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沿着溪流往高處走。
溪水在大大小小的石塊中間穿流而下,四周的樹木茂密,顯得十分清幽寧靜。
前面的路越來越崎嶇,甚至連原本的小路都已經沒有了。兩人只得踩着溪水邊棱角分明的石頭,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深處走去。
所以於躍需要時不時的拉着陸小燃往前走。
兩人走走停停,陸小燃看到不錯的場景時,都會停下腳步,把需要的景緻畫出來。
“學長,你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就沒有點靈感什麼的?”
“靈感?”
“對啊。”
於躍想了想,看着前面即將拐彎的溪流,說道:“嗯……如果我在這對你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你豈不是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這算不算是靈感?”
“呸!流氓!”
陸小燃漸漸發現,這個學長不但腦子有點問題,而且越來越無恥了。
說完,陸小燃頭也不回的繼續前行,轉過彎來,就看見一個大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着眼前的水坑發呆。
“學長,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於躍:……
鬼知道這裡爲什麼會出現一個大爺!
“來這裡爬山吶?”大爺看到兩人,笑着問道。
“山裡的空氣好,我們兩沒事的時候,就跑過來爬山了。大爺您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這裡的山路可不好走啊。”
“我在溜烏龜呢。”大爺指着面前的水坑說道:“山裡的水好,比自來水強多了,所以經常帶着我的小烏龜過來坐坐。”
於躍低頭就看見面前的水坑裡,有一隻長度不到十五釐米的烏龜在水裡靜靜的呆着。
這種細小的山溪水裡面沒有魚蝦,而且又是活水,所以水裡也很少有什麼寄生蟲一類的蟲卵,還算乾淨。
“您住在附近?”
“對,進山的那個院子就是我家。我在這住了一輩子,對你們來說山路難走,我卻是早已經走習慣了。”
“那大爺上面還有路嗎?”
“有的,走到上面還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向天文臺。不過再往上面走,路就比較難走了,全是一些大塊的石頭,而且長滿了苔蘚,你們上山的時候小心路滑。”
“好的,我們會小心的,謝謝您了。”
兩人略微商量了一下,就繼續踏上了征程。
於躍原本還想問問大爺,當年他是不是也有一羣小夥伴在這條小溪旁一起玩耍,只是這話沒有能問的出口。
如今當年的小夥伴們可能早已經天各一方,甚至生死兩茫茫。
問了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於躍牽着陸小燃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攀登着。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誰也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話,都只是默默的感受着這份安寧,胡亂的猜測的對方的心思。
正如大爺所說,前面的路更加難走,需要手腳並用的攀爬,兩人的行程也變得更加的艱難。
這裡的石頭長滿了苔蘚,倒在水流上的樹樁也是佈滿了細碎的有點像木耳的菌類。
所以總體給人的感覺是路很溼滑。
當他們走到盡頭的時候卻發現沒路了,前路被一塊一米半高的巨石擋住了。溪水也從這裡消失了,轉入了巨石下面,應該是山中的泉水滲透出來形成的小溪流。
“大爺不是說有條小道嗎?”
陸小燃觀察了一下,指着灌木叢說道:“應該就在這後面吧,被灌木和藤蔓堵死了。可能是好久都沒有人走過了。”
於躍打開揹包,在陸小燃驚奇的目光中,摸出一把小型的工兵鏟,指着藤蔓後面的叢林說道:“我把路清理出來吧,看看上面的路到底什麼樣子。如果只是簡單的叢林小路,那我們就返回吧,再往前就是天文臺了,沒必要上去了。”
原本陸小燃就打算在此處打道回府的,但是既然學長已經祭出了工兵鏟這種野外的大殺器,陸小燃本着不用白不用的作戰思想,一邊看着於躍賣力的砍着藤蔓,一邊用鉛筆記錄下這個畫面。
暫且就叫“學長伐山圖”吧。
平日裡看多了陸燒那種懶洋洋的姿態的陸小燃,特別喜歡看於躍這種賣力幹活的樣子。
她感覺這應該就是生活該有的樣子。
陸燒那種生活狀態,在她的眼裡,像是一汪死水,活得沒有任何的動力。
久而久之,就會變得越來越髒,越來越臭,越來越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她與於躍這樣努力的爲生活奮鬥的人,即便是生活的很辛苦,即便是現在沒有任何的經濟實力。
但是終歸像腳下這道溪流一樣,始終能夠保持着清澈,始終能夠保持着活力,也能夠時不時的帶着落花的清香,匯入到湖泊或者大海之中。
因爲曾經奮鬥了,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但總會帶來希望的。
於躍雖然日常腦殘,而且一身的音樂才華也不是自己的。但是有一點陸小燃沒有說錯,至少於躍是努力的。
雖然跟陸小燃比起來差的很遠,但是於躍在該認真的時候,就絕不含糊。
一直以來,於躍在獲得音樂總監記憶之前,都是成績一般,能力一般的普通學生。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不努力。
相比於那些成績好的同學,於躍同樣是每天作業寫到十一二點,同樣是早上五點鐘就起牀背單詞背書。可惜自己記憶力不如別人,所以只能看着別人考上了好的高中,自己卻無能爲力?
