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辰動用自己的全部道源之力,甚至連炁藏神府內凝聚出來的兩粒仙緣丹都用上了,形成自己最強防禦的金剛甲,保護住全身。
他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在當時的情況下,是最好的辦法。
眼前一黑,他被白色絡石給吞食了。
然後,他失去了五感,意識也變得薄弱起來。
最終,彷彿沉入水中的溺水者,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遠,不斷下沉。
周圍都是一片的漆黑,沒有任何的存在,聲音。
萬萬全全的黑色的,卻又不是虛無。
唯一的意識中,他只覺得周圍的黑暗,似乎包含了森羅萬象。
也許需要一縷的光,照射進來的話,就可以看清楚一切。
他迷迷糊糊想起一句話,有了光,纔有了世界的一切。
所以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線光明射了進來。
伴隨而來的,是潮水一般的記憶。
十世之第八世。
他的意識,也隨着這道光線的到來,有了一點的復甦。
這是荼道逍遙仙第八世的記憶。
和他身處的地方一模一樣,黑色的、卻不是虛空,而是包含了一切的一切。
直到這束光射進來。
所以許墨辰也覺得好奇,荼道逍遙仙那個時候,是不是和自己有一樣的處境、一樣的想法。
正是這個想法,觸動了光的出現。
和以前好幾世的代入感不一樣,這一次,他明明確確地是以自己的視覺,看着眼前的記憶。
開始是一線光,但很快,周圍的一切都亮了起來。
無盡耀眼的光芒,取代了原本黑漆漆的世界。
站在哪裡,許墨辰只覺得一股異常的熱量,在自己周圍翻滾着。
不是火焰不是異火,但其中蘊含的力量,遠遠超出修仙者能夠控制的。
如果不是在荼道的記憶中,許墨辰認爲,自己絕對無法存活。
但荼道顯然活了下來,他作爲主世界天道二選一的其中一人,自然有過人之處。
超高的溫度,貫穿身體,肉身元神毀滅之後,又重新塑造。
就這樣,以極快的速度不斷反覆着。
詭異的是,許墨辰也感覺到那種疼痛,甚至他都可以聽到,肉身元神發出的“滋滋滋”類似烤肉的聲音。
不知道好不好吃,他居然閃過這個念頭。
正當爲自己的想法好笑的時候,他感覺到,溫度逐漸下降了。
這距離第一束光線的出現,不過過了幾秒。
而身體損壞的頻率,也在慢慢變緩。
荼道逍遙仙,成功地在這裡存活了下來。
依舊很煎熬,但總算是保留了自己的意志。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不知道是不是荼道引來第一束光的緣故,和這裡明顯有了聯繫。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似乎就是那樣,可以把控着一切的一切。
只是,荼道逍遙仙,顯然沒有做任何的改變,只是靜靜看着所有的變化。
然後他的身體,無數小小的粒子穿梭過來。
距離第一束光的出現,過了十分鐘左右了。
周圍的溫度,已經降低非常多。
當然,對於一般人甚至修仙者而言,依舊是致命的。
緊接着沒多久,周圍的光芒也弱了下來。
當然,視線之類的問題,對於修仙者是造不成多大障礙的。
剛剛是超級溫度下,神識無法施展,現在可以了。
不過肉眼看的話,更加直觀。
很奇妙,周圍的空間似乎在不斷變大,然後出現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這些東西,數量多得無法計算,但每一個都和荼道逍遙仙本身,產生了波動聯繫。
荼道逍遙仙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來自未來的許墨辰,立即賦予了合適的名字。
是各種各樣的粒子,彼此之間不盡相同。
然後它們高速運動着,互相之間,發生頻繁的碰撞。
每一次碰撞,都產生不同的結果。
許墨辰很清晰地藉助荼道逍遙仙的意識,感知到那些粒子,經過這樣的變化,變成了原子、中子等等。
接着,又是重複不斷碰撞組合的過程。
對於這一切,荼道逍遙仙依舊沒有干涉。
許墨辰的話,則是在看記憶,他也干涉不了。
只是非常奇怪,透過記憶,他也能感覺到每一粒粒子的波動。
這一刻,如果說他再不知道,那就是真的傻瓜了。
是的,他看到的是一個宇宙的誕生。
聯想起上一世的記憶,最後停留在,主世界的天道用最後的力量,將荼道逍遙仙和小舒無因,送到了影世界。
不過,那個時候的影世界,還是處於混沌的狀態。
是荼道逍遙仙的出現,是他的一念,促動其發生了變化。
他帶來了這個宇宙世界的第一縷光。
他創造了這個宇宙世界,所有後來的一切,和他的到來都扯不清關係。
也就是說,荼道逍遙仙,是影世界的天道!
