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思的老婆見了這些男子的行爲,心裡忍不住一陣鄙夷:你們還是幹部?這樣做不覺得下作嗎?不就是爲了填補別人留下的空白嗎?升一級官用得着如此低聲下氣?
在衆人的簇擁下,王翰思如帝皇一般走到了沙發前。
剛坐下,一箇中年男子就將茶杯遞了上來:“王書記,請喝茶。”
幸虧現在是暮秋,天氣涼,用不着打扇,否則肯定有人會在後面輕輕地搖着扇子。
王翰思笑吟吟地問道:“怎麼,你們知道消息了?黃專員的事你們知道?”
所有人一愣,一個個面面相覷。良久,坐在王翰思身邊的那個男子小心地問道:“王書記,你這是……,黃廣國要調到省裡不是衆所周知嗎?我們……我們對這個位置可沒有想法,我們是……”
心裡則說道:如果我們是爲了搶黃廣國專員的位置,也不會大家一起來啊,都是單獨的幹活,悄悄地送禮,怎麼可能像開大會似的在你家裡匯合?我們不過是爭馬羊縣、苑同縣幾個中層幹部的位置而已,公安局局長、副局長、派出所所長什麼的,能有就有,沒有也無所謂,大家可以在這裡開誠佈公地談,當然,更主要的是利用這個機會加深一下與你王翰思的感情。
王翰思得意地摸了一下腦袋,說道:“那個小青年可是孫猴子啊,隨便一下就攪得天昏地暗。呵呵……”
旁邊的人湊趣道:“可不是嗎?這小子一出手就打了五個混混。還把黃專員的外孫給打了。警察去抓他,軍隊竟然派直升機過來營救,這也太厲害了吧?會不會這小子是哪個中央大佬的子弟?”
其他幾個人附和着。
王翰思笑着搖了搖了頭,說道:“你們啊,……。”興奮的他想把一切說出來,但話到嘴巴邊時還是忍住了,說道,“算了,不說了。今天就這麼着吧,有些事不要放在心上。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好了,老徐,你留一下,其他人就回去睡覺去,明天還要工作呢。我話說在這裡,明天誰要不認真做事,到處打聽消息什麼的,我要重重地處分他。到時候你們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因爲今天我已經給你們打了招呼。”
幾個人唯唯諾諾,一邊準備起身一邊又點心不甘,因爲他們聽出王翰思話裡有話,似乎跟自己心裡想的不一致:明天不是省委組織部的考察組下來嗎?考察組下來不都是分別找相關領導談話嗎?這都已經習慣了,而且黃廣國調走已成定局。還有什麼什麼事值得我們去打聽,還有什麼事值得大家放下手裡的工作去詢問?真要到處打聽,被考察組的人發現了,還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我們有那麼傻嗎?
雖然發現這些親信眼裡狐疑的眼神,但王翰思沒有透露什麼。而是揮手道:“走吧,走吧,等下我也要睡覺了。……,哎,好久都沒有睡一個踏實覺,呵呵。各位走好。不送!”
好久都沒有睡一個踏實覺?那意思自然就是今天能睡一個踏實覺了?這什麼意思啊。
站在門外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相互對視一眼後,還是無奈地離開:希望明天能揭曉這個秘密吧。難道……難道明天又有大的變故不成?
人就是好奇的動物,如果王翰思沒有說這些,他們心裡沒有一點波瀾,說了這些巴頭不知尾的話,一個個心癢難抑。
其實,王翰思也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的後果。擾得自己的親信睡不着覺,可是他今天實在太高興了,特別是在這幾天心情非常鬱悶的前提下:
自己的搭檔黃廣國不知走了哪一方神仙的後門,竟然要爬到自己的頭上去。雖然他還沒有就任,但黃廣國的領導派頭就在自己面前若有若無地表現出來,剛纔竟然還在自己桌子上拍巴掌,真是豈有此理。
哈哈,報應一下就來了吧?你那個親信跟親戚馬上就要停職,你們兩個是一條線上的蚱蜢,他被停職了,只要一審查,你黃廣國能跑掉?我相信你就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吧?看你今後是不是收斂一點。
真是小人得志就張狂!
看到王翰思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一直坐在旁邊的老徐問道:“王書記,黃的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到底是老徐,一下就看出了問題的本質,他又問道,“難道他外孫的事也牽涉到了他?”
王翰思笑着點了點頭,老徐是自己真正的鐵桿,也是自己的手下和幕僚,有什麼事基本都是找他商量。
老徐問道:“明天考察組的人還來不?”
