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虎揮舞着馬鞭,在疾奔中抽出橫在腰間的刀像是一隻衝向獵物的雄鷹,應旭不敢怠慢,也抽出金光大刀舉在胸前,一霎那兩人的刀碰撞在了一起,以夜色爲幕兩柄刀擦出了一道白色的閃電,兩人都是一愣,沒想到來自對方的力量是如此不分上下,兩人卻依然不停手。
慢慢的,應旭八尺男兒竟然抵不住那馬背上的袁長虎,似乎袁長虎也覺得開始是小覷了九皇子應旭,雙方打了幾個回合應旭喊:“再這樣下去分不出勝負,不如先休息一會。”
袁長虎一抖雙手:“怎麼?這就不行了?若是你認輸我就饒你一命。”袁長虎也有些疲累,可是他依然壓住喘息聲故作鎮定。
應旭一聽怎能認輸,便揮着刀繼續拼殺,帳裡的藍寄柔看見外面的影子還有兵器碰撞的聲音,她知道應旭遇到對手了。
藍寄柔安奈不住好奇心便慢慢的往帳外走去,念真輕聲叫着藍寄柔:“快回來,出去危險。”
可是藍寄柔只把頭往外探,一邊把手擺在身後,一邊說:“沒事。”
藍寄柔還是拉開了帳簾,她看見袁長虎已經跳下馬來,個子倒是比應旭矮了大約一頭,可是氣勢卻遠在應旭之上,他的每一刀都直逼應旭的要害,或許應旭真的支撐不住,他只能勉強往後退,地上被兩人踩得沙沙響,藍寄柔想那得多大的氣力才能把沙子都碾碎了?
藍寄柔猶如觀看一場比賽,她開始只是探出腦袋,後來整個身子也都傾了出來。
袁長虎用餘光瞥見了一個正出帳子的女人,他大喝一聲,用勁了力氣把應旭擊倒,應旭的手竟被震得連刀都扔在了地上,他握着手腕痛苦得像是骨折了一樣。
藍寄柔還沒反應過來,袁長虎朝藍寄柔攻來去,藍寄柔看見袁長虎那一臉的橫肉還有那在空中飄起的八字鬍,藍寄柔已經忘記要趕快逃跑,她只是抱着頭蹲在地上,或許她看過太多的警匪片,以爲只要那個樣子就不會有人攻擊她了。
袁長虎如豹子般的速度一把抓起藍寄柔那纖細的胳膊,藍寄柔便像一隻兔子一樣,被袁長虎提了起來,袁長虎把藍寄柔背在肩上,對着受傷的應旭喊:“今日念真公主就是我的了。”
袁長虎說着一吹口哨,自己的那匹黑馬就被召喚了過來,黑馬嘶鳴一聲,袁長虎跳上馬背,似乎那肩膀上的藍寄柔輕得像一根柳葉,藍寄柔大喊着:“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應旭顧不得手是不是被震斷,硬生生的拿起刀踉蹌的追出去,應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匹黑色的野馬,黑馬的蹄子差那麼一公分就踢到了應旭的胸口。
袁長虎一隻手扯着繮繩一隻手牢牢的扼住藍寄柔的細腰說:“怎麼,手下敗將,我饒你一命你竟還敢來送死?”
應旭忍着痛提着刀喊:“沒比完,再比,你比到一半去擄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袁長虎笑道:“你小子明明已經輸了,竟然還死鴨子嘴硬,讓開,今日我就要跟她圓了房,送給吐蕃那些狗東西不如送給老子享用。”
藍寄柔聽了大罵道:“你這個流氓。”
袁長虎聽見肩頭上的小妮子喊叫更是來勁,便叫道:“夫人有什麼事回去說,以後給我生幾個小娃娃。”
聽到這裡,山頭上的兄弟都舉着武器喊道:“好!好!好!”
應旭說:“她只是一個宮女,你認錯人了。”
袁長虎不信,他說:“聽說過念真公主是閉月羞花的容貌,我是個大老粗不知道什麼叫閉月羞花,總之就是俊!你說她不是公主,那她怎麼長的這麼俊?”
藍寄柔聽了苦笑不得,心裡想:我是該感謝你呢還是該感謝你呢?
“她不是公主,我纔是念真公主。”說着念真從帳裡走了出來。
這時大家都安靜了,只有藍寄柔還在袁長虎的肩膀上亂踢着,念真說:“我纔是念真公主,她真的只是一個宮女,難道你看不見我穿的新嫁衣麼?"
