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乘車而行的步兵,就是最累的坦克駕駛員也紛紛表示立即加入戰鬥。
張志鵬的632團先一步出發,之後郭拙誠率領輕裝後的直屬團也出發了。行軍沒有多久,上級派了一個班的士兵作爲嚮導前來領路。
雖然越軍被包圍,但並不是人們想象的困在一個狹小的區域裡,兩個師兩萬多人,加上越軍地方部隊、武裝民兵,足有三萬五千人,這麼多人盤踞的地域還是很大的。
郭拙誠他們遠遠地聽到西邊傳來隆隆的炮聲和爆炸聲,但他們的前面卻安安靜靜。
翻過一座山,看到前面一個小型崗哨的時候,嚮導指着前方說道:“到了。那裡是我們的崗哨,過了那個崗哨就是越軍。他們在前面部署了一個連的正規軍和數量不詳的地方部隊,還有民兵。”
初當團長的郭拙誠幾乎沒有當團長的覺悟,他竟然親自帶着劉大衛、朱建軍等軍官潛行到越軍陣地附近進行偵察。只不過他的周圍佈置了不少特戰隊士兵,幾個狙擊手更是一眨不眨地注視四周的動靜,他們銳利的目光不放過哪怕一隻跑動的老鼠。
顯然這裡的越軍以村子爲依託,利用這裡的地形地勢建立了一個堅固的火力點,妄圖負隅頑抗。
村子掩映在竹林和樹木中,在村子兩側是地勢並不高的高地,被聰明的越軍依靠山形變成了立體式防禦陣地,公路正好從村落中間穿過,支撐點相互依賴相互支持的環形防禦體系。構築了大量野戰防禦工事、並有交通壕、塹壕相連。各支撐點以防坦克火力和防步兵火力、遠射近打火力、明堡還遊未知的暗堡火力相結合,夠成了直射、側射、斜射的交叉火力網,不但控制公路而且扼守要點,更讓進攻者無所適從。
眼尖的宋軍用手語彙報道:“頭,山上樹竹林中現炮鏡反射,判斷敵人在村後配備了火炮。但我們無法看見後面的情況,視線受阻、視界不好。”
對於“老”特戰隊員的手語,劉大衛、朱建軍等人只有羨慕的份,雖然知道他們在“交談”,就是不知道他們交談什麼內容。
郭拙誠狐疑地看着後山,“問”道:“你能確定有火炮?現在野雞嶺一帶都打成粥了,這裡的越軍怎麼會捨得還火炮放這裡,這裡可不是什麼戰略要地。最多算是一個小門戶而已。”
宋軍本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見郭拙誠將如此重要的、如此有難度的問題交給他,不由鬱悶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只是憑我看到的判斷。如果我們全面進攻,我們將處在敵人炮火的直瞄打擊之下,很危險。”
現在是白天,想潛入村子後面的叢林裡查看到底有沒有火炮,到底有多少火炮,口徑如何,都不現實,所以的判斷都只能根據他們目光所注意到的情況。
觀察了一會之後,一行人又牽無聲息地退了回來。
拿出標註了相關情況的軍事態勢圖,郭拙誠沒有做出行動計劃,而是將目光看着新任的參謀長劉大衛。因爲郭拙誠自認爲自己對坦克的性能,特別是抗火炮能力情況不是很熟悉,雖然開戰前也看了不少數據,知道坦克的一些參數、數據,但那都是死的,在戰場上的真實情況如何,還得由專業人士做出判斷、做出戰鬥計劃。
郭拙誠問道:“現在打還是不打?要不要等到晚上我們再動手?”
劉大衛搖頭道:“說實在的,我也把握不準。這個地方越軍防守得太嚴密,我們處在下方視界又不好。但我們認爲我們有利的是,我們的兵力、火力肯定強於越軍,從外面看,這裡的越軍有沒有一個連還難說,至於越軍高層是不是捨得扔一個精銳連隊在這裡,我更表示懷疑。依我估計,他們大部隊都是武裝民兵和警察,也許正規軍也就一個排,兩個排,撐撐門面,鼓一鼓士氣。”
副政委兼二營營長朱建軍則毫不擾豫地說道:“打,當然打。現在兄弟部隊都乾的熱火朝天,我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真要野雞嶺的越軍大部隊被我們消滅了,這些猴子肯定會撒腿就跑,到時候我們到哪裡找他們?現在打比將來上山找山洞,挖地道來尋找他們好得多。況且,我們在紅溪村還有兄弟在堅持呢,我現在只想早點將他們接出來。我要和他們好好喝一頓酒,不醉不休……”
聽着朱建軍竟然走題了,郭拙誠不得不用咳嗽聲制止。
劉大衛一聽,馬上改變了慎重的態度,說道:“我也贊成馬上就打。我們這麼多人還不能滅了他們?”
