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來自太陰天子的書信,寫滿了誠摯。
雙方是有共同敵人的,太陰天子想要徹底封住冥界,許墨辰自然成了朋友。
“朕倒是沒有意見,”許墨辰將玉佩收好,“不過你們應該清楚,朕的話,並不像凡間牽扯太深。”
冥界想要的無非是自己的命,比如這次刺殺,就是奔自己來的。
相比起來,盯着整個妖獸界的佛修界,更讓許墨辰境界。
畢竟什麼無上佛光,這種能夠毀滅界域的陣法,一旦施展起來,是會危及到凡間的。
黎溪依舊笑嘻嘻的:“自然,我們天子的意思,也是如此。
陰間地府終究不是可以隨意進入的地方,我們也不希望其他界域的修仙者大量進入。”
許墨辰點頭:“那就算貴天子邀請朕前往,其實朕能夠做的很有限。”
“陛下不可妄自菲薄,”黎溪早就有了說詞,“妖獸界大展神威的事情,我們天子也是知道的。”
“這就很奇怪了,”許墨辰反問,“那你們也清楚,朕如今是天庭頭疼的對象。
冥界針對朕,恐怕就是他們的推動。”
黎溪搖頭:“雖說天庭管着十方世界,但是各個界域有着自己的實際情況。
在我們看來,冥界其實未必真的是奔着陛下來的,只不過是找一個藉口和我們開戰而已。”
許墨辰好奇:“說的是有道理,但你們不擔心這麼做,和天庭對立嗎。”
“還沒有到那種程度,”黎溪雙手合十,“冥界在天庭有人,我們自然也有。
十二聖代表的是各界域的勢力,做事情總是要考慮均衡的。
如果陛下是荼道一派的人,我們自然不敢找您合作。
但是您不是,其餘的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許墨辰還是很慎重:“但朕看不出來,朕對於你們有什麼太大的益處。”
這個世界,不應該有免費的午餐。
“是,”黎溪也沒有迴避這個問題,“我們天子確實有其他想法。
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容後再稟。”
許墨辰沒有意見:“那你可以跟着朕回宮。”
黎溪臉上露出笑容:“如此就多謝陛下了。”
晚上的刺殺,由於夜遊神的出現,一口氣清除了冥界的精英,而很快宣告結束。
外圍其他的行動,都是爲了分散許墨辰的視線。
得知主力全部陣亡後,他們也選擇了撤退。
對此,許墨辰也沒有讓人追殺。
按照黎溪的意思,這些冥界的修仙者,自然由陰間地府的人去處理。
這邊太后的喪禮如期完成,許墨辰回到了京城。
他沒有立即答應黎溪的要求,而是召集重臣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
“陛下,”唐德潤反應最快,“看來這冥界早就對我們京城有滲透,不然也不會提早佈下傳送陣法。
微臣以爲,要不要徹查這件事。”
“傳送陣法設下,愛卿認爲一定是冥界的修仙者做的嗎,”許墨辰搖頭,“朕得罪的人不少,冥界又不是白癡,有的事情不一定要親自動手的。”
池漠北咳嗽一聲:“老臣也以爲陛下所言甚是。
如今妖獸界剛剛回歸凡間,這裡面事情本來就複雜。
陛下和天庭的關係不好,有心人隨意推動一下,也就有人順勢而爲。
出手的肯定是冥界中人,但執行的就不好說了。”
就是這麼個道理,不說雲上界,凡間不認可許墨辰推行的仙凡有別政策的,也大有人在。
這個時候查起來,未必能夠找到真正下手的人,反而引起本來相對穩定的凡間混亂。
“那……這口氣就這麼忍着?”唐德潤管着繡衣使,對於人族一向是雷厲風行,先抓了再說。
“不着急,”許墨辰擺了擺手,“倒是朕想着,利用這次的機會,在大幹各地增強對修仙者往來的控制,丞相以爲可行否。”
池漠北笑了,不愧是人族皇帝,吃虧能從其他地方找回來,他上前行禮:“陛下想要形成人族那樣的移動管制麼。”
雖說是古代,人族之間移動往來,是需要官府出具的證件的。
自然,目前還沒有身份證制度,科技程度沒有達到。
但大幹是盛世,一般人族的戶籍管理,還是很嚴格的。
而對於修仙者,就做不到那種程度。
許墨辰打算,以此爲藉口,將整個凡間的修仙者,形成系統化的管控。
