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地位、財富,所有的一切,別人追之求之,他不屑一顧。他的生命裡,只有七月纔是將他從地獄最底下拉了上來的天神。
他太愛太愛她……愛的縱使現在,學會了易心經,極有可能已經非常厲害了,可以在這世界暢遊天下了,他的心中,依舊只有七月是唯一。受不得丁點她的討厭與不喜歡。
看着穆堯緊皺雙眉的痛苦模樣,七月的心顫慄起來……
怎麼辦?
“穆堯……”穆堯手還緊緊抓着七月的手腕,七月輕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引的穆堯終於緩緩睜開眼,虛弱一般的向自己望來……
“乖,我答應你就是了……以後,不叫你哥了。就叫你穆堯……你聽話,去池裡泡泡,好不好?”七月儘量放柔了聲音的哄勸。
穆堯淺淺一笑,目光一抽,他轉身,不帶猶豫的向池子走去……一直走,一直走,徑直的,不帶停頓的,直接走進了池水中……
看着穆堯終於放開了自己往水池走去,看着他背影,七月的心莫名抽痛,很痛很痛……痛的快要無法呼吸。
想着他的傻,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的執着,想着他的愛……七月終於一揚手,捂向了自己的心口,用力按下。
穆堯……我的到來,究竟於你而言,是福,還是……
禍?
地上的花瓣突然像活了一般的開始緩緩離地升起,圍繞着七月的腳下旋轉……七月一愣,目光一擡,便看見不遠的池裡,穆堯浸在其中,任水沒過胸口,只一雙眼睛明亮而深情的在凝望自己。
天光還在,大地還明,一地的桃花瓣飄飛起來,一片一片的圍着七月旋轉,歡舞一般。
目瞪口呆的看着穆堯,任兩人中間花瓣時而飛過,七月的呼吸,徹底凌亂。
他的執着,彷彿在這瞬間裡,借風代桃花來告訴她……穆堯對七月的愛,已經刻進骨裡。
便不知覺的迷陷,七月的心究竟撐不下去的劇烈疼痛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緩緩擡步,七月,終於向着池邊走去……
穆堯虔誠的仰望,看着七月一步一步的來到池邊,蹲下,一臉的憐惜與無助……他淺淺一笑,笑的瞭然。
不要逼她!七月原是一吼的,此刻回想起來,穆堯似乎感受到更多的無奈。
是的……他不應該逼她,她有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那種生活裡,沒辦法算進他。那麼……就讓他在她的夢中能存活多久,就存活多久吧!
一嘆,穆堯伸出手,向七月的臉龐探去……便有勁風拂過地面,撩起漫天桃花花瓣昇天。七月只感覺着迎面一陣風衝撞而至,只一閤眼的瞬間,穆堯冰涼的手指已經捱到了她的臉上……冷的驚天。
一瞪眼,七月驚詫的望向穆堯:“怎麼這麼冷?”
穆堯微笑着,搖了搖頭:“不冷……”凝望着七月,他幽幽一嘆:“心更冷……”
一怔,這次七月沒有怒喝穆堯又在害她難受了……這次,她的心,直白的去感受,去面對。是的……穆堯的話,叫她感知到來自他的絕望。
她不是不喜歡穆堯……她只是無法想像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長久的存活下去。
如果……如果有可能長久的留下……
七月猛的抽口
氣,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你趕緊起來,不要再泡池裡了,我可以用池水單獨清洗你的傷口!快,快起來。”
天漸漸暗下來,七月一邊叫着穆堯出池子,一邊伸手拼命的拽他……
“瞅着今天也來不及趕去下個地方了,這裡這麼漂亮,晚上就在這裡露營好了。”七月嘀嘀咕咕的唸叨。
生了火,堆成堆,七月架起了木頭架子把穆堯的溼衣服全掛在上面烘熱。
扯平了溼透的衣服,七月繞過它不經意的掃眼望去時,便正好撞見穆堯只穿着下半身的黑色長褲,裸露着整個上半身正在火堆旁坐下。
一愣,七月挑了挑單眉……因爲穆堯身子骨的健壯居然遠遠超過了她的想像。
以前的穆堯雖說身形不錯,瀟灑飄逸,卻總感覺着少了一些什麼……那種東西七月形容不上來。可現在這樣盯着‘進化’過的穆堯再看,脫胎換骨四個字不是吹的……七月一直覺着穆堯差的那點東西已然擁有。
就是氣勢!
現在的穆堯,往那兒一坐,腰板直挺,胸肌健碩,雙肩勁聳,莫名其妙極了……不管怎麼看,都能感受到來自他的強大氣場。
易心經真厲害。
穆堯一直在火堆旁等着七月,他見七月一直躲在溼衣服後面看自己看到發呆,他終於無奈的一嘆,笑起來。
“不是要幫我清洗傷口的嗎?”
七月一怔,猛的反應過來:“哦!”
走向穆堯,他都已經用喝水的杯子打來了一杯池裡的清水擺在旁邊備用了。於穆堯身側坐下,七月先探頭看了看他的後背,再看了看他的胸前……不得不再次讚歎——易心經真的厲害!
