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月光朦朧,空寂無人的街道上。
“你怎麼了?”
夏佐與薇薇安並肩走着,薇薇安看起來很不開心的垂着頭,小嘴嘟着時而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樣子。
“沒什麼……那個黑熊真的笨的像熊一樣!”薇薇安抱怨道,她本不想說,但還是沒忍住說了,兩人剛剛看完午夜場的格鬥比賽,她下注一銀幣的‘黑熊’凱斯輸了,她因此賠了一銀幣,爲此她已經怨念了一路。
“賭錢肯定是有輸有贏的,你要是不想輸錢,下次不賭就好了。”夏佐臉色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雙手抱在腦後撐着,扭頭看着薇薇安笑道。
此時的夏佐身高已經達到了一米六,這兩年他發育很快,但他對自己也沒報太大的期望,因爲正常他這個年紀的塞爾薩人身高都要達到一米八左右,夏佐很顯然是繼承了他老爹查理的“優秀”基因,估計是長不太高。
薇薇安因爲是女孩子,而且是天生身材嬌小的那種,所以雖然比夏佐大兩歲,但兩人的身高几乎相差無幾。
“人家想贏嘛,誰知道那個什麼黑熊那麼笨!”薇薇安嘟了嘟小嘴看着夏佐不開心的道。
夏佐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梵妮老師不是大巫師嗎?她是不是可以占卜比賽的結果?”
“不能!傳奇巫師纔可以,老師現在只能占卜過去和現在,而且有限制,不能占卜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薇薇安搖了搖頭道。
“你呢?你現在可以占卜嗎?”夏佐又問道。
“不可以,占卜是巫師最重要的能力,只有成爲正式巫師才能學習,我現在只會配一些低級藥劑和簡單的咒術!”薇薇安失落的道。
“哇噢,很不錯哦,比我好多了,還要一年多我才能接受檢測,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爲格鬥職業者!”夏佐有些擔憂的說道。
“謝謝!”薇薇安知道夏佐是在安慰自己,低頭說着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勇氣一般,突然轉頭在夏佐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又低下了頭。
薇薇安臉色有些發紅,朦朧月光下,看起來別樣的好看。
夏佐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嘿嘿笑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月光下的夜空忽然劃過一道綠色的光芒,墜落而下,落在了夏佐兩人面前,化爲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老師!”
“梵妮老師!”
梵妮的突然出現似乎一下子化解了兩人的尷尬,夏佐與薇薇安停下腳步恭敬的叫了一聲,梵妮美目橫了一眼夏佐,又看向了薇薇安清冷的道:“要我帶你回去嗎?”
“不用了,謝謝老師,我跟夏佐走回去就好了!”薇薇安恭敬的道,因爲平常梵妮對她很嚴厲,所以她有些怕梵妮。
“好吧!”梵妮眉頭挑了一下,又瞥了一眼夏佐。
她知道夏佐是誰,太有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她也知道自己的愛徒與夏佐是朋友,所以她一直感覺很意外,兩個人完全不該有交集纔對,但她並不想幹涉薇薇安的私生活,所以她說完話便轉身化爲一道綠光,騰空而起,快速遠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對於梵妮化爲綠光飛走的景象,夏佐是今天第一次見到,但並沒有過於驚詫,他來到英倫皇家學院已經足有一學期的時間,觀摩過許多次戰鬥,也見識過那些可以飛天遁地的老師,所以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放假要回家嗎?還是留在英倫成?”兩人再次開始向學院徒步走去,夏佐隨口問道。
“不要,我會留下,到巫師商店去打工,你呢?要離開了嗎?”薇薇安問道,她知道夏佐沒有錢,一百金幣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如果夏佐不能在開學前攢夠一百金幣,就不能繼續留在英倫皇家學院學習。
其實薇薇安很想幫夏佐的,但她的小金庫裡也根本沒幾個金幣,杯水車薪而已。
“我不知道,看情況,不過我會留在英倫城,想辦法攢夠錢!”夏佐道。
“哦……”薇薇安低頭應了一聲。
一時無言,兩人間的氣氛再次尷尬了起來。
“剛剛……”薇薇安鼓足了勇氣,擡起頭看向夏佐,卻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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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今晚的月亮好圓啊!”夏佐馬上擡手指着天空說道,將薇薇安想說的話岔開了。
“是呀!好圓,怎麼可能這麼圓?”薇薇安馬上也指着天空,順着夏佐的話滿是疑問的說道
“你說會不會有狼人出來?”
“狼人?怎麼可能!”
