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巴掌大小,鏽跡斑斑,看得出來年代已久。然而他卻珍惜的放在抽屜裡的最深處,此刻取出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慢慢打開盒子,盒子裡是一支嶄新的鋼筆,款式卻是二十多年前的。他把鋼筆取出來放在一邊,從盒子裡翻出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女子俏麗的臉,她很年輕,跟柳鳴枂的臉非常的神似,穿着大學的校服,跟一個面容斯文的年輕人並肩站在一起,兩個人笑眯眯的對着鏡頭。
柳見天緩緩伸出手,撫摸着照片上女子的臉。
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他們才十八歲。
他們剛進校園,成爲了衆人豔羨的情侶,江慧茹年輕貌美,活潑好動,而他內斂平和,斯文內秀,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連學校的老師都是祝福的。
柳見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照片放在了桌上,輕聲道:“慧茹,你恨我嗎?”
照片裡的女子依舊笑盈盈的,那永遠不會變老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美麗。
柳見天閉上眼,呼出一口氣,把照片放回了鐵盒子裡。
江慧茹死後,家裡連遺照都沒留下,她所有的東西,因爲柳家怕晦氣,全付之一炬了。
這支鋼筆,是他們在一起以後,柳鳴枂的母親,他生日的時候,她親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他以前捨不得用,而現在,卻只是拿來弔唁的遺物了。
在書房裡坐了片刻,柳見天站起來打開書房的窗戶,讓窗外的寒氣冰凍他此刻沸騰的情緒。
他看了一會兒夕陽,然後拿出手機,給柳鳴枂打了一個電話。
他打電話的時候,柳鳴枂正打算去接柳藝,她看到來電顯示,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直接按了拒接。
然而那頭那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在她拒接以後,竟然再次不依不饒的打了過來。
“你幹什麼?”
柳鳴枂接通了電話,語氣不善,“你竟然還敢給我打電話?”
“鳴枂,你沒事吧?”
柳鳴枂握着手機的手指輕輕一顫,她說不清自己心底什麼感受,那種憤怒和怨恨,讓她的喉嚨緊縮起來,她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竟然還敢打電話過來,問她有沒有事!
“我柳鳴枂這輩子,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們柳家,要被你們這樣糟踐?!”柳鳴枂憤怒的質問道,她眼睛有些發紅,難堪和氣憤一齊襲了上來,“九年前如此,九年後也如此,你明明跟我斷絕了父女關係,你憑什麼對我做這種事?!”
柳見天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的嘆氣道:“這件事,是你媽和心湄自己做主,我並不知道。我也是聽到下人打了電話,才知道你被她們騙了。我擇日會過來,叫她們給你道歉。”
“道歉?”柳鳴枂冷笑起來,“對你們來說,這種事情道歉就能過去了是吧?你真的不知道,這種事情對一個女人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嗎?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們,你們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