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對不起,桑柔,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腳崴了。”
“哦,沒有關係,只是一個小口子。”
另個人都趕緊停下來揉自己的腳。
“看來,這種活還是真不適合女孩子幹,一下子就傷了兩個。”秦軍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來幾個小夥子,把桌子擡過去。”老總的兒子一發話,馬上就有人過來幫忙。
“桑柔,你怎麼樣?”秦軍的語氣裡滿是關心。
“沒關係,一個小口子。”
秦軍蹲下來和桑柔一起查看桑柔的腳,一個不大的三角口子。不過奇怪的是,這麼小的口子,用紙巾怎樣也控制不住血流量。
“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秦軍有些焦急。
“是啊,怎麼搞的?”
“醫療體檢報告單拿回來了,”管理後勤事務的同事熱情地喊着幾個新同事。最近兩個月大家在一起工作,已經有了一些瞭解,對四個被錄用的同事大家都比較認可。
秦軍接過桑柔的報告單,打開一看,當時就愣住了!
“幼稚細胞指數偏高,疑似白血病,建議系統檢查。”
再看看此時桑柔的腳,血液還在肆無忌憚地流,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胤禩依舊在酒吧裡演奏着樂曲,帶給快樂的人一種精神的放鬆;帶給傷感的人一種情感的發泄。總之,他吹奏的曲子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閒暇之際,胤禩開始譜曲,爲古代的詞譜曲。用他默默的情懷,奏出古人的落寞,引起今人的共鳴。
這一天,他又看到了那個久違的背影。
苗條的身姿,坐在一個桌子前面,獨自品嚐着一杯苦酒。身形嬌小,身子還在不斷地顫抖。胤禩知道,桑柔又要回來了,回到自己的身邊了。其實,自從上次桑柔鬱悶的離開,胤禩的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他不想在晴川剛剛離開的時候,就和別的女人同居,對兩個女人都不公平。
休息的空暇時間,胤禩端了一杯酒來到桑柔的身後。
“這位xiao姐,怎麼獨自一人喝悶酒啊?”
“也沒有人理我,沒有人要我,我不獨自飲酒,還能幹什麼?”
兩個人像是初次相識的樣子,坐到了一起,“把你的不開心,講給我聽!”
“好啊,好啊。我心裡有一個很愛很愛的男人,我把心都掏給了他,但是,他不要。他那麼英俊,那麼溫柔,最重要的是,他救過我的命,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啊,我想傾其所有還愛他,可是,他不理我。他面對我的萬千溫柔,毫不動搖。他寧願等一個離他遠去的女人,空空等待,人生有多少個日夜?他空空等她,我空空等他,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還等得到嗎?嗯?你告訴我,我還等得到嗎?”
“桑柔,別說傻話,你還年輕,你的路還很長……”
“很長?有多長?有地球到銀河那麼長?哈哈哈,騙人,你就是在騙人!快到七夕節了!問君今夜是何期?牛郎織女相會時。喜鵲緣何有偏
心,我與君橋何人立?”
“桑柔,別這樣,我們都是癡情人,我們有都是執着的人們,我們真的很相似啊!”
“是啊,是啊,司哥哥,你就讓我呆在你身邊,三個月就好,三個月就好,
行嗎?”
“好,好,”,胤禩開始搶桑柔手中的酒杯,“桑柔別喝了,別鬧了,行,呆在我身邊。真的,別在捉賤自己了!”胤禩看到桑柔的樣子,很是心痛。他只是答應了桑柔的請求,但是,至於爲什麼桑柔說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胤禩沒有去深究,那是因爲,醫生說桑柔只有四個月的時間了。桑柔還想留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隱藏起來,慢慢的死去。
“真的行?不許反悔!這次再也不許反悔!”
“不,不會,再也不會!”桑柔趴在胤禩的懷裡哭起來,哭到肝腸寸斷。
從那天以後,桑柔就經常來找胤禩,要求胤禩陪她做這個,做那個。卻絕口不提兩個人的感情。胤禩知道,她沒有放下,正如自己也無法放下晴川一樣。
胤禩不忍心拒絕她。而且陪着桑柔的過程,也填滿了胤禩所有的空餘時間,使自己也好過一些。
於是胤禩陪着桑柔買衣服、吃飯、美容、喝酒……胤禩整個兒成了桑柔的一個小跟班兒。
每次走着走着,桑柔會突然跺着腳大哭;或者拉着胤禩瘋狂地飆車;或者帶着胤禩去跳的士高…….