其實這一點,凡間墨盟以前也想做,但反對意見太多,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出來一個許墨辰,隱約有領頭的趨勢,他要執行的話,阻力就小了很多。
“朕是有理由的,”許墨辰想了很久,“不僅僅是冥界的入侵,以後可能還會有其他界域修仙者到來。
還有這次妖獸界的迴歸,雖然暫時他們不會有大規模的行動,但等他們穩定之後,難免和我們有交集。
凡事未雨綢繆,總是要先做好準備的。”
池漠北佩服:“如此的話,老臣需要回墨盟一趟,將事情上報給盟主和諸位長老。
這件事情涉及到其他界域,恐怕還要和他們交涉。”
“朕覺得沒有必要,”許墨辰給他提示,“我們定的是凡間的規矩,需要問他們什麼意見。
以前我們要去雲上界,不也是遵守雲上界的規則麼。
如今不過反過來而已。”
池漠北瞬間領悟,皇帝說得對,凡間地位逐漸提高,那怎麼玩,規則當然他們說了算。
這樣也能最大程度抑制住其他界域修仙者的隨意進出。
畢竟如今實力平均水準,凡間不如雲上界的界域。
許墨辰針對的不是這次刺殺,而是來個了釜底抽薪。
衆人都是歎服。
他這才說起太陰天子的邀請:“朕覺得,倒不是沒有合作的餘地。
只是如果朕前往,其實就代表凡間勢力的立場。”
萬一有什麼變化,凡間就很難善後。
覓珞搖着扇子笑了:“昏君!其實你去不去,和凡間的立場沒有什麼關係。
從妖獸界迴歸那一刻開始,或者說從您推行仙凡有別開始。
您就註定和很多的修仙者勢不兩立了。” 其餘等人都是點頭贊同。
“朕還是有一定人緣的嘛,”許墨辰也覺得尷尬,“妖獸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朕也是被利用的。”
覓珞就很直接:“但現在的結果,卻是你自己也想要的。”
這話倒是沒錯,許墨辰也就不吱聲了。
道理還是正確的,左右他怎麼做,天庭也是看自己不順眼,那還顧忌什麼。
也許像妖獸界那樣,會有意外驚喜。
這麼一想,他心裡好受了不少:“除此之外,朕擔憂那太陰天子有其他打算。”
“陛下這個人族皇帝的身份,其實現在對十方世界也無所謂,”池漠北開口,“只要凡間的發展,適合他們的需求,陛下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太陰天子最多是想從陛下身上,挖掘出一些有利的信息而已。”
“可能瞄準的還是荼道吧,”許墨辰嘆了口氣,“有沒有可能,這件事背後也是荼道在搞鬼。”
“不可能,”池漠北率先否認,“如果每個界域,荼道逍遙仙都能提下佈下先手,老臣以爲這什麼十世之約,他早就應該勝利完成了。”
也對,一個妖獸界的釘子就已經那麼難了,不可能到處都有他的伏筆。
“正如夜遊神說的,天庭中也許有人默認這件事情,想接着陛下的到來,看看能不能引出潛伏的荼道,”唐德潤也認可丞相的觀點,“就算引不出來,對他們也沒有壞處。”
“那朕就去一趟吧,”許墨辰最終做了決定,“凡間的事情安排妥當,朕就離開了。”
於是話題轉入許墨辰離開後的安排。
由於妖獸界剛剛回歸,加上還有冥界虎視眈眈,許墨辰認爲京城還是需要有高手坐鎮。
故此討論的結果,是他只帶着唐德潤,到寧州和沈芷凝顧錦歌匯合後,一起前往陰間地府。
京城的話,有覓珞這樣的龍族公主,還有芊零這位超級大佬在,等閒是沒有問題的。
由於有了上一次的遠行,其他事情也就照舊安排。
加上有太后治喪的藉口,他三年內不需要早朝,可以自由行事。
許墨辰這邊敲定了形成,在御書房有條不紊地安排。
一處密林中,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裙子的少女。
那少女膚色很白,雙眸泛着藍光,從外貌上看,有點像異域國的血統。
她站得筆直,左手握着一串佛珠,正在不緊不慢地撥動着。
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靈氣氣旋散開,出現了另一道人影。
