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鎮定了一下,說道:“我認爲我們國家對於敵特的防範是很嚴格的,也是很到位的,從這方面泄漏秘密的可能性很小。反而是我們內部,一些沒有注意的途徑容易發現泄密。打一個比方,假設我是這個藥廠的一名普通技術人員,看到這個方法活動了國家獎勵,心潮澎湃之下寫一篇通信稿,標題叫《團結奮鬥,勇攀世界醫學高峰》,新聞稿裡將廠領導誇的一塌糊塗,說領導如何領會中央精神,說領導如何有遠見,說技術人員如何在得知父母死亡的情況下依然戰鬥在試驗第一線,等等。
爲了文章的真實性,裡面自然少不得將技術的一些內容寫上。對於這麼一篇宣傳好人好事,宣傳我們國家優越性的文章,你說主管工廠宣傳教育的領導是不是很可能大筆一揮,同意推薦?報紙、電臺收到如此鼓舞人心的文章,會不會不加思索地批准發表?有的人爲了出名,很可能繞過廠領導的審查直接向報紙、電臺送。文章發表後,報紙電臺的領導很可能還意猶未盡,派記者來繼續深挖新聞線索。”
如果這些話是其他人說出來,虞罡秋肯定會付之一笑:這純粹是猜測、臆想和推測,難道我堂堂的副總理沒事做,就憑你的這幾句話就要求下面各單位嚴防死守防止泄密?你知道你這些短短的話裡涉及多少部門、多少行業、多少領域嗎?真要動起來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過,說話的是郭拙誠,而且他是鄭重其事地說的,可以說他今天這麼焦急地找自己,就是爲了說這段話。從過往的事情看,這小子的預言太準確了,這小子的判斷力太厲害了,不重視不行。而且,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作爲一名被領導異常器重的少年高官,作爲一個一心往上爬的官迷,他絕對沒有閒得無事找事的無聊,也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這樣肯定對他的仕途沒好處。既然他說了,肯定有原因,我們絕對不能拿他是一個孩子來敷衍他、思考他。
他相信郭拙誠絕對是意有所指,虞罡秋嚴肅認真地說道:“對於二步發酵法生產維生素C中間體——2-酮基-L-古龍酸的方法我們會嚴肅認真地對待,絕對不會讓其泄密。我還會召集有關部門研究保密的方法,封殺一切能導致泄密的渠道。同時制訂出一套有關杜絕從雜誌刊物、報紙電臺電視泄漏重大科研秘密的法律法規。這套法律法規不僅僅是針對這個方法,而且還針對軍事、國防、高精尖科研的項目。”
郭拙誠放心了,他很高興地和虞罡秋說起相關保密方法,把前世的一些經驗說了出來,話裡有意無意地點出某些重點科研項目存在的泄密方式和渠道。虞罡秋再次爲郭拙誠的博學和嚴謹感到驚訝,也將他所知道的保密方法說出來和郭拙誠探討。
兩人足足談了兩個多小時,雙方都覺得達到了目的後這才停止了討論。郭拙誠很客氣地送虞罡秋上了汽車,直到他的汽車身影消失了才轉身回賓館回房間。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郭拙誠安心呆在賓館,哪裡也沒有去。表面上他是在思考如何向錢學森彙報建議,實際上他在思考如何建立他的遊戲公司,如何開展業務,如何剽竊前世日本特別是任天堂的成功經驗。
而外面的世界可以說是吵翻了天,針對蘇聯入侵阿富汗,上午一個譴責,下午一個敦促,今天是美國特使訪華,明天是英國首相訪美……
與前世不同,這次中國沒有隻是在報紙上大肆譴責,而是有了實際動作:葉元帥代表軍委考察沈遼軍區和京蒙軍區,號召全軍動員起來,做好防備蘇聯入侵的準備,加強防禦工事的修築,積極練兵,堅決將入侵的敵人消滅掉。
聶元帥也代表中央慰問值守在青疆軍區的指戰員們,要他們立足西部,提高警惕,嚴密監視蘇軍的動向,絕不給蘇軍以任何可趁之機。
報紙電臺上不斷刊登或播放抗日戰爭期間游擊隊打擊侵略者的文章,電影院也免費播放電影《地雷戰》、《地道戰》、《上甘嶺》等等戰爭影片。
聽了廣播,看了新聞,郭拙誠忍不住笑了:“哈哈,真想不到這幫老頭還會這麼玩幽默,比我說的雷聲大雨點小好多了,這麼做還真讓美國人無語啊:面對蘇聯的咄咄逼人,我們身處最前線,首先應該自保啊。阿富汗我們是可憐他們,也對蘇聯很氣憤,但我們擔心蘇聯會殺一個回馬槍,突然入侵我們中國。”
美國人在氣得吐血的同時,也只能苦勸中國:蘇聯人不敢打你們好不好,人家阿富汗有我們兩個國家支持,他們蘇聯肯定會疲於應付,不可能徹底佔領這個國家,哪裡還敢入侵中國?你現在嚇成這樣,過去幫助越南對抗我們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們害怕過?當年你們在珍寶島直接對抗蘇聯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你們這麼害怕過,現在怎麼就當起了縮頭烏龜?難道你們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美國人就算再氣,也只能跟中國說好話,勸說中國和他們一起阻止蘇軍南下。當然,這種勸說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中國領導人肯定不會傻到你美國佬一勸說,我們中國就把胸口一拍:沒問題,我們上!
