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起，夕陽籠罩着這座繁忙的城市。
街道上的路燈亮了起來，映照一片繁華。
蘇阮拎着超市袋子，在街道上走着。
儘管沒有下雨，她還是感覺到空氣裡還是滿是潮意。
蘇阮不喜歡這樣溼噠噠的天氣，總覺得身體黏糊糊的。
她用一個下午把房子收拾乾淨，洗過澡後，才發現姨媽巾已經沒有了。
想着日子差不多到了，她只能偷偷摸摸地溜出來，到附近的超市買。
這期間，時楚話少了很多。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把箱子裡的東西重新歸位。
掃地，拖地，時楚都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蘇阮敏感的發現，時楚好像有些不高興了。
她清楚的知道當初那件事不能怪他，但她還是沒辦法不恨他。
想起時楚離開時那張決然的臉，蘇阮抓緊了塑料袋。
小時候的誓言，是不可以當真的。
是她太較真了。
回到家，家裡仍然空無一人。她把袋子放到餐桌上，拿出袋子裡的衛生用品扔進衛生間的抽屜裡。
規整好後，她坐到了沙發上休息。
過了十分鐘，蘇阮突然想起什麼，睜開了眼睛。
她記起，她的數學試卷還沒有寫。
蘇阮“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從書包裡翻出皺巴巴的數學試卷。
這是章閻週五給他們佈置的週末作業，要求他們利用週末的時間寫完，下週一上交檢查。
蘇阮把試卷鋪到餐桌上，從筆袋裡抽出一支黑色水性筆，開始埋頭寫題。
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把會的題寫完了。
她重新檢查了一遍，發現空的地方有點多。
特別是大題，她好像只會寫第一題的第一問。其他的，連解題思路都沒有。
看着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大題，她十分懊惱。
如果就這樣交上去，章閻可能還會把她叫進辦公室吧。
她這段時間進辦公室的次數已經夠多了，已經不想再進去了。
如果能找到人幫忙就好了。
蘇阮拿出手機，偷偷摸摸地打開菠蘿直播，點進了時楚的直播間。
他在打巔峰賽，玩的英雄是射手馬可波羅。
蘇阮看着他鑽進人羣，往人羣裡轉了一個滿大，拿下了雙殺。
彈幕全是一片喝彩聲。
蘇阮看得津津有味，雖說點了關注。
時楚沒有說話，又鑽進了自家野區。
野區的紅BUFF要刷了。
十分鐘後，時楚推了對面水晶，拿下了這局比賽。
蘇阮看着結算界面，果然是己方MVP。
隊友紛紛給時楚點了贊。
時楚退出結算界面，彈幕一片滾動。
【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時神特別安靜。】
【不會是被今天的帖子影響了吧！】
【不至於吧，又不是第一天有黑粉黑他。】
【怎麼不至於了，那人都把時神的身份信息扒出來了。】
【我還要感謝那個黑粉，要不是她，我們怎麼知道時神那麼帥！】
【時神，求開攝像頭！】
【開攝像頭吧，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別逼我跪下來求你+10086】
【別逼我跪下來求你+身份證號】
蘇阮看着瘋狂刷屏的彈幕，有些難過。
時楚不會真被那個帖子影響到了吧，傻子都知道那帖子都是假的啊。
證據都拿不出來就知道瞎比比！
“別多想，不關帖子的事。”
時楚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帶着淡淡的疏離。
“黑我的人把我p得那麼帥，還讓我漲了那麼多粉，我高興都來不及。”
“不開攝像頭，我不上鏡，還害羞。”
“直播我先關了，我還有事。”
“什麼事？照顧小朋友。”
這人怎麼回事？
怎麼無時無刻都在撩她？
照顧小朋友是什麼鬼了！
沒等蘇阮反應過來，直播間已經變成一片黑屏。
然後，時楚的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東西都收拾得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幫忙？”時楚似笑非笑地說道。
“唔……東西都收拾好了，但是確實有事找你幫忙。”蘇阮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不是她自作多情，那個小朋友真的是她。
“什麼事？”時楚問道。
“……你還記得高一數學嗎？”蘇阮好想變成一隻鴕鳥，把臉埋進土裡。
“所以那些空着的題目，你都不會寫嗎？”時楚翻了一遍試卷，有些驚訝。
……
“第一道大題還寫錯了，這題不能套這個公式。”時楚用手指了指公式，有些不可思議，“軟軟，你上課到底聽了什麼？”
“……你確定嗎？”蘇阮嚥了口口水，不是說上了大學之後，高中的知識點就會全部忘光嗎？
這人腦子怎麼長的，居然會記得？