郭拙誠自己其實也想早點打,而且他還更加希望白天打,因爲這是他第一次指揮坦克和步兵進行戰鬥,心裡還沒有多少底的他寧願在白天戰鬥,這樣容易掌握部隊,容易把握戰場情況,如果到了晚上什麼也看不見,戰場的進展大部分依靠下面的彙報才行,他擔心自己無法做出正確的決策。正如劉大衛所說,他也不相信越軍高層在這個時候還捨得在這種不重要的位置放置一個精銳連隊。
直屬團雖然是一個剛搭起來的草臺班子,人員編制還不滿,但它畢竟是一個團,一個有坦克的團,越軍即使有陣地相助,兩者也不屬於一個數量級。
郭拙誠斷然說道:“那就現在打。我們先研究一下如何更好地實現步坦協調。”
水陸兩用坦克雖然是坦克,但裝甲防護力明顯弱於69式坦克,火炮也沒有100毫米口徑,而是85毫米口徑,威力比69式坦克的小。所以步兵的首要任務就是防止越軍的火箭筒抵近發射,至於火炮就是得靠坦克自己了,步兵防不了那麼遠的距離。
根據特戰隊、步兵、坦克部隊的不同特點,郭拙誠和兩位原來的營長研究了具體打法:朱建軍帶步兵營負責攻堅,用火箭筒對對敵軍暴露地火力點,進行重點照碩。
劉大衛帶坦克營主要對付村莊前敵兩側高地火力和步兵無法顧及的地點,在戰鬥開始時對村莊後敵可能隱藏的火炮,以最快的度實施三次齊試,然後以火力支援步兵連逐點攻擊。
特戰隊隨坦克營前進,特戰隊裡的狙擊手在後方專門對付敵人的火力點、露頭的敵指揮官、通信兵以及可能出現的火箭筒手。
在郭拙誠他們討論問題的時候,新上任的副團長柳援朝和新任的坦克營營長石金勝則在旁邊看着地圖,帶着幾名比他們先來這裡的戰士研究越軍村後的山上炮兵陣地可能在的位置。柳援朝在地圖上畫範圍,石金勝則根據地形地貌思考如何利用坦克炮對陣地進行摧毀。
半個小時後,郭拙誠拿出了經過各方認真研究出來的行動方案開始分配任務。面前所有軍官的心情與郭拙誠的不同,他們都自信滿滿覺得這一戰一定能打得漂亮、打得順利。
郭拙誠卻對直屬團的處女戰有點擔心,總覺得指揮這麼多人進攻還沒有單獨指揮特戰隊有信心。
愣了一會神的他不由對自己鄙夷了一下:草!真是沒出息,升官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嗎?現在僅僅指揮一個團心裡就開始打鼓了,若是上級讓我指揮一個師,還不嚇得轉身就逃?
顯然這是郭拙誠有點苛求自己了,他心裡的這種反應只是一種敬畏,是對其身份的敬畏,是對戰士生命的敬畏,是對國家的敬畏。同時也是一種身份的適應,職責的適應,戰場的適應。
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都不可能馬大哈似的,手一揮就大喊衝,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那不是英雄而是莽夫。
領受了任務的軍官們魚貫而出,早已經摩拳擦掌的戰士們更是精神抖擻地在軍官指揮下向前!向前!
看着如此多的手下如鋼鐵洪流一般滾滾向前,郭拙誠心裡感慨不已,剛纔那一絲“膽怯”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開始變得意氣風發起來。
旁邊的陳垚同樣有很多感慨,他悄聲問道:“頭,我真佩服你,驟然當了團長指揮這麼多人還鎮定自若,我心裡怎麼有點發虛的感覺,總覺得有點不實在一樣。”
郭拙誠自然不會說自己剛纔那種“見不得人”的感受,他笑道:“這就是你我的素質不同,我這個人天生就當大軍官的,就這點人馬算什麼,就是擴大十倍、百倍,我都應付自如,信手拈來。”
陳垚一腳踹在他的腿上,笑道:“說你胖,你就喘。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剛纔心裡一樣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拿筆的手都拿不住,還在我面前吹。”
郭拙誠立即否定道:“怎麼可能?我面對成千上萬的越軍都不怕,還怕你們幾個小蟊賊?……你既然知道了,還說什麼?”
陳垚笑道:“我是用自污擡高你,告訴你我也害怕,讓你指揮打仗的時候信心更高,想不到你這傢伙卻大吹法螺,嗚哩嗚哩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