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愛情是美好的。
可是愛到深處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有一種叫做婚姻、家庭以及責任的東西,悄悄分享了這份最美好的情感……
都說初戀是青澀的。
可是這份不怎麼成熟的情感,卻是你當時恨不得把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全部糅合、融化在其中,值得自己全身心的,近乎瘋狂的去付出……
如果吃到嘴裡的果子,只是單純的香甜,哪怕是吃上一輩子,估計你也品不出箇中深味,甚至還會有一種味覺麻木感……
可若是當年只吃上一枚青澀的果子,那酸爽……那酸澀甚至帶着些苦澀的滋味,估計能讓你終生回味,且回味無窮……
懵懂的情感,青澀的初戀,昔日的情懷,曾經的少年……
最初,你愛了誰?
後來,你把自己給了誰?
再後來,你又嫁了誰?
可最後,陪你慢慢變老的,又是誰……
“……”
“興歌兒,你哭了?”今生最後的一次擁抱,友好結束後,心滿意足的德嘉女士,狠狠擦去滿臉的淚水,卻意外見着,高歌居然也……虎目含淚?
“我,我能不哭嘛……”高歌反覆確定了幾次,終於找到了一個較爲標準的,擡頭45度,仰望天空的小傷感姿態,“被一個毛重上百斤的東西,重重地砸在腳背上,而且着力點僅僅一個腳丫子的大小,長達數分鐘之久……”
德嘉忙低頭看去……
方纔動情忘情之時,自己居然踩了人家的腳丫子……
噗嗤!
德嘉女士破涕爲笑。
方纔涕得真誠,如今笑得也踏實……
“你纔是個東西呢!”只是罵得很討厭,“不對!你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是啊……我確實不是個東西……”高歌語氣幽幽道,“如此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摟着自家兄弟的婆娘……而且還想着多摟上一會兒……”
“呸!”德嘉女士羞紅着俏臉兒,狠啐他一口,“誰是你家兄弟的婆娘了?還有,我可警告你,說好了剛纔可是這輩子最後的一次擁抱了,今後再敢亂來,把腿給你打折嘍!”
“可是……可是我這會兒又後悔了呀……”高歌一臉沮喪道,“難道今後咱倆偷偷摸摸的,摟摟抱抱也不行?”
“我……我打死你這流氓加混蛋的!”德嘉四下掃了一圈兒,沒找着趁手的兵器,羞怒之下,脫了自己腳上唯一的一隻鞋子……
“……”
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給抱了,德福這會兒卻是不氣也不惱,而且貌似很……高興?
“德福啊……”村長大人實在於心不忍,只好提醒他道,“如果咱倆都沒看錯的話,他們兩個剛纔抱得好深情,好感人,好緊哪……”
“現在好多女人婚前都被不相干的男人給睡過了,他們這抱一抱的,又算個啥!”德福的大度與大氣,令村長大人好生意外。
“這要萬一抱出感情來,德嘉將來睡的可就不一定是你的牀了!”村長大人氣急敗壞道。
“以前不知道德嘉將來會睡誰的牀,不過今天他倆這一抱之後吧,俺就知道,德嘉將來肯定會睡俺的牀!”德福依舊是一臉的傻笑,卻甚是自信的肯定道。
見着村長大人一臉的懵比態,德福的目光中帶着些許鄙夷,對他說道:“德嘉心裡有道坎兒,除了興歌兒,誰也幫不了她……可一旦跨過這道心坎兒,他倆也就只能一個坎兒裡,一個坎兒外了……人在咫尺,心在天涯……再不提相濡以沫,只相忘於江湖……”
村長大人的嘴巴是越張越大,兩隻眼珠子幾乎要蹦出眼眶來,一張臉上滿是濃濃的驚駭之意!
彷彿眼前驚現一頭,由地心躥出的異形魔怪來……
“德福兄弟,你這是要……超凡入聖了呀!咱莊子裡這就要出聖了啊!”村長大人對德福兄弟方纔的一番話,給予了充分肯定。
“唉……”德福兄弟卻是重重一聲嘆息,那一聲嘆息中,透着滿滿的悲傷與悲涼,如泣如訴道,“白天下地幹活,夜裡讀書練字,甚至還要寫日記,做筆記……我已經被德嘉給整整壓迫了三年之久哇……要是興歌兒再晚來那麼一兩天的話,弄不好咱莊子裡就有會兩個德寶了啊……”
“唉……”心懷憐憫的村長大人,很是慈悲地安慰了他一句,“節哀順變吧……估計你這一輩子……怕是早晚要瘋在德嘉手裡啊……”
“……”
德福抱着德尚失聲痛哭,德尚則輕拍其脊背好言寬慰。
哥倆兒是你儂我儂,情深意重,大有感天動地之態……
德嘉找回自己的鞋子,順便把腳丫子洗乾淨。
高歌則叼着菸捲兒,一身輕鬆地四處溜達。
木屋牆角處的一輛摩托車,引起了他的注意……
款式型號跟自己所擁有的那輛排量125,相似得不得了……
甚至就連顏色,也都相似得令人難以想象……
“……”
在一片幽靜雅緻的小樹林裡,高歌找到了兩條粗漢三條狗。
“德福啊……”高歌語氣幽幽道,“你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當年我院子裡的那輛,價值十萬的排量125嘛?”