“我確定。”時楚肯定地說道，“我先從頭幫你檢查一遍，把你做錯的題挑出來重新給你做一遍，然後再給你講不會的題。”
看着時楚認真的模樣，蘇阮只能胡亂地點頭。
時楚拿起一支鉛筆和一本草稿，開始演算試卷上的題目。
時楚字寫得很用力，就算用的是鉛筆，也能看出凌厲的筆鋒。
蘇阮看着被圈起來的答案越來越多，臉也越來越紅。
說起來，她的數學一直不是很好。上小學的時候，時楚就是這樣幫她的。
先拿出一張試卷，讓她先把會的題做完。然後他把她做錯的題挑出來，和她分析原因。
如果是因爲粗心做錯了，還他會用筆敲敲她的額頭。
就是爲了讓她長長記性。
時楚做題的時間不到十五分鐘，他看着那張被塗塗寫寫的試卷，無奈道，“這份試卷你只能得30分。”
蘇阮被人戳到痛處，情緒明顯變得低落。
30分的確是她的正常水平。
“你是怎麼考上向陽高中的，雖說向陽不是重點中學，也要全科A吧。”時楚的眼睛黑得像墨，再也看不到星光。
當然是在初三的後半學期拼盡全力啊，只不過考上向陽後，她瘋玩了一個暑假，把知識點全忘光了而已。
蘇阮不敢和時楚說，只是沉默下去。
“那就一題一題來吧，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麼簡單的題你是怎麼選錯的？”時楚不抱希望，用筆指了指一題選擇題。
“大概是……算錯的。”蘇阮看着題目，聲音發虛。
“那就再算一遍。”時楚把草稿紙遞給她。
用了兩個小時，蘇阮終於把試卷的題目全寫完了。她放鬆下來，伸了伸懶腰。
剛剛注意力太集中了，真的好累。
她發現，給她講題的時楚十分嚴格。每次稍微分心都會被他發現，額頭都快被他的敲紅了。
這人敲人額頭的習慣怎麼還沒變？
“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放學後記得到我家寫作業，寫完我要檢查。”時楚特意囑咐道。
我可以說不用了嗎？
蘇阮很怕時楚突如其來的關心。
“如果你不來，我就打電話給你媽媽，讓你舅舅把你接回去。”時楚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瞬間斷了她的念想。
“我明天一定準時到。”蘇阮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儘管那個笑容不太真誠。
時楚敷衍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離開了蘇阮家。
這人是魔鬼嗎？
在車上她就不該把心裡話說出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時楚回到房間，覺得疲憊極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高一的試卷了，好在題目還算簡單，講起來不算吃力。
只不過蘇阮的數學基礎太差了，如果要一點一點的補起來，還要費翻功夫。
他打開微信，發現計算機的師兄紀明給他發了幾條微信。
【紀明：IP地址查出來了，時神，你最近得罪過一個叫許玲玲的人嗎？】
【紀明：就是她發貼黑你。】
【紀明：她是我們學校音樂系的大一新生。】
【紀明：怪不得她知道你在T大數學系。】
【紀明：你打算怎麼辦？】
果然是許玲玲，時楚閉起眼睛，想起那天晚上罵她死全家的樣子。
好像是有些過分了。
【時楚：把證據發給政教處，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紀明：好的。】
【紀明；對了，時神，當初你爲什麼選擇數學系沒有選擇計算機系，明明計算機系纔是T大的王牌專業。】
【時楚：我家小朋友數學不好。】
星期一早上七點，蘇阮一踏進教室，就發現教室的氛圍有些不對。
教室都被學生坐滿了，同學們好像都在埋頭抄寫。
陸知聲看到蘇阮來了，招呼道，“蘇阮你英語作業寫完了沒有？借我抄一下。”
蘇阮走到座位上坐好，從書包裡拿出一本英語習題冊，遞給了她。
“好人一生平安。”陸知聲頭也不擡，拿走了習題冊。
“你們都沒寫完作業嗎？”蘇阮已經很久沒有在教室裡看到這麼壯觀的景象了。
“你不懂，閻王發的那張數學試卷實在是太難了，寫得太費功夫。”陸知聲飛快地抄着選擇題的答案。
太難了嗎？蘇阮摸了摸額頭。
還好，是試卷太難，不是她太笨。
坐在後桌的習清吼了一句，“有誰寫完數學試卷了，借我LOOKLOOK！”
蘇阮十分好心地把試卷遞給了他。
習清看着寫得滿滿當當的試卷，有些不敢接。
“放心吧，我有高人指導過。直接抄，沒事的！”蘇阮打着包票。
習清心一橫，把試卷抽了過去，錯了就錯了，總比空着好。
蘇阮沒想到，三節課過後，她還是被請進了辦公室。
蘇阮站在章閻面前，低頭看了卷面一眼。
滿分！
居然是滿分？
她當初就不該懷疑時楚！
章閻指了指卷面上的分數，問道，“這份試卷的題目很難，有些知識點我還沒講。告訴我，你是拿到滿分的？”
“這份題目太難了，我不會做，所以找了高人給我講題。”蘇阮想起時楚給她講題的樣子，莫名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