道:“好掌力。閣下的確是有囂張的資本。”
屈繼烈冷哼一聲,道:“哼!說,你到底是來索城幹什麼的?”
羅小扇道:“放了她。”
屈繼烈道:“你說放就放?”
雖然羅小扇的實力讓他震驚。但是大仙修爲的人,哪怕有些實力在他之上,在他和手下的齊力圍剿之下,也曾多次將對方滅掉。因此,他並未把羅小扇放在眼裡。何況,既然自己已經走上了這一步,就不怕多殺一個人。哪怕這個人的的確確是個重要的人物。
他又從袖裡拿出一根小小鐵索,將金鬱香裹住,丟在一旁,騰出雙手,對羅小扇一指,道:“殺!!!”
話音剛落,兩旁的人已經開始動手。
陣法開動,六個煉神返虛的大乘期飛仙高手,已經齊齊動手。
鎖鏈震動,咣咣有聲,竟忽然縮進,不止如此,撲天蓋地,竟如一張大網,將羅小扇包在最中心,殺招從四面八方齊齊殺出,一個不防,就能將他碎屍萬段。
羅小扇被鎖鏈勒得渾身難受至極,怒吼一聲,搖身顯出三頭八臂,將定光劍,乾坤圈,穿心釘等一股腦兒都拿了出來,鐺鐺鏘鏘,將那鎖鏈打斷了五六條,僅剩屈繼烈手中一道,定光劍砍將下去,竟是未能砍斷,只在鎖鏈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豁口。
羅小扇身子一轉,一隻空手將屈繼烈手中那火辣辣的暗黑色鐵索拿住,道:“你們要如何殺我!?”
屈繼烈看着他手中繽紛放射着各色光芒的法寶,不由皺眉,道:“小子,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絕強的寶貝?”
羅小扇道:“我早說過了,你要問,回去問你媽去!”
見屈繼烈錯愕當場,羅小扇咬牙道:“若你們還想留着小命,現在最好啓程回家找你媽去。”
他們爭鬥的聲音已經吸引了許多的人前來圍觀,巷子口,腦袋黑壓壓的一片,許多人都一眼就認出來屈繼烈。都低低私語,生怕被他聽到。
事情本來是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了。屈繼烈暗想,自己本來是將【黑珍珠】帶走,想去求見紫雲上仙,請教一套上仙的功法。因爲他覺得在索城乃至仙界,他屈繼烈都能算得上一個梟雄。卻只能在渾渾噩噩無所作爲的索御手下聽令。當一個什麼都要去*的馬前卒。
他屈繼烈不甘心。所以他才以職務之便覈實了索城的家家戶戶之後,確信只有金鬱香才最有可能是黑珍珠,想來綁架她。
金鬱香和同樣愛花的城主夫人關係要好,夫人是非常關照她的,所以她一介女流才能在索城立足。今天屈繼烈趁着城主陪同夫人出城回去夫人的老家祠堂上香,這才豁了出去,假冒攜有城主的密令,想將金鬱香不聲不響的綁走。
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城主夫人總不能抓到證據,城主也不可能因爲一個賣花的來和自己爲難••••••若能真的有緣和紫雲上仙見上一面的話,所作的這一場賭博,又算得了什麼呢?
但誰知道竟會弄成這樣!!
屈繼烈怒視着羅小扇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現,打破了我的計劃。”
羅小扇笑了笑,道:“我不知道,或許你媽知道。”
六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羅小扇——句句帶他媽,索城是沒有人敢這樣和屈繼烈說話的!
屈繼烈的拳頭都要捏爆。
羅小扇道:“你到底去不去?”
屈繼烈眼睛都快氣得鼓出來,怒道:“小子,在我面前囂張,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以爲我真沒辦法奈何你嗎?”
說罷就要動手,欺身而上!
“慢着!”羅小扇身子一掠,將金鬱香保住,道:“這麼多問題,我還是那麼一句話,回去問你老孃,比問我好!”
“畜生!!”
即算不是屈繼烈,換做任何人被這樣反覆的侮辱,只要稍有血性,決然都是忍無可忍的!
屈繼烈帶着六個手下,一擁而上!
只見索影穿梭,此刻每一招都不是將他禁錮,而是以終結羅小扇生命爲目標,招招殺氣沖天,式式讓人膽寒!
羅小扇身形搖動,三頭八臂法寶變化無窮,一場好酣戰。
衆人見平常讓人不敢仰視的屈繼烈竟只能和這小子打個平手,不由都對三頭八臂的羅小扇刮目相看。而且沒有屈繼烈的命令,誰又敢來插手呢?