總之,胤禩陪着桑柔不停地瘋,他知道她心裡的苦,他又何嘗不苦?於是兩個貌似在拍拖的人,卻是在結伴品味無法愛的滋味兒,其實是在結伴兒發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無法相愛,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和桑柔相處得多了,胤禩覺得她也很可愛。她有着男孩兒的剛強,也有着女孩兒的溫柔;既豪邁又有溫情。雖然,胤禩曾經懷疑桑柔曾經使用過非常的手段,但是,如今,如此率真的桑柔,怎能不令人心痛?如果不是先和晴川定下了“三生之約”,胤禩真的會有一些喜歡她吧?
其實,胤禩不知道,桑柔的心裡更苦,明明愛,卻得不到,而且連等的時間都沒有了。最近桑柔經常感到渾身虛弱乏力、而且願意出汗,而且她的鼻子和牙齒總是莫名其妙地出血。這些都不是好的徵兆。看來,桑柔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楊浩生自從知道了桑柔的病情,總是要求她住院治療,可是桑柔不願意:既然活的機會不多了,就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外面的精彩世界自己還沒有享受夠呢!要趁自己還能走動的時候,多看看大自然,多瞭解一下這個世界。桑柔覺得只有這樣纔是珍愛生命,因爲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她整天呆在胤禩的家裡。不去看醫生,也不接受治療!
楊浩生也拿她沒有辦法。
有時候,桑柔喝醉了酒,也會瘋狂地捶胤禩一頓,然後,趴在胤禩的懷裡哭着睡着。真是一個傷心的人兒。看着她傷心的樣子,胤禩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也不知
道同樣心碎的自己該由誰來安慰。
胤禩坐到餐廳裡的時候,楊浩生已經等了許久。這次楊浩生約自己見面,胤禩多少有些意外。兩個人其實從初次見面就有些水火不相容的架勢。胤禩以爲會聽到楊浩生的教訓,或者叫自己離開桑柔,或者叫自己照顧桑柔,與她結婚。結果是,兩種猜測都錯了,談話的內容叫胤禩大吃一驚。
“司殷,今天我找你出來,我們進行一次男人之間的對話。希望你能認真對待。”
“好的,舅舅,你說。”不管怎樣,胤禩還是得尊稱他爲一聲“舅舅”。
“桑柔,她不是我的孩子,但是,她是我全部的希望。”說到這裡,楊浩生這個中年鐵漢子居然落下了眼淚。
胤禩有些弄不清楚出了什麼狀況。只好遞過去一張紙巾。
“桑柔這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小的時候,經常需要打針,上醫院,但是,她從來都不哭,非常懂事。我一個大男人,把她養大,實屬不易。你看我給她取名叫‘桑柔’,其實,她骨子裡非常堅強。我以爲她只是身子弱,可是,可是……”楊浩生說不下去了,他把醫院的化驗單遞過來,就自顧自地哭起來。
胤禩在看過化驗單以後,突然傻了:桑柔得了白血病?
胤禩對這種病多少有些瞭解:這是在現代這種先進的醫療技術下,依舊不能保證完全治癒的病,俗稱“血癌”。
胤禩回憶到最近桑柔看起來是那麼嬌弱,臉色總是蒼白。胤禩原本以爲是她的心情不好、休息不好造成的。沒想到卻原來是這樣。
“我今天來找你,完全是以一個年邁的家長的身份來求你。司殷,你是個好孩子,”楊浩生伸手阻止了胤禩想要說的話,“你不要疑惑,我今天說的都是心裡話,你不要打斷我,讓我說完。說實在的,開始我以爲你是騙桑柔的錢花的,我有些瞧不起你。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才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的骨子裡也有那種叫作‘男子漢’的骨氣。瞭解了以後,我就同意桑柔和你交往了,畢竟我有一份家業,最後都是桑柔的。即使你一文不名——啊,請原諒我的直白,我依舊有能力讓你們過的舒舒服服的。我還可以教你做買賣。其實,我一直很生你的氣。我們桑柔多好的一個女孩兒,上趕着追你。你怎麼就不喜歡呢?知道有晴川的存在以後,又覺得你是個重情義的漢子。可惜我們桑柔認識你太晚。但是不管怎麼說,我應該感謝你,救了桑柔一命,讓桑柔毫髮無損。今天,我希望你再救一次桑柔,延長她的生命。”
“好的,舅舅,我能做什麼?只要是對桑柔好的,我義不容辭。”突如其來的狀況,把胤禩弄蒙了,現在只要能幫助桑柔的,胤禩都願意去做。
“好的,今天我就老不要臉了!我求你,求你從現在開始,接納桑柔,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桑柔的日子不多了。在她的有生之年,我希望她的心願得以實現。”
說着,楊浩生站起身,鄭重其事地給胤禩鞠了三個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