意識到這一點,許墨辰的內心萬分複雜。
所以自己的穿越、自己目前的一切,都是荼道逍遙仙賦予的。
沒有他,就沒有宇宙的誕生,也不會有藍星。
他是許墨辰他們的神明,真正的神明以及創造者。
他的意識,可以遍佈整個宇宙世界。
這個時候,許墨辰不禁思索,有了主世界的經驗,荼道會不會參考照搬。
然而很快,答案就出來了。
荼道逍遙仙,顯然對這樣的變化毫無興趣,對於自己能夠掌控宇宙的一切,也毫不關心。
他只是默默感知着,任其發生變化。
也許,許墨辰認爲,也許就是這種不干涉,纔有了後來不同於主世界的另一個天道法則。
所以,荼道和吳穹兩人,出發點一樣,但選擇不同。
許墨辰想着,不禁心中一陣陣後怕。
只要一念之差,甚至一個細微的干預,也許後來的世界就不存在。
但奇妙的就是,現實是最終成立了事實。
因果絕對無法改變。
那麼問題來了,主世界荼道和吳穹爭奪的關鍵,還有另外一個要素,那就是舒無因。
影世界的開創,舒無因顯然沒有參與進來。
所以,影世界、或者說成爲影世界的天道,荼道逍遙仙本身是完整的嗎?
許墨辰認爲,荼道逍遙仙其實和吳穹一樣。
另一邊,荼道的記憶不斷涌入。他也意識到,自己要找到舒無因。
他開始了對這個宇宙世界的探索。
感知上,他可以掌握全部,但是就是找不到舒無因。
因爲,某種意義上,舒無因是和他同等級、甚至可能還是超越其之上的存在。
所以,時間就這麼流逝着。
一萬年之後,原本都是各種粒子的宇宙,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塵埃。
有的塵埃遍佈面積很大,大到就算是飛昇境的修仙者,三千年的時光也無法橫穿。
當然,荼道不是,他可以瞬間把握其中的一切。
大面積的塵埃中心,是超級黑洞。
荼道放任自己,被黑洞吸入吞噬,然後又在另外一個宇宙空間中被拋出來。
就這樣,他彷彿一個小孩子,在這個新生的宇宙中,玩得不亦樂乎。
時間對於他而言,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影世界的天道無法永存,但能夠存活的時間,是足夠久的了。
他看着塵埃不斷聚集起來,最終形成了星球。
有的是氣體,以及各種其他物質,結成恆星。
宇宙中,變得更加豐富起來。
恆星系誕生了,更大的河級星系、超星系,一個個都出現了。
這些,全部在許墨辰的眼前閃過。
五十億年過去了,宇宙已經大的難以想象。
漫長的時間長河中,荼道依舊沒有發現舒無因。
但他沒有放棄,他依舊執着着尋找。
一百億年之後,宇宙的嬰兒時代結束,進入少年期。
讓許墨辰意外的是,這些年,荼道從來沒有插手干涉宇宙世界,也沒有想着創造出人類或者修仙者。
他更多之只是一個尋找根的人,那個根就是舒無因。
後面的時間,就慢慢模糊起來。
終於有一天,他來到了遙遠邊緣的一個星球。
這個星球,上面的溫度很高,到處都是岩漿。
是剛剛出現的,荼道落在上面的時候,整個星球表面還是軟的。
這只是毫不起眼的地方,就在他準備離去的時候,神念突然發生了波動。
那段仙緣樹的根飛了出來,然後落在這個星球上。
這樣的變化,讓荼道逍遙仙也是愣住了。
仙緣樹,居然做出了選擇。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影世界並不簡單。
不是所有的世界,都能觸動適合仙緣樹。
荼道雖然是這個宇宙世界的天道主宰,但他並沒有對宇宙的形成過程,進行任何的干預。
可是,就算如此,仙緣樹還是有了反應。
到了這時候,還不知道原因的話,那荼道逍遙仙就是白活了這麼久了。
連許墨辰也微微嘆息,這就是影世界自己的選擇。
時間繼續流逝,這個星球的環境,也發生了各種各樣的變化。
