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湘華宮，已經接近黃昏，看過去整個宮殿，雲裡霧裡的。
許墨辰舔了下嘴脣，這氣氛營造也不要這樣嘛。
搞得和恐怖屋差不多。
“你們娘娘最近可好。”他還是要表示一下關心。
帶路的翠竹微笑：“奴婢不瞞陛下，娘娘剛進宮的時候，甚是懷念家人，夜不能寐。
不過得到陛下恩澤雨露，現在已經是以陛下爲重了。”
那是肯定的，一心想着怎麼弄死自己吧。
邁步進入，看到檐口的地方，俏生生站着一位美女，正盈盈朝自己行禮：“陛下。”
許墨辰皺眉，上一次他來過，記得沈芷凝的相貌，非常清雋，怎麼這次見到，覺得更加偏向美豔。
這身材，前次是窈窕多姿，這回則是略略有點胸懷天下。
“愛妃，”許墨辰上前，“朕怎麼覺得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啊。”
“陛下，”沈芷凝掩嘴一笑，“臣妾擅長化妝，今天的容妝確實和前幾日不一樣，陛下好眼力。”
“……”許墨辰呆了一下，“可是愛妃的身材也變了。”
不會是換了一個人吧，或者化形來着。
可是他看過資料，一般而言，妖獸啊幽冥啊精靈啊等等的修仙者，第一步都是幻化人形。
一旦他們幻化人形後，那就成爲其本相，雖然可以再變成其他模樣，但是換湯不換藥，而且維持不了多久。
可眼前的沈芷凝，是完完全全變了。
賢妃迎接他進去：“陛下好眼力，對臣妾記得這麼牢。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陛下就不要深究了，快來嚐嚐臣妾的手藝。”
說着拉着許墨辰坐下，桌面上擺着幾個精緻的盅，裡面都是小火慢燉出來的大補湯。
許墨辰雖然有八相凝魂加持，但也不是什麼都吃，尤其是面對不知來歷的修仙者弄的東西。
“陛下快嚐嚐，這燉了十二個時辰呢。”沈芷凝打開其中一盅，舀了一碗遞過來。
聞起來還是很香的，許墨辰只好擠出笑容：“愛妃真是有心了。”
他捏着勺子，正在猶豫要不要喝一口。
該不會是用人燉出來的吧。
意識到其中的可能性，他目光轉向窗外，只見微風之中，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輕飄飄地盪來盪去。
人皮！
衣服可不是那個樣子，許墨辰突然想起他以前看到過的畫皮，難道眼前的賢妃，是畫皮？
玩得這麼刺激啊。
“陛下，”見許墨辰捏着勺子不動，沈芷凝輕輕一推，“這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愛妃，”許墨辰撈了幾下，“不知道這是什麼湯。”
“脊骨湯啊，不過臣妾額外加了二十多種的藥材，”沈芷凝疑惑地看着他，“是我們沈家獨有的藥方。”
沈家沈長風，那是幽冥域的修仙者，你們家的藥方，估計是燉人的脊骨吧。
許墨辰吃過豬脊骨，但人脊骨湯，他沒有喝過。
不知道味道會不會一樣。
“是昨天去御膳房讓人留的，”沈芷凝明白他的猶豫，笑着解釋，“陛下放心喝吧。”
御膳房……雖然只是宮內一個小部門，許墨辰沒有留意，那裡面是不是也都是修仙者。
可能性很大！
如果是的話，有人脊骨也是很合理的吧。
不喝顯然不行，弄不好對方翻臉，自己雖然不懼，但顯然這不在計劃之中。
何況他對付幽冥域修仙者的經驗不足，還是穩一穩的好。
終於，抿了一小口，他如獲重釋：“好湯！愛妃辛苦了。”
“那是臣妾的本分，”沈芷凝又舀了另一碗，“陛下，這是腰子湯，也喝一喝。”
好吧，吃了人脊骨，現在輪到人腰了。
這看過去，不知道和豬腰有什麼區別。
神識不能啓動，以免出問題，許墨辰只好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口。
算了，吃一次也是吃，多吃就多吃。
“陛下，”沈芷凝很滿意，“上次的酒——孟婆湯，陛下還要再喝嗎？”
她主動提到了孟婆湯。
許墨辰笑了：“愛妃今日請朕，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芷凝也笑了，她用袖子掩住臉：“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山水之間。”
這話一出，兩人的動作立即凝固住。
沈芷凝右手捏着蘭花指，指尖對的是，許墨辰的天門。
許墨辰則是豎起食指，微微顫動，一旦對手出手，他立即予以阻止。
房間裡，只有燭光在風中搖曳。
雙方都在蓄勢待發，但誰也不肯先出手。
終於一陣冷風捲入屋內，那最後的蠟燭熄滅。
“陛下！”
“愛妃！”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跟着彼此神識同時打開。
兩股神識各自一碰，兩人依舊沒有出手，只是身形微微晃動。
之間的桌子，“啪啦”斷成數截。
“陛下，娘娘！”門外響起翠竹的呼喚聲。
許墨辰心中警鈴大作，眼前此人，神識力量在自己之上，加上門外還有一修仙者，自己算不算自投羅網。
“翠竹退下！”哪知道沈芷凝喝退來人，她素手一揚，“砰砰砰”所有門窗頓時緊閉，同時設下禁制。
門外的翠竹嚇了一跳，這好端端的怎麼屋子內沒燭光了，門窗還被全部封閉、設下了禁制。
小姐，你到底要在裡面和陛下幹什麼啊！
好歹也讓奴婢參與進去。
屋內，黑暗中，兩人目光相碰。
臉已經撕破，彼此也就沒有了顧忌。
事到如今，不如彼此赤裸裸地面對。
“陛下是修仙者，”沈芷凝微笑，“殺劉毅、殺周成雲，您沒有動用國運，用的是自己的修爲，您騙了所有人。”
許墨辰保持微笑。
“您的存在，逃逸在天道規矩之外，這事情要是暴露出去的話，恐怕天地難容。”沈芷凝語氣非常肯定。
“所以，愛妃已經知道朕的深淺，”許墨辰直視對方，“是打算將這件事情，彙報上去嗎。”
“臣妾倒是有另外的打算，”沈芷凝掠了下長髮，“只是不知道陛下，用什麼條件來交換臣妾保密。”
說着，兩人都是大笑起來。
剛剛的試探，沈芷凝已經清楚，許墨辰有修爲，但是修爲不如自己。
真要動手，他有國運護身，殺他不容易。
但許墨辰想要留下自己，也非常難。
一旦自己脫身，許墨辰的秘密就守不住。
修仙者要是知道了，估計一時三刻就弄死他。
這是沈芷凝的依仗。
許墨辰緩緩收回笑容：“朕的交換條件也簡單。
不過朕也有事情要和愛妃明確一下。
愛妃不僅僅是修仙者，還和朕一樣，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