感覺到這世的中國領導人相對前世領導人的改變,郭拙誠欣慰極了。
雖然現在中國的改變不是他發出的號召,但國家領導人肯定受了他的啓發,肯定聽取了他的一些意見,這種良好的變化有他推動的原因。
郭拙誠真想很自豪地對別人說一句:“我改變了歷史。”
因爲要等待錢學森,郭拙誠是在賓館裡過的元旦。元旦這天,副總理虞罡秋同志親自過來邀請郭拙誠到他家去吃飯,但被他謝絕了。
郭拙誠知道這些領導人時間很緊,難道有一個家人相聚的機會,自己過去實在有點打擾,再說自己一個小孩子,過去的話周圍人都是長輩,不自在。而且容易給人造成自己攀高級領導人大腿的印象,傳到最高首長耳朵裡,未必高興。
他堅持在賓館裡和這裡人一起過的元旦。他住的是軍隊的賓館,裡面的軍人很多,郭拙誠在他們中間感受了那種熟悉的味道,跟着幾個年輕人自由自在得多。
虞罡秋也沒有過多的堅持,很高興地將中國與日本的談判結果簡單地說了一下,還說了美國全面放行郭拙誠訂購的那三億美元設備,而且還答應低價出售幾條生產線。國家已經派專業人員前往美國考察。
郭拙誠自然爲此高興不已。
元旦過後,郭拙誠大部分時間都在書寫有關遊戲機的技術文章和營銷方法,因爲他知道自己將來到魯河省倉沭地區任職之後,很可能沒有時間管這些事,只有現在把前世任天堂的經營方法、營銷技巧、產品思路寫出來交給外公,讓外公代表自己掌控這個未來前景無法廣闊的公司。他相信有了這些資料,在外公和他國外的兒子傑克操作下,公司一定能興旺。
直到第四天上午,也就是美國國務卿親自緊急拜訪中國領導人的時候,上級才通知郭拙誠說錢學森同志的病康復了,請他前往。
接他的小車一路前行,最後在一棟不起眼的四合院前停下。
走進院子裡,滿面紅光的錢學森從裡面親自迎了上來,緊緊握住郭拙誠的手,說道:“你就是小郭?真……真是沒想到。相片我看了好幾次,可面對你,我還是很驚呀。你也太年輕了,快請進,我一直想找你聊聊,想你幫我們出出主意,事情實在太忙。這不,我剛從外地回來就麻煩你了。”
顯然錢學森不善於撒謊,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絕對不像一個病人。
郭拙誠激動地看着這個前世今生都令他敬佩的科學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才說道:“您太客氣了。我也就懂得一點點東西,哪裡敢在你面前出什麼主意?我今天是來學習的。”
錢學森拉着郭拙誠在沙發上坐下,說道:“你我都是搞科技的,我們就不要相互吹捧了,達者爲師嘛。這話你肯定知道,術業有專攻你也清楚,你就爽快點。我知道你膽子大,在最高首長面前都能侃侃而談,難道在我這裡就拘謹?呵呵……我現在請教的就是有關微處理器在導彈控制上的應用。你是微處理器領域的專家,我想對導彈上那些傳感器連線和數據進行整合……”
郭拙誠脫口說道:“數據總線?”
錢學森想不到郭拙誠這麼敏感,一下就說出他想說的東西,用不着自己過多的解釋。
現在中國的導彈和飛機一樣,上面無數的傳感器都帶着幾根根長長的尾巴,分別用來供給電源、接受指令、發送採集的信息,然後這些線一股腦地送到數據處理單元,佈線複雜、接點太多不說,更容易產生誤差、誤報,很多故障竟然就是這些連接傳感器的線和焊接的點產生的,而且這些故障很不好判斷,很容易被誤判爲傳感器的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