氣溫漸漸暖和起來,然後不知不覺中,出現了最初的生命。
此刻,盤坐在仙緣樹邊上的荼道,也站了起來。
他收起了所有的神通,開始以凡人的身份,遊歷這個世界。
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遍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生命越來越多,種類也是各種各樣。
荼道逍遙仙的時間非常漫長,轉而以凡人去感觸發現世界,每一刻都是新奇的。
大樹葉下面爬行的螞蟻,河流角落躍起的不知名的小魚。
一座座山峰隆起來,一片片湖泊乾涸,山河變遷,風起雲涌。
大型的動物出現了,咆哮着在草原上奔跑着。
然後因爲其他的變化,曾經統治星球的霸主們,一個個到了下去,成爲歷史的一部分。
冰雪反反覆覆的到來,無盡的時光中,給星球塗抹上各種各樣的色彩。
最終留下來的,早晚會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仙緣樹還是那樣,一動也不動。
但因爲多少有了生物,感應天地之後,出現了很少量的仙緣。
然後靈氣,這個世界的靈氣並不充足,對比起主世界,稀少得可憐。
終於有一天,許墨辰看到一塊岩石上,一個全身毛髮的猿猴,站了起來。
人類,開始在這個星球登場。
真正意義的生靈出現了,而且發展迅速。
有了靈智的他們,感應天地更加有效率,仙緣的增加非常明顯。
就這樣,有一天,名不見經傳的地方,有人看到了山林中一朵異樣的花。
採摘服下之後,標誌着世間第一位仙人的出現。
而這一切,和荼道沒關係,和主世界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有一就有二,沒多久,人族之中,誕生了更多的修仙者。
讓許墨辰驚訝的是,這些修仙者,和主世界不一樣,並沒有干預人族的發展。
哪怕後來,修仙者之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
他們恪守着原則,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幫助人族發展,而不是控制他們。
其原因想想,和世界靈氣的稀薄有關係。
這個世界的修仙者,想要獲得靈氣,那就需要和人族進一步綁定,煉精化氣。
和主世界不一樣的是,自然發展的過程,是他們自己摸索出來的道路。
而人族的不斷興盛,確實也給修仙者帶來了便利。
沒多久,第一位飛昇的修仙者出現了。
很意外的是,飛昇之後這名修仙者,並沒有融合到荼道逍遙仙之中,而是凝聚出新的意識。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居然在舊的天道還存在的基礎上,自己孕育出新的天道。
哪怕這個時候,新的天道還非常弱小,只是一點點的意識。
還是說,荼道逍遙仙拒絕了他們的融合。
許墨辰不知道,只見荼道又回到了最初仙緣樹落地的地方。
還是那段樹根,毫不起眼,卻影響了整個世界。
這就是藍星的誕生,他看到了整個宇宙乃至人類、修仙者的全部過程。
和主世界完全不一樣,但也出現了類似的結果。
那麼,二者的本質會不會是一樣的呢?
這裡沒有寂滅劫,修仙者也可以不飛昇,他們有很長的壽命,卻不干涉人類。
主世界豢養人類的模式,在這裡不存在。相反,兩個種族和平相處,人族並不知道還有修仙者。
但這能夠長久隱瞞下去嗎?
以後修仙者數量更多了,不會發生變化嗎?
他等待後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