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宿舍
搬到宿舍後,我的日子過得安安穩穩,只是早讀前決楚總會來找我,語氣賭氣般,兇巴巴的樣子,“餘清鳶,作業拿來!”
我已然學會了裝酷,愛理不理的把作業本丟給他。
決楚每逢這時都會邪邪的,涼兮兮的看我一眼,似笑非笑,那意思分明是——不錯啊,膽子大了。
我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看他,其實心裡七上八下早就開始求饒了。
怕了他這麼多年,我都快成了巴甫洛夫的那條小狗了。
只是自我長大些後決楚雖兇卻也沒真的對我怎麼樣過,我偶爾突然不爽的時候又敢大着膽子去挑釁他,賭他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
雖然怕,但是又總賭贏,這感覺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的,絲絲繞繞的。
很矛盾啊。
我知道。
可是知道我也沒法改變自己這種矛盾的心理。
高二開學後一個學期,我們要面臨文理分班了。
哥的學校只招收理科類學生,所以我想也沒想就添了理科交上去了。
把意向表送到老師辦公室的時候老師看了一眼突然樂了,“你們家的這兩個孩子啊,決楚也是看都沒看就填了交上來了。都不回家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嗎?”
我乖巧的笑,“老師,我們都商量過了的。”
“噢,”老師笑了,拍拍我的腦袋,“我倒忘記了你們倆兄妹感情好的很,肯定一早商量好了都報理科好去一個班,是不是?你放心,老師會給你說一下的,跟決楚分到一個班。”
我立刻臉黑,黑了又紫,紫了又綠的,一時臉上神色變化萬千。
老師卻打發我回去了。
我拖着兩條沉重的腿往外走,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又要到頭了。
一時悲從中來只差沒哭給老師看。
一個星期後,分班完成,決楚果然跟我一個班,欲哭無淚!
這老師,咋沒見她在別的事情上這麼待見我呢?
新班的班主任是個男老師,教語文的,戴着金絲眼睛,很儒雅的樣子。
分班後他給我們安排好了座位,而後問,“還有誰有什麼意見沒?”
那時候的學生乖的不得了,在老師面前大氣都不敢出,誰敢說有意見?再說,老師這麼問一句就如同問,你吃飯了嗎?你就是沒吃也得說吃了啊。
結果決楚在後排大聲喊了一句,“有!”
全班鴉雀無聲!一班的人都回頭看他。
我自己一個人把頭埋在桌子上,不擡頭,開始在心裡唸咒,“千萬別說我是你妹妹!千萬別說我是你妹妹!千萬別說我是你妹妹!……”
“老師,我有意見!”決楚的聲音想魔音一樣穿透我的耳膜,“我是餘清鳶的堂哥,我想坐在她旁邊。”
我只恨不得一頭撞死!
我爲啥忘了念,“千萬別說你是我堂哥!”
老師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我,樂了。
“這倒也可以考慮,但是你個子太高會擋住後邊的同學。”
“那我坐她後邊好了。”
我臉上立刻出現三根黑線,只覺怒火中燒,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着他就罵,“豬啊你!難道坐我後頭就不擋住後邊的同學了?”
全班老師同學都被我嚇住!
就連決楚也是!
只是他回神極快,眼神裡竟然有了笑意,而後笑意越來越濃,偏偏神色還一本正經的樣子。
“老師,你也看見了,我妹妹她,嗯,還是我坐她身邊好一些。”
我只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結果,到了最後,決楚還是坐在了我後邊的座位。
我忍到下課,立刻撲了上去恨不得掐死他,“都怪你!都怪你!”
決楚這次竟也不躲,只是用手圈着我,任我擰。
直到有人來拉我,“餘清鳶,你這樣不好吧!他是你哥,怎麼這麼掐的這麼狠毒!”
我轉頭一看,班裡大多同學的目光都瞄着我和決楚呢。
我真真氣暈了!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正欲哭無淚的時候,那個拉我的女同學一把拉開我,湊到決楚面前去去擼決楚的袖子,“你沒事吧?”
那語氣關心的啊,都快滴出水來了。
我擡頭凝望同學們各式各樣的眼神,只覺得羞憤欲死,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決楚一把推開那個女同學,拉我到懷裡,我哪肯依他,拿拳頭拼死的打他胸口,邊打邊哭,“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決楚也不吭聲,只是摟着我任我打。
那個女同學不知是不是太有正義感,一把拉開我,擡手就要給我一巴掌,“餘清鳶,你不要太過分!”
可是她的手沒落下來就被決楚拉住了,我只看決楚臉色鐵青的拽緊那個女生的手腕,“你敢打她?”
那女生被他陰沉的聲音嚇到,“不是,我,我,我見她不停的打你,我……”
“關你屁事?!”
我一看狀況不好,忘記了哭,也忘了傷心,立刻雙手上去掰決楚的手腕,“放手啊,你放手啊!”
“她想打你!”
我一看決楚說也說不聽,拉也拉不開,咬了咬脣,衝着決楚的手腕就是一口。
他一痛,真的鬆開了,那女孩子哭着跑開了。
我終是怕的,咬完了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決楚神色變化複雜,用另一隻手捂住手腕,坐在了他座位上。
上課預備鈴又響了,他見我還不肯坐在自己座位上,臉上似笑非笑,“過來坐啊,發什麼呆,想被老師罰站啊?”
我見他這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鬆了一口氣,知道他不會再爲難我了,我又賭贏了一次。
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