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倒在地上,血從脖頸處流出來,臉上依然蓋着紅蓋頭,應旭扔下刀叫到:“你,你殺了藍寄柔?!”
應豐似乎自己也沒料到在情急之下,自己果真會傷害到藍寄柔,他驚慌的半跪着唸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方文宣也奮力掙脫了兩名侍衛跑到三公主的身邊,三個男人的居然都圍在了一起,毫無力氣再爭鬥,他們輕輕的叫着:“藍寄柔!藍寄柔!”
可是那人似乎毫無反映,三公主依然蓋着紅蓋頭,誰也不敢揭開她的蓋頭,誰也沒有勇氣看到藍寄柔死去的樣子,應豐拉着她的手,似乎還能感覺到她手中的溫度。
啓文濤這時候從後面襲來,還沒等皇后喊出:“小心。”的時候,啓文濤已經將刀刺入了應旭的後背,應旭毫無防備的被啓文濤從左側肩膀刺穿了,皇后大叫一聲昏厥過去,應豐看着應旭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很圓,像是要吃了自己,應豐扶着應旭叫到:“應旭,應旭。”
應旭的血染紅了他的鎧甲,這時候,藍寄柔跑了出來,她哭着跪在應旭面前,大家都震驚了,看見穿着宮女衣服的藍寄柔再看看躺在地上蓋着紅蓋頭的女人,應豐自言自語道:“她是誰?”說着揭開了那人的蓋頭,當看到自己的皇姐也就是三公主嘉瑩躺在地上的時候,應豐仰天大叫:“不,三皇姐,不!”
應豐的典禮變成了葬禮,應旭虛弱的拉着藍寄柔的手說:“還好...你...還活着。”
藍寄柔看見應旭那穿胸的道口不住的往外噴血,藍寄柔嚇得想捂又不知道怎麼止住那奔流的鮮血,藍寄柔只是哭,應旭看看應豐道:“求你,求你...放過藍寄柔,她...她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
應豐呆呆的看着三公主的屍體,他自言自語到:“我錯了麼?我錯了麼?”
“九皇子!”隨着藍寄柔的大喊聲,應旭的緊握了藍寄柔一下,然後慢慢的落在了地上,藍寄柔再也感覺不到來自應旭的溫度,應旭死了,三公主也死了,整個大殿都是屍體,啓文濤見衆人毫無防備,他又靠近了藍寄柔,就在啓文濤動手要刺藍寄柔的時候,方文宣機敏的反映了過來,他用手臂擋住了啓文濤的刀,方文宣的手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你爲什麼要殺藍寄柔?爲什麼!”應豐咆哮着衝了過去,狠狠的用自己的匕首扎進了啓文濤的心臟。
啓文濤沒料到應豐竟然會這樣對自己,他笑,他大笑,啓文濤忍着劇痛指着藍寄柔說:“她是誤國的紅顏禍水,她得死,她得...死!”藍寄柔看見啓文濤指着自己倒在了地上,殿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雪很快就掩蓋了殿外士兵的屍體,而殿上也已經血流成河。
應豐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都這樣死去,他崩潰了,他毫無力氣的跪在地上,雙手支撐着身體,悔恨的眼淚滴在地上。
藍寄柔對着三公主叩了三個頭,說:“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三公主,死的人就是我。”
應豐對着藍寄柔大吼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走!”
藍寄柔默默的站起來,往殿外走去,方文宣追去,幾名侍衛擋住方文宣,應豐說:“放他走,也放他走!”
應豐擺擺手,似乎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藍寄柔呆呆的走在前面,看着滿城的屍體,藍寄柔是含着淚走完的,方文宣跟在藍寄柔的身後,看着她無力的緩行,藍寄柔問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麼?三公主的死,應旭的死,甚至是啓文濤的死,都是因爲我麼?”
她感到天旋地轉,那鵝毛的大雪拍打着自己的臉,藍寄柔仰起頭,看見那飄落的大雪像是旋渦一樣,要把自己旋入。
藍寄柔眼前一黑,暈倒在宮門口,她只聽見方文宣似乎叫了自己一聲,然後什麼事也不知道了。
等藍寄柔醒來,她已經呆在方家的暖屋了,老夫人也在旁邊,老夫人說:“你醒了?”
藍寄柔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可是她對那些恐怖的畫面還是記憶猶新,方文宣從屋外進來,他說:“你剛纔暈倒了,是我把你揹回來的。”
藍寄柔聽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紅腫的眼睛再一次被眼淚給刺痛,老夫人勸道:“世事難料,現在你自由了,不要太傷心。”
是啊自由了,換回來的自由卻是三個人的生命,甚至是用那鋪滿街頭的屍體換回來的,藍寄柔好生自責,似乎自己還能感覺到血的溫度。
方文宣端着一碗熱湯說:“來,喝吧!”
