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哈帝猶豫了一下,說道:“可以的,夏佐先生,不過這是我族聖物,我希望您不要做出褻瀆的行爲。,”
“當然,我保證,我只是上去看看!”夏佐笑着說道。
“請!”哈帝對着夏佐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夏佐點頭,轉身直接向上跳去,不是很高的石臺,也就兩米,夏佐一躍而上,他終於看到了阿美神弓的全貌,實際上它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花紋的,花紋在最下面的弓身手柄處,那上面的花紋看起來像是一根纏繞起來的十葉草。
嗡!
夏佐感覺自己袍子裡的斷刃震動的越發強烈,可以確定,就是因爲這把阿美神弓。
阿美神弓很大,長度足足達到了兩米,看起來只適合高大的阿契美族人使用,普通人類的平均身高還不足一米八,這弓對普通人來說太大了。
夏佐蹲下身看了起來,手掌輕輕撫摸過了弓身,這弓的弓弦看起來是某種纖細的草葉編制而成,質地很是緊密,當然也很堅韌。
“阿美神弓放在上面已經四個世紀,四個世紀前,巨龍梅斯卡到來,毀滅了我族最強大的戰士,在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拿得起阿美神弓,它經歷了戰火,這片叢林也曾經被野蠻人佔據,但無論是誰,也都無法將它拿起,更無法破壞分毫。”阿訇哈帝仰望着站在石臺上的夏佐,緩緩說道。
“噢,它很沉重嗎?”夏佐問道。
“非常沉重,巨力族與我們關係不錯,他們的現任族長巴達克曾經拜訪過我們,也曾經嘗試過,但也沒有拿起阿美神弓。”哈帝搖了搖頭,又是嘆息。
自從阿美神弓歸位以後,阿契美族便日漸凋零,已經從島上的第一大族退化爲最弱的一支。野蠻人勢大,若不是有巨力族一直在牽制,他們說不定早就將阿契美族吞併。
“噢!”夏佐應聲,一隻手握住了阿美神弓弓身中部的手柄,也就是帶有十葉草花紋的部分,嘗試這用力提了一下。
阿美神弓紋絲不動,似乎與下面的巨石是一體的,而那巨石似乎與地面也是一體的,這是錯覺,只是因爲它太重。
“這黑帝斯的斷刃爲什麼會有感應?”夏佐想不通。阿美神弓一定與黑帝斯之刃有着某種聯繫。
“莫非?”夏佐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血祭!
如同黑帝斯之刃一樣。阿美神弓需要血祭才能拿起來,夏佐擡頭看向了哈帝,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自己該不該告訴哈帝這種可能?
哈帝說過,這是阿契美族的聖物,將血滴在上面算不算是褻瀆?
夏佐怕自己說錯話,這種古老種族有着自己的規矩,他當然不想犯忌諱。
想了想,夏佐將自己的一隻手低垂了下去,用大拇指的指甲用力將手心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緊接着再次快速伸手握住了阿美神弓,夏佐感覺自己的血液正飛速流逝。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阿美神弓上產生,快速吞噬着夏佐的血液。
在極短的時間裡,夏佐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無與倫比的強大體魄,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但他沒有拿開手,他的想法是對的,阿美神弓確實是需要血祭,但所需要的血量不是黑帝斯斷刃可以媲美,那畢竟那是一件已經損壞的東西,所以只用一點點血液,而阿美神弓,則沒有絲毫的損壞。
“夏佐先生,您怎麼了?”哈帝注意到了夏佐臉色不對,又望了望夏佐握弓的動作,嘆聲道:“夏佐先生,別白費力氣了,您不可能拿起來的,就連我族現今最強大的戰士也不能。”
轟隆隆!
哈帝的話音剛落,整個阿契美部落的地面忽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夏佐能感覺到阿美神弓在自己手中出現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徒然張大嘴巴,大喝一聲:“起!”
嘭!嘭!嘭!
夏佐的體內發出一聲聲悶響,乾瘦的身體上鼓掌起了肌肉,手臂上青筋暴起。
轟隆隆!
地面震動的更加劇烈,夏佐感覺自己的血液彷彿要被抽乾了,但全身卻被灌注了莫名的力量,他緩緩站直了身體,阿美神弓表皮寸寸碎裂,表面的石殼點點崩碎,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弓身表面呈現棕青色,看起來像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木弓,上面卻蒙上了淡綠色的光華。
“該死,好重!”夏佐能確切感覺到阿美神弓的重量,可能要超過兩萬斤,也就是一萬公斤,這還是在他血祭後的重量,如果沒有血祭,它究竟有多重,已經無法揣測。
終於,夏佐站直了身體,手提着阿美神弓,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但他卻露出了笑容,因爲他找到了拿起阿美神弓的方法,想要拿起阿美神弓,必須擁有無比強大**力量,其次,就是體魄的堅實程度,必須要有很強大的造血功能,否則會被阿美神弓吸乾血液,人死了,血祭當然也就失敗了。
“哈帝,我知道……”夏佐吃力提着阿美神弓,望着哈帝剛要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哈帝,卻看到了一張張驚愕的臉。
廣場上的所有人,都因爲之前的地震而停了下來,此時他們都望着夏佐,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是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但夏佐手中拿一直散發着淡綠光芒的阿美神弓告訴了他們所有人,事情真的發生了。
啪!