王翰思搖頭道:“暫時還不知道。但剛纔我接了省委組織部一個電話,就是將苑同縣的那個先停職檢查。”
“哦——”老徐張大嘴巴,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問道,“真的?”
王翰思笑了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啊你,還在我面前玩這一套,你以爲裝出這麼吃驚的樣子我就高興?哈哈哈……”
老徐也跟着笑了起來,問道:“那這個小子的能力太大了。我們是不是……”老徐是聰明人,很多話都不說得太透,只是提醒一下自己的主人,讓主人自己思考做出決斷,否則,他這個做手下的就有點喧賓奪主了,一次兩次無所謂,甚至主人還會說他聰明,有能力,但久而久之,主人就會不滿意,感覺自己一切被手下操控,會慢慢疏遠他。
當他們兩人在商量明天如何接近郭拙誠,如何做才能不露痕跡的時候,郭拙誠已經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早,郭拙誠他們三人就告別葉俊輝離開了派出所,動身前往下一個軍工廠視察。他們早餐都是在另外一個鎮裡吃的。
驅車幾十裡,離軍工廠還有幾百米,他就遇到了垂頭喪氣的孫興國,此時的他站在馬路邊,很可憐的樣子看着越來越近的吉普車。
看他沮喪的樣子就知道,他不但被領導批評了,還被特戰隊的那些戰友罵了,尤其是戰友罵可比領導批評讓他難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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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郭拙誠從車上下來,孫興國委屈得想哭。
郭拙誠連忙走上前,說道:“怎麼啦?回家相親不成反而被姑娘罵了?”
孫興國正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內心的委屈時,郭拙誠又說道:“對不起,這是是我的錯。不該在那裡亂動手,導致你探親休假都沒休好,我向你道歉。”
孫興國一肚子的委屈一下消失了,連忙問道:“隊長,你不會趕我走吧?剛纔可是你說的,是你做錯了,不是我。”
郭拙誠笑着說道:“剛纔看你可憐兮兮的,原來你還是裝的啊。怎麼,把責任往我身上一推就沒事?”見孫興國真的急了,郭拙誠又說道,“行!這次責任確實全部在我。本來休假也是我安排,讓你背了黑鍋。”
孫興國看了一下從吉普車上下來的人,問道:“葉俊輝那小子沒跟來?就是他!說什麼要代替我,你說他算老幾?我還……”
郭拙誠看到軍工廠的領導已經迎了過來,連忙丟下孫興國走上前,對來的人說道:“張書記,趙廠長,你們太客氣了。走,我們邊走邊談。”
“應該的,應該的。郭主任,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廠裡從幹部到職工都多麼盼望你來。說句沒有覺悟的話,大家都被你看成了福星。沒有你的領導,我們廠哪能像現在一樣過得這麼好,訂單都做不完。”趙廠長連忙說道。
郭拙誠笑道:“訂單任務重,你們的質量沒有放鬆吧?”
張書記連忙說道:“哪敢啊。我現在的精力主要放在抓質量,你不知道,現在工人恨我這個書記入骨呢。按照你的指示,我們黨委這邊主要負責監督,不但是人事、資金、決策方面的監督,還包括產品質量的監督。我們的工資獎金都從監督的效果中產生呢。如果找不出幾個質量不好的產品來,我們就只能拿平均工資、平均獎金。只有全廠的質量提高了,我們的獎金才能翻倍。”
說話間,張書記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這不是裝,也不是爲了巴結討好郭拙誠,是因爲他們現在真的高興。通過郭拙誠的幾次改革,現在軍工廠的工資收入是所有國有企業中最高的,而且高好幾倍。
技術職稱越高,技術等級越高,行政職務越大,工資和獎金就越多,現在有拿三千多元一月的,相當與以前他們一年的工資,誰不高興?
看着別的企業那一雙雙眼紅的、嫉妒的目光,軍工廠的人誰又不自豪呢?因爲他們的高收入不是搶的、也不是偷的,都是憑自己的血汗賺的,都是憑嚴格按照上級的要求做了之後才得來的。按郭拙誠的說法,你拿的工資獎金多,說明你對企業對國家的貢獻就大,因爲雖然你的工資獎金高,但國家得的是大頭,國家得的更多的。
他們拿的可是理直氣壯。
當然,他們最希望的是郭拙誠這個福星一直是他們的領導,千萬不要換成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