念真張開自己紅色金絲鑲邊的嫁衣,此時屋外的篝火跳躍着映着那件火紅的嫁衣,念真頭上的珍珠頭飾也顯得典雅華貴。
袁長虎和衆人都看呆了,念真張開雙手那長長的水袖垂在地上,更顯出了細柳的腰肢。
袁長虎相信了自己的肩膀上的不是公主,便把藍寄柔放了下來,藍寄柔在袁長虎的肩膀上不停狗刨,反倒落在地上還有些不適用自己趔趄了一下,應旭趕忙上前扶住。
袁長虎遠遠地看着念真笑道:“我的好公主你果然長得比她漂亮。”袁長虎的話又讓藍寄柔那女人天生的小心眼有些發作,不由的撅了撅嘴。
袁長虎一步一步的向念真逼近,念真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退到身後的木架上便舉起上面的鼓扔了過去,‘咚’的一聲,鼓被袁長虎手中的刀劈成了兩半,念真後退着,身後的一羣侍衛涌了上來擋在了念真的前面,可是沒有一個侍衛能擋住袁長虎的刀,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打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袁長虎直勾勾的盯着念真,似乎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女人似地,袁長虎像是一隻猛獸正要攻擊在牆角的羔羊一般,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念真的臉,念真邊退邊害怕,她幾乎帶着哭腔求道:“放過我吧。”
袁長虎的眼睛裡似乎有些異樣,袁長虎的眼裡只有念真可是他又像聽不到念真的求饒,而侍衛連袁長虎的身都近不了,只能拿着武器擺擺樣子。
聽到山頭上土匪的高呼聲,藍寄柔爲念真捏了一把汗。
袁長虎的一隻大手伸向被逼到帳上的念真,念真猶如一隻皮影戲的木偶緊緊的貼着帳子,袁長虎一把扯下念真的嫁衣,念真被扯的衣領咧開了一大塊,肩頭的肌膚都露了出來。
藍寄柔眼看不妙,難不成袁長虎想做什麼壞事麼?她不知哪來的膽量偷偷的拿起一根木棍慢慢的往袁長虎身後靠近。
念真捂着胸口差點就要給袁長虎跪下了,可是她看見袁長虎的眼睛裡閃爍着淚花,那一刻念真覺得袁長虎好生面熟,念真望着袁長虎,袁長虎剛要說什麼突然背後襲來一根木棍重重的砸在袁長虎的腦後,後面還傳來藍寄柔那李小龍般的叫聲。
可是袁長虎並沒有因爲藍寄柔的一棍子而倒下,他只是摸了摸脖子往後轉去,藍寄柔看見袁長虎竟然沒事還拿眼睛瞪着自己,便嚇得趕忙扔掉了木棍,見袁長虎已經舉起那柄大刀要往自己腦袋上砍去,藍寄柔身子一軟嚇暈了過去。
袁長虎見藍寄柔嚇暈便轉過頭去對念真叫道:“真兒!”
“真兒?!”這個殘留在念真記憶裡的名字是那麼熟悉,念真小的時候就記得自己的小名叫真兒,她經常坐在爹爹的腿上被爹爹抱着,然後一個哥哥就會出現在面前:“爹爹、真兒,娘叫你們去吃飯了。”然後那個哥哥就會抱着接過念真,然後三人走向飯桌。
念真問:“你認識我?你是我的親人?”
“真兒,我是袁長虎啊,難道你不記得你的哥哥了?我是虎子啊。”袁長虎這個硬漢居然流下了兩行熱淚,他用右手從腦袋後面揪住自己的左耳喊:“真兒好,真兒好,我家真兒上花轎,嫁個狀元穿紅袍。”
念真聽着抑揚頓挫的字句,念真似乎記起了心底那道模糊的畫面——五歲的她和哥哥經常玩的遊戲,哥哥輸了念真就罰他念這些打油詩。
跟着念真也落下淚來,她撲在袁長虎的懷中哭着喊:“哥哥,你是我哥哥。”
沒想到峰迴路轉,念真公主居然和袁長虎這個土匪還是親戚關係,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山上的那些兄弟:“老大,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袁長虎抱着妹妹對山上喊:“你們回去吧,她就是我失散二十年的妹妹,我袁長虎終於找到妹妹了。”
一羣山賊聽了頭頭的命令,便扯着馬跑遠了,袁長虎說:“你長得真像母親,要不是你肩膀上的那款紅色胎記我還以爲母親轉世了。”
念真看看自己的肩頭,上面的那塊紅色胎記是她與生俱來的,沒想到竟然成了和哥哥相認的依據。
藍寄柔被侍衛擡進了帳內,袁長虎幫應旭接了骨頭,三人圍坐了下來,而藍寄柔躺在牀上已經昏睡過去。
輕輕跳躍的火光像是一縷金色的回憶籠着一對兄妹那久遠的回憶。
袁長虎問:“妹妹這些年你都去那裡了?”
念真道:“哥哥,說來話長,倒是妹妹有好些事情要問你,我對小時候的記憶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天吐蕃人來搶我們的村子,然後娘就把我藏在井中的木桶裡,我聽到村子裡那些慘叫聲我嚇壞了,後來我被兩個吐蕃士兵發現了,他們往井裡不停的扔石頭,然後他們要砍斷繩子的時候,是一個吐蕃的小男孩救了我,他救了我上去,可是我卻發現爹孃。”說道這裡念真哽咽了一下,繼續哭着說:“爹孃的屍體就在井旁,我嚇壞了,後來我被人帶到了京城,那人就把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