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隱蔽到了雲層裡,春雨再一次下了起來。
張長弓跟隨着寒雪,冒着濛濛細雨,朝着聖主殿走了過去。當他們穿過外圍的樓房,來到丞相塔下的時候,一陣淒厲的殘嚎聲,突然從塔上傳來,劃破了雨夜的天空。
張長弓不禁嚇了一跳:“什麼聲音?”
寒雪轉過頭來,理了理被雨粘溼的頭髮,說了句讓張長弓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哦,沒什麼,這就是‘報應’啊!”
“什麼意思,還有,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寒雪笑了笑,像之前的那樣,溫柔地說道:“你會知道的…”
張長弓也不再說什麼了,兩人一切,走上了丞相塔裡。踏着環形的樓梯,朝着頂樓走去。當他們路過叢林的辦公室的時候,張長弓不經意地一瞥,透過辦公室那虛掩的們,朝裡面看去,隱隱約約的,他似乎看到了有幾個光着膀子的大漢正在裡面,一陣陣喘息聲傳來,大漢們彷彿正在“摔跤”。他也沒怎麼注意,跟這寒雪,走進了辦公室對面的房間裡。
“長弓,我們到了。”寒雪說道,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昏暗,只有桌前的一盞檯燈發出了微弱的光芒,映出了一個站在桌子前的身影。那人穿着長袍,頭皮是光着的,上面還長着兩個惡鬼般的長角。儘管背對着他,張長弓還是很快認出了這個“人”,他嚇了一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卡卡…拉…”
魔頭轉過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張長弓:“哦,是你啊,弓神,我們終於見面了啊!”
張長弓越發感到震撼了,即使是在億萬年前的上古之戰裡,他們也不曾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而如今,這兩個同爲殘魂的死對頭,這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卻在這個地方見面了。
張長弓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欺騙,他轉過身,怒視着寒雪:“到頭來,你還是不死心嗎?虧我那麼相信你,沒想到你還是本性難改!你個暗王將!”
“唉,不要那麼生氣嘛,弓神,我們難得能見一次面,就不能好好談一談嗎?”卡卡拉正要走過去,卻被張長弓制止住了:“住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我是不會像她那樣,變成暗王將,成爲你的走狗的,別做夢了!”
“長弓,你太過分了!”
張長弓冷笑着,看着寒雪:“怎麼了?暗王將,你要是不服氣的話,就殺了我啊!”
“你…那好,張長弓,你要想離開的話,現在就可以走,離開真王山,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去找你的同伴啊,我以後再也不去煩你了,你滿意了吧?”
“哼!”聽到寒雪這麼說,張長弓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坐到了一把椅子上,說道:“行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啊?”
卡卡拉也坐到了一把椅子上,看着張長弓,說道:“那好,現在,就讓我們來好好地談一談吧。寒雪應該讓你體會過,你的回憶吧,對於這個世間的黑暗,朕覺得,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哼,那又怎麼樣?我說過了,就算這個塵世有着種種醜惡,那也有天理和正義,而且,你這個罪魁禍首,你又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是嗎,天理和正義,你總是把這個掛在嘴邊,可是,結果呢?的確,當朕受到極夜之神的侵蝕的時候,是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可是,朕的這些所謂的惡行,乃至於整個無上帝國的罪過,也不及曹叢林的一半!這兩年裡,他帶領着暗王兵,犯下了數不清的罪惡,簡直是罄竹難書!而你所謂的天理呢,到頭來,曹叢林還不是逍遙法外?當他將成千上萬人當成極夜之鐵的實驗品時,天理和正義在哪裡?當有人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天理和正義又在哪裡?張長弓,你身爲八大守護神之一,可你做的,也只不過是靠着你們的神兵,懲罰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罷了,如果你們這也稱得上是伸張正義的話,那我們做的,又算得上什麼呢?”
張長弓一愣,一時間沒明白卡卡拉的意思,這時候,又一陣殘嚎聲從對面的房間裡,透過厚厚的橡木門傳了進來,張長弓認出來了,那正是叢林的聲音。
“哈哈哈!”卡卡拉發出了由衷的大笑:“聽到了吧,張長弓,這就是報應啊!你們沒能制裁曹叢林,而我們,卻讓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現在就在對面的屋子裡,任人宰割!怎麼樣?來吧,張長弓,想想他過去的罪惡,像你之前的那樣,發泄你的怒火,好好地,制裁這世間的黑暗吧!”
寒雪也開口了:“怎麼樣。長弓?你們一路上所做的,不正是這個嗎?既然這樣,爲何不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繼續像你之前那樣,伸張你的正義呢?再說了,你現在這樣子,什麼也幹不了,你沒有神兵,也不再擁有力量,這一切,我們都可以再讓你獲得。只要你盡情地發泄你的怒火,接受極夜之鐵的力量,你就可以重新獲得力量,獲得你的神力。極夜之神和曹叢林,這些污染了無上帝國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就加入我們,一起爲卡卡拉帝效命,創造新世界的秩序吧!”
“不,小雪,你錯了,是的,我們憤怒過,所有人都曾憤怒過,但是,和你們不一樣,我們不曾被怒火所吞噬,這纔是正義的怒火,一旦迷失在怒火中,就會失去理智,到那時候,又和那些所謂的惡行,有什麼兩樣呢?”
寒雪正要說些什麼,這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陣陣沉悶的嗓音,傳了進來,卡卡拉一聽到這聲音,頓時發出了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