眼看那小巷已經變成了一塊空地,空地,緊接着也變成了一片廢墟。
羅小扇見勢不好,事情鬧大總不是自己的初衷。猛然將頭上交織的鎖鏈頂開,道:“不和你們糾纏了!我們走!”
羅小扇輕輕問了聲懷中金鬱香道:“你可認得這個黑漢?”
金鬱香嘻嘻一笑,道:“我是你媽?”
“啊••••••?”羅小扇一下沒反應過來,金鬱香伸手颳了下羅小扇的鼻子,道:“你不是老教人要回去問媽麼?你忽然問我,難道我是你媽?”
話倒是普通尋常,但那一刮,已經將羅小扇的魂都颳走了。
自己的鼻子,可還記得那一隻刮過的青蔥玉手?
愣神時羅小扇手一鬆,已經將懷裡的金鬱香從半空跌落下去。
“啊••••••”金鬱香呼喊道:“救命啊••••••”
羅小扇見她下落,伸手一扯,將她的手拉住,眼神從上往下,不知不覺落在她的脖頸上頭。因爲手被扯住,她的脖子後頸都露出一塊來。
羅小扇雙眼忽然直了。
金鬱香臉唰的紅了,她以爲羅小扇是在生她的氣,道:“你幹什麼?!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我再不說是你媽了••••••你••••••你這廝是什麼眼神呢••••••”
羅小扇並不是偷窺她的身體,而是在她的脖頸上看到了幾顆小小的黑痣。
那幾顆小小的痣都只有芝麻大小,分佈得較爲均勻,隔一寸一顆,大約有六七顆。
羅小扇不由屏住呼吸。
若將這幾顆小痣連起來看的話,難道這不像是一串黑珍珠嗎?
金鬱香忽然皺眉,道:“小心!屈繼烈又來了!”
羅小扇不用回頭已經知道,定然是那黑漢追趕上來。猛然將金鬱香拉起,乾脆往乾坤袋裡一扔,道:“屈繼烈,你這廝還來找我?難道以爲我是你媽?”
屈繼烈怒道:“小子!將黑珍珠叫出來!”
羅小扇不由皺眉,若任由他這麼大聲的招呼,天下豈不會都跟他一起誤解,以爲黑珍珠真的在我的手裡?羅小扇道:“呸!你快將黑珍珠叫出來!”
屈繼烈冷冷道:“這裡是索城,你以爲你的信口開河可會起效?”
羅小扇怒喝一聲,手中定光仙劍猛然的遞出,朝屈繼烈猛然刺去,道:“問你媽去!”
他已然對這欺負婦孺,又對自己窮追不捨,更有栽贓嫁禍之心的城府極深之人深深感到厭惡,怒道:“屈繼烈,你以爲我耐你不何?!”
陡然運氣丹田裡的仙氣,靈根似乎受到催動,已經剎那間也抽出多一片葉芽!
那一劍的劍風已經讓人炫目!
仙風鼓盪,萬里雲飛!虛空之上,彩雲包裹的羅小扇已經變聲成爲凜凜仙尊!
手中的定光將不斷鼓盪的仙氣一浪浪的不斷加成,催運到了極點,再極點!
屈繼烈眼見不好,道:“索城的人,都給我上啊!千萬別讓這個人帶走了黑珍珠啊!!”
他知道憑自己是根本無法和那樣的劍招抗衡的,那絕對不是一個大仙該有的修爲!屈繼烈冷汗直冒,身子已經脫弦之箭一般的倒飛出去,逃到了三十里外。
羅小扇義無反顧,朝那屈繼烈緊緊不捨的追了去,將那劍招當頭朝他劈下!
虛空上劍鋒過處,底下房舍雖然是仙界巧匠打造,卻也因此崩毀開裂掀掉屋頂。
整個索城,每一根鎖鏈彷彿都因此在輕輕的搖晃起來。
羅小扇畢竟還有些本事,不需多久,已經將那屈繼烈追到了眼前,劍鋒眼看已經落到了屈繼烈的後背!
忽然雲開,傳來一聲高呼,道:“莫要傷我家的愛將!”
屈繼烈連忙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道:“城主!!救小人性命啊!!!”
屈繼烈不用回頭已經聽出聲音,這是索城的至尊,城主索御來了!
羅小扇聞聲知道是城主來了,這一劍如果毅然要砍下去的話,必然會迎來索城城主的正面交鋒••••••
但,城主是多麼厲害的角色,自己不是一隻都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