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艱難竟還僅僅是個開始,這接下來的路究竟會遇到什麼,我們還真是無法去想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目睹孟太請來的那些傭兵陸續喪命在峽谷之後,大家整理裝備,又補充了一下食物。影姐給我們就地取來白雪化開,熬了兩鍋清洌洌的開水,大家喝完了開水後嚼着肉乾,又繼續出發了。
沿我們駐足的這個緩坡向上行進大概一百多米,山路陡然變的崎嶇起來。放眼望去,兩側都是高聳入雲的皚皚雪山,我們這一行人在雪山面前,真的連螞蟻都算不上,只能說這是一隊小的不能再小的微塵。
人類太渺小了,在自然面前,大海,高山面前尚且如此的小,那面對整個地球呢?面對星系,宇宙呢?
人真的是連一個渣子都算不上。
高山地區的氣候是多變的,之前還是萬里的晴空,可當我們登上這道緩坡的頂端時,忽地一下就又天遍天烏雲了。然後,一道又一道的勁風吹過,雪就開始落下來了。
漸漸雪越下越大,漫天遍野,到處都是呼嘯的風聲。視野中的能見度也越來越低,剛纔還能望去幾千米,現在卻幾十米都不到了。
“紀前輩,我們接下來怎麼走啊!”勝戰龍捂緊了頭上的斗篷,扯子嗓子問紀知墨。
後者在老大背上徐徐擡了頭,張望一番說:“我們這是到了那個緩坡上了嗎?”
勝戰龍:“到了,剛剛纔到的,這不剛到就下起大雪了嗎?”
紀知墨:“嗯,我們要沿這個緩坡下去,這路應該不好走,下邊全是斜度很大的冰川,人走在上面是要打滑的,可要是滑着下去,恐怕又會有很多的危險!”
這時影姐說:“還好我有準備,大家快把裝備裡,我給大家買的那個釘鞋底拿出來,那個跟這雪地靴是配套的,大家把上面的卡扣,跟雪地靴扣在一起就行了。”
衆人聽了影姐的吩咐,急忙回頭從包裡取出一個又一個的鞋底子,這鞋底子下面全是一密密細密的鋼釘,然後底子上面有卡扣跟雪地靴咬合,用的時候只需要將靴子底擦乾淨,然後站到這個鞋底子上,叭嗒一聲,就裝了一個釘底兒了。
我們穿上了這樣的鞋底子再將登山杖的尖頭探出來,另外再拿上冰鎬,幾樣東西都握在了手裡後,這才一點點試着向下移。
路極不好走,向下去的這條長達兩公里多的幾近垂直的陡坡對衆人的身手,功夫,等等一切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我們要在風雪中,聽出前面的勁兒。也就是說辨認出準確的地形。
風吹過岩石,冰凌,它是會發出聲音的,通過這個聲音的大小,還有風力的曲折流轉,我們就可以辨認出地形的高低錯落,從而不致於一腳踩空,一路滾着,跌落到山坡底部。
行走間,紀前輩感慨我們裝備的先進,他說當年他們要是有這樣的一些裝備,測繪隊的那些人也不致於死的那麼慘烈。
下過這條長達兩公里的冰川,天已經很黑了。我們又前進了兩個小時後,這就選擇在一個山凹裡搭營休息。
吃過晚上飯,天忽然又一下放晴。
擡頭望去,漫天的星
空璀璨,我凝視之餘,竟有一種意欲與星空融合的念頭。
這是勝戰龍望着天空感慨說:“人真是太渺小了,面對這樣的星空,還有這高山,這觸目所及的一切,我們小的真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影姐聽了這話,她微微一笑,將煮好的開水一邊分發給我們,然後一邊說:“人的身體跟這個世界是沒有辦法比的,說塵埃可能都是誇張,我們只是這大大世界裡的一個小夸克,或者是又夸克更小的存在。”
“但是人的心,卻是無限大的。我們的身體面對宇宙是無限的小,但我們的心卻可以把整個宇宙裝下!”
我聽這話,喝口溫熱的開水,心不由就是一動。內心深處,靈魂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給觸動了一樣,我竟感覺這一刻有點微微的昇華之意。
之所以有這樣的體會,一方面影姐的佛學造詣確實是深厚,另一方面這大大的自然,這天山腹地的一處又一處險關本身就是修身最好的老師。
沒有令人炫目的技巧,讓人倍感恐怖的怪獸。
就是這看似平實,無奇的一份份存在,於無聲處,就一次又一次震動了我的身心。
我似乎能找到那種感覺了,就是在通過峽谷時,我手握泣靈的那種微妙的共振感。
我想那應該是泣靈的真正力量。
但,它會有怎樣的表現呢?