此話一出,村長大人心下當即暗暗爲德福默哀……
價值十萬的摩托車啊……
這等驚人大坑,足夠德福爬一會兒了……
德福則被驚到老臉煞白。
“另外我還見着彥修家十年前的拖拉機,還有德尚之前那輛僅剩下一成新的皮卡……”高歌很是同情道,“人家都在收藏古董,你卻在回收廢……收藏豪車,這樣不好吧?”
豪車……
德福心下淚流滿面……
彥修家的那輛仿古版的東方紅拖拉機,是自己用十斤黨蔘換來的。
而村長大人的那輛一成新的皮卡,卻是被訛了足足五百大洋才弄到手的……
至於那輛排量125嘛……
“我,我送你一輛大衆!”見着高歌完全一副敲詐勒索的嘴臉,德福只好再三咬牙,給予賠償,“大衆波羅!十天前剛買的!就德嘉開過一次!”
“……”
站定在一處山溝溝邊上,高歌見到了德福口中所說的那輛,十天前剛買的,德嘉就開過一次的,大衆……破鑼。
“這車……”高歌一臉的錯愕,“究竟是自己從山溝里長出來的,還是由老司機開進去的?”
“而且不是一般的老司機呀……”一道同行前來圍觀的村長大人,卻是若有所思道,“車身上下幾乎毫無刮蹭擦劃,甚至就連車前臉兒都沒磕着碰着……可就是……爲啥會有三條剎車痕呢?奇了個怪哉……”
“備胎也幫着剎車了,不行啊?”不知何時,洗完了腳丫子並重新穿好了鞋子的德嘉女士,站在了三人身後,黑着一張小臉兒,答覆道。
“這車……是你開進去的?”高歌很是驚訝。
“嗯哼~~”德嘉女士甚是自得地,揹着小手,昂起了小腦袋。
“你有駕照?”高歌問道。
“沒有!”德嘉回答得很是乾脆。
“你會開車?”高歌又問。
“不會!”想了想之後,德嘉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德福教了我一遍!”
就特麼教了一遍……
衆人大汗……
“你……”村長大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分得清油門剎車?”
“當然了!”德嘉狠狠得白了他一眼,“不然的話,你以爲這剎車痕怎麼來的?”
“那這第三條剎車痕……”高歌插問了一句。
“嗯……那什麼……”德嘉女士糗着一張俏臉,表情很是忸怩,卻是一邊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當時那驚險的一幕,“當時我都嚇壞了!拼了命地踩剎車!可是車子實在溜得太快,我就只好一腳踩着剎車,再騰出一腳來,在地上使勁兒那麼蹭着,好歹也能幫着剎一下嘛……”
“……”
驚聞德嘉女士有着如此驚心動魄的剎車經歷,在場三人無不動容,盡皆心頭駭然,額頭冒汗!
“我,我當時……剛跟她說了句,這個闆闆是剎車,那個闆闆是油門兒……然後她就……飛出去了……”德福描述得很是蒼白。
不過其中‘飛’字一說,很有一種華麗麗的感覺……
“德福當時沒告訴過你,哪個是方向盤?”高歌暗暗抹了把冷汗,問向德嘉。
“說過了啊……”德嘉一臉的委屈。
“那你就直鉤兒地往溝裡……飛啊?”村長大人實在隱忍不住了,急聲質問道,“你就不會拐個彎兒啊?”
“嗨呀!”德嘉女士小手一擺,很是不耐煩道,“當時只顧着往前開了,誰還想着拐彎兒呀!”
只顧着往前開了……
“……”
“當時你……那隻鞋呢?”見着彼此對駕駛技術的研究,實在說不到一塊兒,高歌只好轉而問起其他來,“腳掌……磨損得不厲害吧?”
“嗨!別提了!”德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又是小手一擺道,“當時一雙好好的坡跟鞋,愣是給磨成了平底鞋!真是討厭……一百多塊呢!”
三人不約而同地,再次齊齊抹了把冷汗……
“……”
“都怪德福!”最終,德嘉女士滿心的委屈跟怒火,盡數發泄去了德福的身上,“你這都那麼多破車了,幹嘛還要再買這麼個……破鑼!就連剎車都剎不住的破車……你賠我鞋錢!”
德福心中大哭……
當時本想跟你好好說道說道怎麼開車的,卻被你給狠狠掀了個跟頭,然後就只見一股尾氣,再不見人影……
本想買個車車討您歡心的,誰知道在您老人家眼裡,居然連一雙鞋子都不如……
太欺負人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