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誤口誤。”杜思源賠笑連連，趕忙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安總管莫怪，下官第一次接駕，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有些口不擇言了。”
“杜大人嚴重了。咱家豈敢怪罪於你。”其實杜思源心中那點小九九，安德順看得明白。左右不過是件小事，安德順也沒有拆穿他的意思，權當他說的是實情，給他層臺階下。
“安總管哪裡的話，下官第一次面聖，很多地方還需要您指教。但凡有什麼不是，還望總管及時指出，下官也好及時改正，以免有伺候不周的地方。”杜思源不僅順着安德順給的臺階下了，還扯開了話題。
看來剛纔安德順那幾句警告，着實把他嚇得不輕。
“行了，咱家也不與你說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皇上有旨，此番南巡一切從簡，切勿勞民傷財。杜大人可聽得明白了？”
既然杜思源問起，安德順便乾脆與之同行，把要交代的東西都先交代清楚了。
“這點安總管您放心，前來接駕的都是府衙裡的人，我們絕對沒有驚動老百姓。只是…”杜思源忐忑地看着安德順，面露難色。
“只是什麼？”安德順眉毛一挑，心道這杜思源又要鬧什麼幺蛾子不成？
醞釀片刻，杜思源才吱吱唔唔道，“只是河西縣地方小，難免簡陋，也不知聖上能不能住得習慣。”
“杜大人大可不必爲此事擔憂。”安德順笑道，“皇上不是不講理的人，什麼地方是個什麼水平，他心裡都有數，不會強求。你只需把地方打掃乾淨，做好分內的事，其他的，便不用管了。”
安德順說完，又囑咐了一些凌子墨平時生活上的習慣，讓杜思源牢記。
杜思源倒也認真，不僅記下了，還吩咐跟在後面的師爺拿筆寫了下來。
河西縣縣城的範圍不大，幾句話的功夫車隊便到了住處——秋霞居。這氣派的門面，全然沒有半分杜思源嘴裡“簡陋”的樣子。
不過已經到了門口，安德順也沒空再與他糾纏。
“皇上，到地方了。”安德順垂首立於車窗邊恭敬道。同時，趕車的兩個太監也沒有閒着，利索地跳下車駕後，趕忙拿來木梯擺好，撈起車簾恭候皇上。
“嗯。”淡淡的聲音自車廂內傳出。先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門沿，而後纔是整個人略微低頭探出身子。
純白的錦袍滾着銀邊，又以同色銀絲繡線在衣袍上繡九龍入雲圖。
青絲如墨，眉目如畫，宛若謫仙遺世。
“皇上，您裡面請。”杜思源彎腰相迎，滿臉堆笑。
對於杜思源討好的笑容，凌子墨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便擡腳徑直向裡走去。
一路向裡走去，杜思源不停地在一旁介紹着院子，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凌子墨的眉頭卻是越蹙越緊。
見凌子墨面露不快之色，杜思源心中也很是不安，“皇上，河西縣地方小，這院子也甚是簡陋。您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下官一定竭盡所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