婦人手中的石盤摔落在地,頓時碎裂,本盛放在裡面的烤肉滾了出去,沾滿了泥土。
但沒人在乎,全都望着石臺上的夏佐,廣場上出現了詭異的寂靜,唯有那篝火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持續舞動燃燒着。
“原來傳說是真的,神,您沒有放棄我們!”哈帝喃喃自語,望着夏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是神派來的使者,神派人來拯救我們了!“
“神。您的信徒感謝您的恩賜!”
“神!”
“神使大人!”
嘩啦啦……整個廣場上,所有阿契美族人全都跪伏在地,不斷叩首,大叫着神使。
石臺上,夏佐錯愕,驚嚇……張口剛想要說什麼,卻因爲失血過多,體力不支,眼一泛白,暈厥了過去。
夏佐整個人從石臺上跌落而下。而那阿美神弓。則脫離了夏佐的手掌。漂浮而起,再次歸位於石臺上,無數青色光點漂浮匯聚,再一次將阿美神弓包裹。它很快又變爲了一把石弓,看起來樸實無華,毫無氣息。
……
當夏佐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他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安靜的木屋中,夏佐眼神茫然的望着坐在一旁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少女,慢慢爬起了身。
細微的響動將少女驚醒了,夏佐揉了揉臉,對少女露出了笑容:“什麼時候了?”
“神使大人醒了。神使大人醒了……”少女根本沒有理會夏佐的問話,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木屋,大聲呼喊道。
很快,阿訇哈帝帶着一大羣人跑到木屋,全都跪伏在了門口。“神使大人,您有什麼吩咐?”阿訇語氣顫抖的說道。
“我不是,不是神使大人,我只是……”
“神使大人,您要放棄我們嘛?”
“神使大人!!您的到來,是神的旨意,您拿起了阿美神弓……”
“神使大人!!”
夏佐無奈了,這羣傢伙連話都不讓人說完,一個個激動的都不像話。
“好好好,我是神使,你們都出去,讓我靜一靜!”夏佐擺了擺手,他感覺有些頭疼,讓自己手賤,非要去拿阿美神弓,這下好了,被這羣土著賴上了。
夏佐並不覺得被阿契美族誤認爲是神使是什麼好事,神使的含義,在他們看來,肯定是幫助他們脫離苦難,恢復“神箭一族”的榮耀,讓他們繁榮……總之就是來幫助他們的。
夏佐如果能做到還好,如果做不到,他們便會產生懷疑,進而感覺受到了欺騙,然後……夏佐就沒地方講理了。
“走走,神使大人還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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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快出去!”
聚在門口的阿契美族人呼啦啦的又退了出去,還拉上了門。
“愚昧,無知,該死的……”夏佐拍了拍腦袋,仰躺在了牀上,他真的很頭痛,他來自沙漠的盜匪窩,是賽爾薩人的少族長,他明白這種感覺,被賦予責任,很有壓力。
“手賤,手賤,手賤……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夏佐用自己的左手用力打了幾下自己的右手,躺在牀上,繼續頭疼。
太突然了,這種情況,即使他將血祭的事情告訴阿契美族人也沒用,因爲他們肯定無法承受被阿美神弓吸血,夏佐自己都被吸暈了過去,他們肯定是上一個死一個,到時候他們說不定還會將這當做“神罰”,然後更加確信夏佐是神使。
吱呀!
門忽然被推開了,少女端着餐盤跪在地上,低頭恭敬道:“神使大人,您的晚飯。”
“來吧,放這裡!”夏佐爬起身,坐在牀邊很無力的說道。
少女起身,低着頭將食物送到了一旁的木桌前,便有恭敬告退,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夏佐唉聲嘆氣的吃完了晚餐,乏力感再次涌上了全身,他失血太多,還需要休息。
吱呀!
門又開了,又是那個少女,端着木盆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走到牀邊,將木盆放在了牀邊,“神使大人,該潔足了。”說完話,便伸手抓向了夏佐的腳,要給夏佐脫鞋。
“哎,你幹什麼?別!”夏佐慌忙向牀裡面縮了縮,將腳挪開了,沒讓少女碰到。
“神使大人,我錯了,神使大人贖罪!”少女神色馬上變得極爲惶恐,向後退了一步,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還擡手“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聲音聽起來就讓人肉疼,她很用力。
“別別,你別哭,你說你要幹什麼?”夏佐一個頭兩個大。
“爲神使大人潔足!”少女擡起頭,淚眼婆沙的樣子。
“潔足?洗腳吧?我自己來就好,你出去吧!”夏佐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對少女擺了擺手道。
“神使大人,求求您,別趕我走,這種事情怎麼能讓神使大人親自來做?我做錯了什麼?請神使大人責罰!”少女啪啪又打了自己兩巴掌,一副極度惶恐的樣子。
潔足,也就是洗腳,這是阿契美族戰士每晚必要做的一件事情,這座島地形複雜,戰士們需要靠雙腳走遍整座島,尋找食物、獵殺野獸、對抗野蠻人……每天洗腳後,可以舒緩疲乏。
一般來說,一旦成爲戰士,地位在族裡便會很高,洗腳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來做,全都是由家裡的女人來完成,或妻子、或母親、或者姐妹。
夏佐既然被認爲是神使,地位肯定要比那些戰士高,也要比阿訇哈帝高,所以阿契美族人理所當然的認爲,該讓女人來給夏佐潔足,並且,應該是純潔的女人,也就是未嫁人者。
“噢上帝,您救救我吧……你來來來,別打了,洗!”夏佐一拍腦袋,再一次仰躺在了牀上,洗就洗,讓人洗個腳也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