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公園長椅上。
“不好意思,我們認識嗎?”布魯斯揚了揚眉毛,坐在他邊上這個臉色蒼白的傢伙讓他身體本能異樣地不自在,“我最近記憶力可能不大好。”
“哦,並不。我只是來這兒跟你鬥個你死我活的。”
“什麼?”
“當然是爲了爭這張椅子了!”這人仰頭笑了笑,“哈哈!開個玩笑!抱歉,因爲我經常看到你坐在這兒獨自沉思,我們倆似乎都很喜歡這個地方,就好像鬧市中心的一塊寧靜島嶼,對嗎?”
布魯斯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曾經是。”
旁邊那人隨手拾起一塊石頭,順手扔進了寧靜的湖面,掀起一陣波瀾。
“你知道,就像我剛剛說的,我不久前也在這兒發生了一場事故,但詳情我也記不起來了。”這人徐徐說道,“貌似你也一樣吧?我記不清過去的我是誰,想不起來生命有何意義。有人告訴我,小丑在全城範圍發動了一場暴亂,就好像整個世界都亂了套,我想我就是在那次事件中迷失的。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就好像整個人空蕩蕩的,只隱約記得我過去的人生是黑暗、無助和絕望,我想象不到曾經的我是拿什麼填充起那痛苦的空虛的。”
他雙眼無神地盯着湖面,就像所有失魂落魄的人一樣。
布魯斯幽幽一嘆:“我也時常有這種感覺......雖然我記不清我的過去都發生過什麼,但我夜間還時常能被莫名的夢靨驚醒。它們是那樣逼真,就好像真的曾經發生過......我時常坐在這兒,想着,過去的我究竟有着怎樣瘋狂的一種生活?”
“哈哈,就是這種感覺。”那人摘下腰間掛着的一個小布袋,手伸進去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把精緻的左輪手槍。
布魯斯警惕地站起身來:“見鬼!我說——”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表達一個觀點,並不像嚇你。”那人舉起握槍的手,表示沒有敵意,滿臉歉意地說,“是這樣的,我也在最後一次小丑襲擊的事件中受了傷,最後被也救了。整件事改變了我......”
布魯斯猶豫地看了他片刻,重新坐了回來。
那人繼續道:“一開始,我非常迷失。我不知道過去的我是誰,我感覺你打造出自己的生活,設立一個目標,結果這個生活——不管它究竟是什麼,都在一瞬間被清掃乾淨了。那重新開始又有什麼意義?”
他微微擡起頭,布魯斯這才注意到他的瞳孔是詭異的綠色。
“那把槍......”
聽到布魯斯發問,他繼續解釋:“是的,我買了這把槍。我來到這裡,原本想要對着我自己用。我把它塞進自己的嘴裡......有時在我笑的時候,我笑的時候能夠嚐到金屬的味道。但最後......最後這兒的寧靜打動了我,如此地靜謐。就好像不能讓槍聲在這兒響起,你明白這種感覺嗎?就好像偌大的一座城市,唯獨這個地方容不得槍聲,所以我開始每天來這兒。”
頓了一下,他傻傻地笑了起來:“現在,我在一家肉店工作,有一套公寓,我很高興。然後我在這兒看到了你,有些......失魂落魄,我感覺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每多見到你一次,我就越來越忍不住去想......我們也許真的很相似。”
布魯斯沉默半晌,他同樣從這個陌生人身上感到莫名的熟悉感。儘管身體本能有些不適,但確確實實就好像重逢多日不見的老朋友一樣,並且是相識許久、相互瞭解得不能更加瞭解的那種。
既然他們同樣是在事故中失憶之人,會不會曾經確實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布魯斯儘量放鬆地躺了下來:“啊,或許是很像吧。”
地平線上投來了第一絲陽光,映射在湖面上盪漾起了粼粼的金芒。
“我得走了。”布魯斯站起身,“我該回去了,那邊還有事情等着我忙呢。”
“很高興能和你說話。”那人躺在椅子上,問道,“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
“那麼我還會在這兒等你。”那人衝他咧嘴一笑。
“嗯,那麼再見。”
夜結束之前。
自稱“憤怒者”的傢伙今晚還來得及親自襲擊另外兩個目標。他半蹲在一棟民用住宅外的緊急樓梯上,舉着一門便攜式電磁炮,炮口筆直指着下方巡邏的一輛警車。
警車中坐在正副駕駛座上的那對搭檔完全沒有察覺到距離自己僅僅十幾米遠距離處的死神,只消憤怒者扣動扳機,兩人都絕無可能從電磁炮下僥倖逃生。
好在有別的人注意到了。
從那棟樓的頂部,漆黑的人影飛躍而下,精準地跳落到了憤怒者蹲着的那條樓梯道的後半截。憤怒者反應極其迅速地猛一轉身,炮管順勢扭了過來,根本沒有瞄準就扣動了扳機。
但他快,對方更快。落下的黑影飛起一腳正踹在炮管上,電磁炮脫手飛出,炮口“滋滋”地爆出了驚人的電流,蒼藍的閃電肆虐而出,就好像決堤的洪水。
黑影一腿踢飛了電磁炮,動作沒有絲毫停滯順勢就繼續踹了上來。憤怒者後退半步,封擋下了這一踹後,順勢側身一閃,一腿攜帶着裝甲強化的腿力猛掃過來,罡風呼嘯,擁有輕而易舉砸癟鋼板的力道。
但對方提前一步就側身錯開了這一腿,距離卡得無比精準地恰恰閃過,並同時搶步上前,拳頭正面揮擊而出,正面擊中憤怒者的面門。
拳頭和堅硬金屬碰撞發出悠揚的脆響,憤怒者向後一個小跳從樓梯道上翻身落到了一家陽臺上,和突襲者保持着距離對視。
“我就知道遲早得見到你,翼騎士。”憤怒者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你遲早得去蹲監獄。”羅伊冷冷道,“你一看就是新來的,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哥譚是我的地盤,而你所做的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意思。”憤怒者笑道,“我還真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