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後,夜焱便牽着慕容毓婉的柔荑走出了子衿閣。一路上夜焱都是悶不做聲,慕容毓婉見狀又不敢出聲打攪,兩人便一路不言不語的走回卿竹閣。
慕容毓婉知道夜焱心情欠佳,便陪着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直到她實在忍不住睏意趴在炕桌上打會兒盹。
待夜焱回過神後,這才發現慕容毓婉已經睡着。他長嘆一聲,緩緩起身而立,將身材嬌小的慕容毓婉抱在懷中,平放在牀榻之上。爲她蓋好錦被後,夜焱便走出了房間的大門。
小圖子見夜焱從門檻走出,急忙壓低聲音道:“皇上,墨太醫求見!”
夜焱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圖子,沉聲道:“走吧!”婉兒已經睡下,他也該去找墨太醫爲他施針了。
一個時辰後,夜焱便脫下龍袍,將自己的周身浸泡在墨太醫準備多時的藥浴之中。原來這幾日他並沒有留宿在慕容毓婉等人房中,是因爲他體內的寒毒再次蠢蠢欲動。
墨太醫見夜焱已浸泡在藥浴之中,旋即拿出銀針刺向他周身幾大要穴。墨太醫年歲雖大,但手腳靈活,絲毫不遜色於年輕力壯的男子。隨着他的施針速度,紮在夜焱身上的銀針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一瞬間,夜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有兩股氣流正在相互衝撞,毫不向對方示弱。而他忽冷忽熱的身體需承受兩種極端氣流的衝擊,有種被撕裂般的痛苦。他忍着劇痛,劍眉緊蹙,冷汗涔涔,卻始終忍着不曾叫出聲。
墨太醫見狀,眼眶一紅,心中不免泛起許多感慨。
他還記得當年尚在襁褓中的皇上出生後沒多久,便遭人暗害中了寒毒。皇上的年紀有多大,這寒毒就折磨了他多久。當年若不是先帝拿出收藏於風欒皇宮已有數十載的雪山玉蟾丸及千年暖玉根本保不下當今皇上,只可惜那千年的暖玉被年幼的洛王給…唉,天命讓皇上遭此劫難,這便是他的命數!如今只希望皇上能等到洛王找到靈藥,否則寒毒一旦再次發作,只怕藥石無靈。
墨太醫伸出左手衣袖擦了擦額間的汗水,低聲詢問道:“皇上,你感覺如何?”此次藥量是之前的一倍,而藥效也會比從前更甚,不知道皇上的身體能否承受承受。
夜焱聞言睜開了清涼的眸子,強行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朕…還好,只是感覺寒毒的毒性似乎增強,而墨太醫的藥量似乎也在增加。這一冷一熱在體內流竄,痛楚自然也是先前的一倍。”
墨太醫將紮在夜焱周身的銀針一一拔下,沉聲道:“老臣確實提高了用藥材的劑量,希望能借此霸道的藥效能壓制住皇上體內的寒毒。”
夜焱用手抹掉額間的汗水,擡眸望着眼前的墨太醫,“嗯…這樣能延緩多久?”
“不知。”墨太醫搖了搖頭,再道:“還請皇上切記不可再動用內力,否則寒毒攻心,即便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
夜焱輕笑一聲,從浴桶中走出,自行擦身、更衣。“朕…知道,昔日父皇讓朕學習武藝本以爲可以壓制寒毒,強筋壯骨,如今卻反倒成了累贅。”
墨太醫惋惜的搖了搖頭,沉默不語,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銀針。一盞茶後,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