可是藍寄柔一點胃口也沒有,她推了推遞過來的熱湯,老夫人說:“我們出去吧,讓她休息一會。”
方文宣關上門扶着母親出來,老夫人問:“你有什麼打算?”
方文宣說:“現在她那裡都不能去,只有我們方家可以收留她,難道母親要趕她走麼?”
老夫人說:“她是我們方家的丫頭,我自然不會讓她走,只是王碧瑤會怎麼想?”
方文宣說:“一切由我來處理吧。”
老夫人自言自語道:“好,你來處理吧。”
方文宣走進屋裡,王碧瑤正背對着自己,似乎在生悶氣,方文宣說:“就讓藍寄柔住下吧。”
王碧瑤說:“不行,她不能留在這裡,她是禍害,她或害死多少人了?我可不想她來禍害我們方家。”
方文宣說:“她現在孤苦無依,你不能見死不救。”
王碧瑤道:“她留下可以,但是你得發誓你不能對她有任何感情。”
方文宣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說:“只要你讓她留下。”
就這樣,藍寄柔又成爲了方家的丫鬟,她依舊做着原來的事情,只是因爲她的故事,讓許多小丫鬟都不敢跟她說話。只有李婆子和巧兒是她唯一的朋友......
不久從皇宮傳來消息,王皇后瘋了,應豐沒有賜死她,只是在北苑給她安了處地方,讓她頤養天年。
隨着應旭的死和皇后的瘋似乎讓許多事情都成了謎團,沒有人知道,應豐的母親在二十多年前到底遭遇了怎樣的陷害,應豐過一段時間就會去探望王皇后,他算是替應旭盡一份孝道,每次應旭詢問過去的事情時,王皇后總是一邊說一邊唱:“我只是不能男兒身,讓多少亡魂爲我鋪就皇后路......”
應豐回去之後便把皇上的遺照給燒燬了,因爲他知道,自己成帝的路上又有多少人犧牲流血,應旭是這樣,啓文濤是這樣,還有許多許多的啓朝將士也是這樣,袁長虎一直被關押在死牢,可是應豐卻一直沒有發落他。
藍寄柔以爲安穩的生活就要開始了,她剛剛忘記之前的陰霾,可是隨着一個人的出現,這一切又亂了......
藍寄柔跟巧兒一起去買綢緞,路上藍寄柔給巧兒買了一支冰糖葫蘆,兩人走到衚衕口的時候,藍寄柔突然聽見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
藍寄柔慢慢的尋過去,之間一個穿着黑袍蒙着黑麪紗的女人在叫自己。
藍寄柔讓巧兒先回去,自己去找了黑袍女人。
“你認識我麼?”藍寄柔問道。
黑袍女人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回答着:“我認識你,藍寄柔。”
藍寄柔問:“老婆婆,我有什麼能幫你的麼?”
“老婆婆?”黑袍的女人似乎很驚訝藍寄柔這樣叫她,隨後便笑道:“我不需要人幫,我看你是挺需要人幫的。”
藍寄柔疑惑道:“怎麼說?”
黑袍女人說:“你在方家,王碧瑤是不是整天欺負你?”
說道這裡,藍寄柔回想起自己回到方家之後,王碧瑤整天給自己臉色看,而且還在她的飯裡放沙子,在她的洗臉盆裡塗辣椒粉,因爲這樣,藍寄柔的眼睛三天都紅紅的。
藍寄柔問:“你是誰?爲什麼會知道我的事?”
黑袍女人說:“你以後自然會知道。明天這個時候還在這裡相見,你不會失約吧?”
藍寄柔覺得自己似乎從沒答應過她自己會來,可是人家都這樣說了,藍寄柔點點頭道:“好,明日這裡相見。”
藍寄柔回到方家,整日思索着那個黑袍老婆婆到底是誰,可是她的記憶裡始終沒出現過那麼蒼老的聲音。
第二天藍寄柔如約而至,那女人依然一身黑袍,這讓藍寄柔更覺得她十分神秘,女人說:“很久以前,我在方家丟了東西,我要去找。”
藍寄柔問:“丟了什麼?我去幫婆婆找。”
“你是找不到的,這個東西只有我能找到,只是麻煩你幫我進方家,那東西對我很重要。”
藍寄柔想了想說:“方家不許外人進的,若是我帶你進去是要受罰的。”
黑袍女人聽了十分沮喪,她默默的低着頭,藍寄柔聽得出她很無奈:“好吧,那就不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