“書上說,這個世界真的有狼人的……”
“是嗎……”
夜色下,男孩兒與女孩兒找到了新的話題,一邊談論着,一邊越行越遠。
……
第二天一早,夏佐從牀上翻身而起,身上套上了黑漆漆的肥大袍子,將身體完全隱藏在袍子中,腳步匆匆的離開了英倫皇家學院。
這一天學院已經正式放假,一萬多學生中,大部分都離開了學校,或是永久離開,或是在下學期開學的時候再返回學校,只有小部分人選擇留校,他們大多來自世界各地,因爲離家太遠而在短時間內無法回家,所以才留下。
夏佐當然選擇留在學院,因此也不需要辦理離校手續。
上午的英倫城是繁華熱鬧的,夏佐穿梭在人流中,足足走過了半個城區,纔來到了英倫城最亂的北部第三城區。每個城市都有陰暗面,哪怕是英倫帝國的首都也是如此。
夏佐來到了一家名爲“黑暗之血”的酒館,因爲是白天,所以酒館內沒什麼客人,酒館夥計無聊的倚在櫃檯邊,打着哈欠。
夏佐進入酒館後,徑直向酒館最深處的後門走去。
“嗨嗨,這位先生,那裡不能進,先生等一下……”酒館夥計注意到了夏佐,叫嚷着跑到了夏佐身邊,攔在了夏佐身前。
夏佐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記得很清楚,昨天夜裡薇薇安就是帶他來的這裡,那門後是一條通道,穿過通道下了臺階後又是一條通道,第二條通道的盡頭便是地下格鬥場的入口。
“先生,這邊請,您看您要點些什麼?我們這裡有英倫城最好的朗姆酒!”酒館夥計很很客氣,對着夏佐擺着手示意夏佐到一旁坐。
“我要報名!”夏佐沙啞着聲音說道。
“報名?什麼報名?我們這裡不招人,先生你喝醉了……這邊請這邊請,喝醉了也沒關係,我們這裡還有英倫城最好的糕點!”夥計似乎沒懂夏佐的話,連忙伸手想要將夏佐請到一旁。
酒館夥計眼中閃過的那一絲精光沒有逃過夏佐的眼睛,這裡是地下格鬥場的入口,他不可能不知道門後面的情況。
“昨天我看了比賽,黑山擊敗了白狼,絞肉機擊敗了黑熊,我要報名參加比賽,血肉之軀!”夏佐用僞裝出的沙啞嗓音說道,還刻意壓低了聲音,避免被酒館裡其他零星的客人聽到。
血肉之軀格鬥大賽在英倫城是不合法的,太過血腥暴力,比賽方式中的“囚籠戰”,更是隻有一方被活活打死才能結束比賽,但格鬥賽背後的勢力很大,因此官方也僅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英倫城的普通民衆並不知道‘血肉之軀’的存在,舉辦方也是極力隱藏‘血肉之軀’格鬥大賽的存在。
可以說,一般人根本無法知曉‘血肉之軀’的存在,也無法進入地下格鬥場,薇薇安之所以能帶着夏佐進去,是因爲大巫師梵妮給了她入場憑證。
“噢……原來您是找豪斯先生的,裡面請……”酒館夥計聽了夏佐的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馬上又高聲說道,轉身爲夏佐推開了酒館的後門。
夏佐瞥了一眼酒館夥計,邁步走了進去。
夥計並沒有跟夏佐走進去,而是在夏佐進入後反手又關上了門,而後走到了一旁的櫃檯前,身體倚在上面,擡手打了打哈欠。
…………
門後,一片幽暗,牆壁上的燭火發出滋滋的聲音,面前照亮了走廊前方的路。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門旁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一個相貌甜美的侍女,雙手搭在腹部,對着還在張望的夏佐躬身說道。
“報名!”夏佐沙啞的道。
“請您跟我來!”侍女對夏佐擺了下手道,率先向前走去。
地下格鬥場比夏佐想想的要大很多,侍女帶着夏佐穿過一段走廊,走過向下的樓梯來到了地下,又帶着夏佐七拐八拐的走了很長一段路,最終來到了一條幽寂的走廊中間,敲響了一扇房門。
“進來!”房內傳出了低沉的男聲。
“請!”侍女打開房門道。
夏佐走了進去,眼前豁然明亮,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辦公室,光線十分充足,辦公室裡側的辦公桌後坐着一位頭髮梳的油光鋥亮的中年人,夏佐進門並沒有人讓他擡起頭,他正低着頭拿着筆在紙上刷刷的寫着什麼,在辦公桌的一角還立着一個名牌,上面只有一個人名“豪斯”。
侍女在外面將門拉好,夏佐慢慢走到了辦公桌前。
“你要參……你幾歲!”豪斯擡起頭看向了夏佐,本想問夏佐是否參賽,卻注意到了夏佐不高不壯的身形,轉口問道。
“這重要嗎?”夏佐沙啞着說道。
“很重要,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但這不是遊戲,比賽會比你想的殘酷,而且我不能給其他人太弱的對手,觀衆也會不買賬,所以……請回吧!”豪斯說道,緊接着便又低下了頭開始寫東西。
他似乎認定了將身體隱藏在袍子中的夏佐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夏佐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或許是曾有貴族子弟或者富家公子這麼幹過。
“我可以打,你要我怎麼證明?”夏佐不肯離開,沙啞聲音問道。
“摘下帽子,讓我看看你!”豪斯放下筆,擡起頭道。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是誰,還有呢?”夏佐拒絕,再次問道。
“那裡有測力機,去打一下,三百公斤及格,可以參加選拔賽!”豪斯指了一下不遠處立在牆邊的測力機,微笑着說道。
夏佐馬上轉身走向了測力機,豪斯望了望他,搖了搖頭,再次低頭開始寫東西。
夏佐走到了測力機前,擡起左手慢慢伸展了一下,轉了轉手腕發出咔咔的聲音,一條腿微微後撤做出了準備出拳的動作,身體停滯了一下,猛然而動!
完全封閉的房間,似乎掀起了一縷微風……
“轟隆”一聲巨響,隱有煙塵瀰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