“這才幾天,傷口都快結疤了。”七月感嘆着,挪到穆堯背後,拿過清水開始用手巾沾着往他傷口處輕抹……
就那樣坐着,身前是炙熱的火焰,身後是七月溫柔如水的輕撫……穆堯略一低頭,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七月聽見了,隨口嘀咕一句。
盯着地面,穆堯的脣角淺揚,最終幽幽一嘆:“我寧願被你牽着不放,隨你去你的世界裡……”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絲毫他願意存在的意義!最後一句話穆堯吞進了肚子裡,不想說出去,叫七月爲難。
無聲……七月在穆堯身後,穆堯也不知道七月此刻的表情是什麼……但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的喝止他。
背後那清涼的池水還在不斷的一遍遍撫過傷口……感覺是涼爽清快的,更多的是心尖傳遞全身的顫慄。穆堯不敢回頭……他害怕看見一個正在生氣的七月。
好久……七月突然停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她的聲音才幽幽響起。
“穆堯……”
“嗯。”趕緊應聲,卻聲音小極了,穆堯依舊不敢轉身,只是心跳加快起來。
“我……我喜歡你……”七月的聲音更小的嚶嚀而過。
穆堯聽的清楚之極,他背對着七月,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被震驚所代替,最終,只剩下了滿面無法相信的錯愕。
“七……”
“別動!”就在穆堯激動的終於反應過來立馬就想轉過身來時,七月一掌頂住他的肩頭,輕喝一聲。
穆堯便馬上不敢繼續的又端坐回去,呼吸凌亂起來…
…連七月都能感受到穆堯的緊張。
“你,你就這樣,就這樣坐着聽我說……”七月顯然沒好到哪去,一樣的緊張。
因爲七月的緊張,穆堯的緊張就顯的多餘了,他自嘲的一樂,笑出聲來。
“不許笑!我現在超認真的。”七月直接一記粉拳砸上穆堯的後背。穆堯那邊趕緊點頭,不敢再笑。認真的想了想後,七月深呼吸,吐出,吸進,最終穩下心來,擡眸,望向雙肩寬厚的背對着自己的穆堯:“你的心意,我已經懂了……知道了,也感受到了。”
輕噘嘴,七月小是委屈的吸了口氣:“我原先是想,這不是我的世界,我的家,我的親人,都在門的另一邊。我渴望回去,我渴望和她們在一起,長長久久的生活。而且……那邊的世界遠比你們這古代好不知多少倍。我習慣了看電視,習慣了到電動房和男孩子們一起拼彈珠,賽車,打qiang……所以,這邊的生活對我來說,就相對枯燥太多太多。”
聽着七月的輕喃細語,穆堯目光沒離開過火堆,臉上淡淡的憐惜……
“我就想着,只要能拿到那個能隨我一起回去我的世界的寶貝,將它賣上一大筆錢,我就可以給姐姐們買大房子,買汽車,買漂亮衣服!而那一切,在我們的世界裡並不是想想就能做成的事情。也就是說……”七月停頓了幾秒,突然一嘆:“我留在這個世界裡的真正目的,不過是最終的那個寶貝而已。而你……穆堯……我只是一直一直的在利用你……”
緩緩合上雙眼,穆堯依舊沒回頭,他保持着最開始時雙肘頂着左右膝蓋的大氣動作,一動不動,只是此時緩緩低下了頭而已……
“你明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可你還是這麼傻的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就好亂好亂,我,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回報你。你什麼都不稀罕,唯一想要的,偏偏是我不可能給你的……那就是我自己。”
風吹過……連着火堆在內,所以能飛起的東西全數一撩……花瓣便再度紛飛至遠。
寂靜不過幾秒而已……風走了,人卻還在。
七月已經淚流滿面了……她狠狠抽吸一口氣,突然失笑:“穆堯……我只能拿我有限的時間回報你了。你要不要?”
猛一睜眼,穆堯顯然大吃一驚。
猛回身,穆堯終於敢於面對七月的將她雙肩一擒,一臉震驚:“什麼意思?”
七月被定了身一般,頓時動彈不得,卻毫無反抗意思的,她凝望着眼前的穆堯,那傻傻癡迷的男兒,嫣然一笑,只這一瞬間而已,她爲自己的決定而喝彩,毫無半丁點後悔的感覺。
“我不會再顧及你……老是害怕傷害你,給你越多,走的時候,反而害你失去的更多。我也不會再顧及你的身份或是安危……我都將不再顧及……你,怕不怕?”
心一痛,痛的兇狠,穆堯猛的一閤眼,雙眉一緊,用盡全身力氣的去迎抗……好一會,他似乎撐過了那劇烈的一痛,便趕緊睜眼望向七月:“你明知,我從未怕過!”
穆堯的身體在顫抖,被他緊緊穩住的七月真切的感受……
“好!”滿意的點點頭,七月笑的越發溫柔:“那麼,在我決定徹底離開這個異世界之前,你……穆堯,就是我七月的男朋友了,好不好?”
沉眸,穆堯猶豫了三秒:“男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