這個人身穿白色長裙,容妝更盛。
如果許墨辰等人在,肯定會大吃一驚。
這名白色長裙的少女,正是不久前薨了的太后。
黑裙少女擡眸看了太后一眼:“妙諦,很久不見了。”
太后妙諦行了個佛禮:“是很久了,沒想到這次過來的是你。
我現在大致知道你們的打算了。”
“我還以爲你做了大幹的太后,”黑裙少女神色不變,“已經把我們給忘記了。”
“怎麼可能,”太后妙諦搖頭,“但你也知道,我們根本不清楚,你們究竟在什麼地方。
現在你能出來,是不是意味着入口……”
黑裙少女搖頭:“沒有入口,要知道去了那個地方,是沒有入口和出口的。
我也不過是機緣巧合爬出來罷了。”
太后妙諦點頭:“原來如此,還是有一些可能性啊。
說句實在話,我收到你的信息,非常吃驚。”
“我也沒想到需要我過來,”黑裙少女上前,“這件事情涉及到你的孩子,所以要和你打個招呼的。”
“你們想借用他的力量?”妙諦一臉的不贊同。
“看看,人說爲母則剛,你該不會演戲太入戲了,”黑裙少女冷笑,“你們之間沒有血緣。”
“當年我入宮,大家都清楚的,那是我的本命道,”妙諦反駁,“況且,你怎麼知道我一定站在你們的立場說話。”
“是啊,”黑裙少女擡頭看着天空,幽幽嘆了口氣,“你這也是實在話,沒去過那裡的,永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能努力爬出來,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
妙諦沉默了好一會兒:“說說你們的打算。”
黑裙少女開口:“你的孩子肯定會去陰間地府,去了之後,說不定就能接觸到。”
妙諦眼裡閃過震驚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如你猜想的,”黑裙少女點頭,“就在那個地方,只是能不能按照我們構想的計劃展開,那就不知道了。
找你的目的,是你的孩子也許是關鍵所在。”
“難怪了,”妙諦沉吟了好一會兒,“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自然是有大心願之法力,”黑裙少女難得笑了起來,“不過我們畢竟陣營不同,也只能和你說這些,至於怎麼選擇,看你自己的了。”
“皇帝是聰明人,”妙諦想了想開口,“他的選擇,也就是我的選擇。”
“明白了,”黑裙少女似乎沒有任何意外,“看不出你很看重這個孩子。”
妙諦微笑:“都說了,我的本命道就是那樣的。”
“嗯,”黑裙少女點頭,“剛剛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們可是花了大手筆的,死了這麼多的強者。”
妙諦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
黑裙少女點了點頭:“是的。”
妙諦神情嚴肅:“你們想要利用我的孩子,找到哪裡嗎?”
“就看彼此的緣分而已,”黑裙少女微笑,“有緣分的話,就算我們不做,他也會走到那一步。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給他順順路。”
妙諦握緊了拳頭:“羅剎!
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心懷叵測,就算是冥界,我也會殺進去。”
“如果你能殺進去,我倒是很歡迎,”黑裙少女羅剎笑得更開心了,“其實這件事情對你未必沒有好處。
我可以告訴你,你心心念唸的那一位也在。”
妙諦咬緊了牙槽:“看來你們是想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羅剎坦然:“你畢竟是他母親,多少是有影響力的。
我們承認是借用了他的力量,但請放心,如果能達成所願,我們的報酬也很豐富。”
所謂的互惠互利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