對此我拭目以待。
睡過一晚上的覺,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我們就收拾東西要動身走了。
剛把東西收拾好,我耳中忽然聽到在我們身後的遠方傳來,叮,叮,叮的清脆鈴音。
我聽到這聲音的同時,我看了眼勝戰龍。這時,他好像也聽到了,正跟我一樣,側着耳朵仔細聽呢。
“什麼鈴鐺?”勝戰龍擰了下眉。
我說:“不太清楚,但那個地方可令人神魂迷失,我估計這東西搞不好是雲機子從道門裡弄來的一個可以清明神魂的物件兒。他有了這個,就可以帶人快速穿過了。”
勝戰龍:“嗯!雲機子這傢伙有不少的妖道朋友!我們不能輕敵,眼下這天兒不錯,咱們儘快上路吧。”
不想勝大哥剛說這話,正伏在老大背上眺望遠處的紀知墨突然嘆了口氣。
我見狀忙問:“紀前輩,怎麼了?”
紀知墨哆嗦一下,好像很是後怕地說:“到了,到了,馬上就要到一個可以讓風把人劈成兩半的地方了。”
我們聽了不由爲之一怔。
紀知墨接着說:“希望這天無風,如果無風,我們還有機會快速通過,如果有風的話,那可就真的是慘了。”
聽了這話,衆人當即把東西收拾利索,加快腳步,沿紀知墨走的一個方向通行。
這段路一直是下山,走了很久之後,明明天快亮了,眼前卻是突然一黑,然後我們擡頭,發現已走進了一條由兩座高山合攏對接的那麼一個峽谷裡。
這條峽谷的特意就是上邊非常的窄,並且不規則,它完全是由犬牙狀的大塊山岩交錯在一起形成。而峽谷的底部又特別的寬敞。
我看了這樣的地形,心裡突就明白紀知墨
說的風把人劈成兩半是怎麼回事了。
搞不好這地形就是那種特別容易形成風切變的地勢,因爲這山實在是太高了,峽谷的頂端,距離底部起碼有一千米以上。
急劇的海拔起伏變化,外加溫度,對還有溫度……
往峽谷裡走了幾步的時候,我忽然就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硫磺味兒。然後感覺身上很是悶熱。再放眼看發現不遠處竟然有大團的水霧瀰漫,那霧氣濃郁的嚇人,從地面升起後,竟直接衝到了峽谷頂端,從而在上面形成了一道又道流動的浮雲。
看到那霧氣,我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推測。
這條峽谷內有豐富的地熱資源,然後峽谷內的溫度與外面就形成了一個溫差。
風的產生就是溫差的一個變化。
再加上這裡跟上面的海拔是垂直變化的關係,然後藉助上這地形……
我分析至此的時候,正好看到面有一塊三米多高的巨石,這石頭很大,基座起碼有五米,但是它兩半了。
我凝視着那切口,發現切口處非常的光滑平整。
紀前輩沒有嚇唬人,這地形絕對有形成劇烈風切的基礎,還有這石頭就是證據。
“快跑!”
我吼了一嗓子。
這時葉凝嚇了一哆嗦,轉爾說:“怎麼了,這什麼都沒有嘛。”
葉凝話音剛落,竇然間,倏……
一股子風就吹進這峽谷了。
然後我們都沒動,而是拼命放大身上的全部感知去聽這股子勁兒。
這股子進來的氣流極涼,極冷。
先是一股子,然後又是一股風,跟着又是一股,這一道道的冷空氣,化爲嗖嗖的小風吹進來,在峽谷內蕩着,遇到熱的氣流,又變成,又蕩着,然後分佈,傳導……
這時我忽然就看到一塊成人手臂模樣,大概有三四十斤內的石頭悠悠的從地上就浮起來了。突然,它在空中猛地一旋,就好像有人大力握着它一樣,砰!它撞到巖壁後,又被一股怪風高高拋起,轉眼功夫,喀嚓!
石頭從中碎成了兩半,就此跌落到了地面。
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明,衆人看到這一幕,老大當即哎呀媽呀,叫了一聲兒後,背起紀知墨撒丫子就跑了。
我跟在他們的身後,也是一路的疾遁。
我們在跑,然後不斷有石頭詭異的飄起來,跟着隨風一動,喀嚓!就此碎爲兩斷!
這情景太詭異了,如非親眼所見,真的是不敢相見。
但還好,可能是我們跑的速度夠快,又可能是我們運氣不錯吧。一番的疾行後,居然讓我們跑到了峽谷的終點。
“仁子,我們往哪兒去呀。”
到終點,葉凝傻了,因爲眼前已經是絕壁一塊,根本沒路了。
這時紀前輩的聲音響起來。
“這裡,應該有一個洞來着!”
應該有一個洞來着……“?
我聽這話感覺到不妙了,應該有一個洞,但現在沒有了,那說明什麼?
意思就是,由於風壓,氣候,地震等原因,那個洞口被塌方的碎石給掩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