就好像有個姑娘在微博中說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同樣是音樂家庭,同樣是3歲學鋼琴,同樣是每天練琴六個小時以上,可是有些人能夠成爲郎朗,而有些人卻只能成爲一個平凡的音樂系學生,平凡的鋼琴老師。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別。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這個姑娘之前付出的努力就沒有任何回報。
因爲你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所以你的底線至少是個鋼琴老師。
你可以輕輕鬆鬆一個月收入過萬,甚至由於你從小打下的堅實基礎,和專業的鋼琴學習方法,你在這一行比其他老師教的更好,導致你收入更加的高。
而那些沒有付出過這樣努力的人,他們可能奮鬥在各個大大小小的公司被要求至少996,卻一個月不到四千;他們可能十幾歲就出來打工,在某個飯館幫人收銀端盤子,一輩子渾渾噩噩。
你努力了,不一定能夠讓你站在多高的高度上,但是至少不至於讓你的生活陷入到泥潭之中。
只是很多時候,我們只能看到別人的高光時刻,卻看不到自己所積累下來的優勢。
所以不要否認自己和別人的努力,因爲所有的這些努力,可能就在某個隱藏的環節中,不斷的發光發熱。
而且即便是沒有女孩這樣從小打牢的基本功,生活也是能夠看得到你的努力的。
就好像即便是同樣的996所謂白領,有些人就比你提升的更快。因爲他可能在你每天消遣打遊戲的時候,一個人默默的看書學習,鑽研着人際關係。
就好像同樣是收銀端盤子,有些人就能自己做成老闆。他可能在你回家玩手機、吹牛聊天的時候,自己卻默默地多打着一份工,每天學習着別人是如何做生意的,觀察着怎麼跟客人說話聊天才能留住客人,然後睡覺之前一點一點的記錄到筆記本上。
生活原本就是這樣,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
即便是他告訴你自己成功是多麼多麼容易,即便他每天生活在你的眼皮下面,但是這背後他付出了怎樣的努力,他在你眼前默默記住了哪些你不曾注意的細節,都會成爲他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而這些墊腳石,可能卻被你當做是路障一樣,給一腳踢開了。
……
於躍將路清理出來之後,兩人就走進了了林蔭小道。沒有了溪流和碎石之後,頭頂的樹葉變得更加的茂密,林中的光線也更加的陰暗一些。
兩人走了不到兩分鐘,似乎發現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就決定返程回去。
“林間的小屋就放在這條小道里面吧。這裡人跡罕至,有個被廢棄的小屋,比較容易被接受。只不過這上下山會比較不容易一些。”
兩人一邊往回走,一邊討論着漫畫中的情景。
“那女主出事的劇情學長你想怎麼處理?”
退回到溪流處後,於躍看着水流無奈的說道:“這條小溪估計很難用上了……這些石塊上面不是有苔蘚嗎?女主追出去之後,由於走的急,下山的路又很溼滑,所以一不下心摔了下來,頭部撞在了石頭,陷入昏迷。”
“然後螺旋轉體七百二十度,滾落下去,正好掉在了大爺放烏龜的那個水坑裡,淹死了。你看這樣的劇情如何?”
陸小燃:……
女主真的要死的這麼慘嗎?
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總覺得按照學長你說的方式畫出來,畫面會很喜感啊……
“要不我就把水溝畫大一點,溪流也畫大一點,反正我們設定他們小時候的事情。說不定那時候水流真的就比現在大呢,不然下面挖那麼寬的泄洪河干什麼。”
“那你還不如換個池塘算了,反正故事都是杜撰出來的,掉在池塘淹死,還顯得真實一點。”於躍聳聳肩。
“還是讓女主女主從山上滾下去摔死吧。”陸小燃又建議道,從山下摔死中會很合理吧。
“這片區域的山體一點都不陡,滾下去也死不了。”於躍說着:“要不就寫滾落山坡的時候,女主腦袋連續受到猛烈的撞擊?最後活活撞死?”
陸小燃:……
學長,爲什麼這個女主落在你手上,總感覺死的都不是很安生呢?
還有,跟你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爲什麼我總感覺自己的後背會一陣陣的發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