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九號碼頭,夏佐便與弗恩等人告別,兩人約定在“老水手酒館”見面。
老水手酒館是佈雷斯特港較爲著名的酒館,位於佈雷斯特港最爲繁華的北區,港口城市有一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最繁華的地方,不見得是消費最高的地方,港口人員流動性極大,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水手上岸,又有多少水手離開,這些水手基本上都會到北區去,是他們帶動了北區的繁華。
一路打聽,揹着小包袱的夏佐找到了老水手酒吧,其實全世界叫這個名字的酒館不知有多少,但在佈雷斯特,只有這一家叫老水手。
老水手酒館裝修一般,或者說根本就沒裝修,但面積很大,足足有三道門供人出入,夏佐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上百名客人分聚在各處吃吃喝喝,來這裡消費的大多是水手、碼頭力工等職業的人,一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有少數女人,看起來也是濃妝豔抹不像是良家婦女。
此時纔是下午,雖然酒館內已經有至少百人,但還有將近一半兒的位置空着,估計到夜裡時,這裡纔會飽滿。
夏佐又看到了關於自己的通緝令,剛進門便看到了,在位置最顯著的牆上。
這張通緝令看起來保存不錯,上面的文字與畫像都清晰了很多,不過,還是與夏佐此時的樣子有很大差別,當時他還是半大的孩子,再怎麼畫,也不可能是成年人的樣子。
“夥計,來些吃的。”夏佐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對着夥計擺了擺手道。
“現在,您要些什麼,這是菜單。您看看……”夥計一路小跑到了夏佐身邊,笑着將菜單遞了過去。
“隨便來些吧,有什麼好吃的。儘管上,不要酒。來瓶牛奶吧!”夏佐沒接菜單,隨口說道。
在船上的時候,伙食確實是足份足量,可以吃飽,但是並不能說好吃,尤其是那烤肉,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都是糊的。夏佐已經受夠了,而且連續十幾天都吃同樣的東西,也膩了,所以夏佐在這裡決定好好吃一頓。
“好。先生稍等!”夥計快步離開。
“哈哈,這傢伙多大了,竟然還喝奶!”
“到酒館不喝酒,他家裡說不定就是養奶牛的,不喝不習慣。哈哈……”
“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怎麼像個女人一樣!”
一旁突然響起的鬨笑聲,讓夏佐皺了皺眉頭,他轉頭看過去,見那桌客人全都是水手。而且都是喝醉了的樣子,夏佐便又鬆開眉頭,搖頭笑了笑。
一羣醉鬼,沒必要計較,喝醉了的人,哪怕是涵養再好,也會幹出出格的事情,何況這些五大三粗的水手。
如夏佐所想的那樣,這羣水手笑過後便有全都轉了回去,開始重新聊自己的話題,他們真不是刻意找麻煩的。
老水手酒館上菜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分鐘,夏佐的菜便上齊了。
滿滿一大桌子菜,全都得純正的法國菜,看菜色並不比那些高檔酒館來的差,而且他們真的有牛奶!
唯一讓夏佐不滿意的地方,就是這裡的菜,每盤都太少了,有些不夠吃的感覺,實際上這裡就是喝酒的地方,來這裡的客人不會計較盤子裡的菜是否足量,真正在意的是你的酒夠不夠。
一番風捲殘雲,桌子上的飯菜都吃光了,夏佐感覺有些沒吃飽。
“夥計,照剛剛的菜,全都再上一份!”夏佐又對着夥計擺了擺手,夥計點頭剛要離去,夏佐又叫道:“那個……鵝肝是嗎?那個不錯,多上幾份。”
“先生,鵝肝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也是最貴的菜,要十銀幣一盤兒,您確定多上幾份兒嗎?”夥計停下腳步提醒道,他倒不是多好心,而是怕夏佐找麻煩,夏佐沒看菜單,到時候吃完飯結賬時很可能會埋怨鵝肝兒貴了。
“十銀幣?這麼便宜,來十盤兒!”夏佐說道。
“這個……先生您確定要十盤兒?”夥計遲疑了,再次問道。
十銀幣,也就是一金幣,這是碼頭力工半年的收入,也是普通水手們半個月的收入,在這裡單人一次肯消費一金幣的真不多,夏佐看起來雖然不像是騙子,但夥計是怕他吃霸王餐。
“來來,我還能不給錢嗎?要不我先給你……”夏佐從懷裡掏出了錢袋,從錢袋中摸出了兩金幣,直接丟向了那夥計。
“夠了吧?”
“夠了夠了,先生您稍等!”
夥計連連點頭,抓着金幣跑開了。
夏佐旁邊剛剛鬨笑的那一桌水手忽然安靜了不少,一個個水手醉醺醺的回頭看了夏佐一眼,相互交流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又開始大聲交談,吃喝起來。
從下午,到黃昏,夏佐整整吃了三個小時。
此時夏佐桌子上已經滿滿的都是髒盤子,他在這消費只能算中等的酒館中,整整吃了價值十金幣的東西,其中八金幣之前就付了,後面的夥計已經看出他不是來吃霸王餐,只是吃不夠而已,也就沒提前收。
“呃……”夏佐打了個飽嗝,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拿起第七瓶牛奶,一口將裡面剩下的牛奶喝乾,放下瓶子,對着夥計擺了擺手:“來,算一下!”
終於吃飽了,夏佐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病。
夥計一路小跑了過來,就在這時,旁邊那桌的一名光頭水手站了起來,醉醺醺的樣子,腳步搖晃的向洗手間走去,路過夏佐桌子旁時,身體一個踉蹌,碰翻了夏佐桌子上摞的很高的盤子。
嘩啦啦~一陣盤子破碎的聲音。
“哎呦呦!”這光頭水手頓時如柔弱的女人一般,倒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自己腳,嘴脣顫抖着,似乎疼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大哥!”
“砸腳了,大哥砸腳了,快看看!”
“你盤子是怎麼擺的?瞎了眼,不知道向裡面擺擺,現在我們大哥砸腳了,你說怎麼辦?”
“讓他賠錢,大爺的,大哥可是能領航的老水手,這腳要是傷了,兩個月不能出海,損失可就大了!”
一片醉醺醺的叫嚷聲,旁邊桌的其他七八個水手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