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毓婉繼續追問道：“那然後…”洛王小小年紀卻要看親母死在眼前，確實是極爲殘忍…
“你當日要看太后的卷宗，朕之所以會給你一份經過修飾的卷宗，完全是因爲不想讓洛看到，想起這一段記憶！除此之外，朕也想替母后保留些顏面…”夜焱沉聲繼續道：“朕跟洛在門縫中望見了晴母妃的眼神，那是一雙飽含不捨卻無可奈何的雙眸，直到今日朕還清楚的記得晴母妃臨死前的那雙眼眸。我們將晴母妃暴斃的真相告訴了父皇，父皇得聞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一個人走回了寢殿。那一夜，很冷…父皇在寢殿內呆了足足一夜，待他踏出寢殿門檻兒的那一刻，朕明顯的覺得他蒼老了些許。”
慕容毓婉想也沒想便退口說道：“那先帝得知一切，可有重懲太后？”說完，便感到自己的話問的有些多餘。若先帝當真重懲了太后，太后如今又何以被尊爲太后？
“沒有！”夜焱如實答道。
慕容毓婉支支吾吾道：“那洛王他…”
“洛…他從那以後，心裡對父皇多多少少有些怨懟。他不是不得父皇寵愛，而是父皇一見到他心裡便愧疚叢生，而洛對父皇也…所以，不知情的人以訛傳訛，便造就了洛不得父皇寵愛的傳言。”夜焱想起往日種種，心中不免唏噓。他眉頭微蹙，繼續道：“而宮人們以訛傳訛的依據還另有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朕體內的寒毒。那時候晴母妃還在，而洛不小心打碎了朕身上的千年暖玉。朕記得朕有向婉兒提起過，只是不知道婉兒還記得不？
慕容毓婉笑顏溫婉，“嗯，記得。”
“最後，直到父皇駕崩洛也依舊沒有開口說原諒或者諒解父皇的話！不過朕知道，洛的心裡已經原諒父皇了！”夜焱想到此處，嘴角勾起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慕容毓婉眨了眨眼，不解道：“這是爲什麼？”
“因爲父皇臨終說了一句話，朕…看到洛眼角的淚光了！”夜焱微微一笑，脣瓣喃喃的一張一合。
慕容毓婉不由得感慨道：“逝者已矣，愛恨已隨風！”
“不錯！朕也覺得洛放開了對父皇的怨恨！”夜焱低聲道：“說實話朕當真不明白，爲何父皇會舍了生性善良、蕙質蘭心的晴母妃，強要立母后爲後。”這個問題困擾他多年，也許只有母后能爲他解惑。
“應該是愛吧！”慕容毓婉目光越過羅帳，沉默許久後，淡淡道。
“也許吧！”夜焱順着慕容毓婉的目光望去，眉間微微升起一抹憫意。良久後，夜焱又道：“婉兒，其實朕一直懷疑有人背後操縱太后。”
“皇上的意思是端木家只是傀儡？”慕容毓婉嘴脣微張，顯然有些震驚。
如果皇上說的是真，此人能操縱當今太后…自然也可能是謀害她父親的元兇！
“朕也只是猜測！”夜焱嘆了口氣，只道：“唉…朕並無切實證據。朕得此結論，完全是母后近日的行徑所致。”
“皇上是說太后近日頻頻召見羣臣？”慕容毓婉美眸微眯，目光猶如寒冰，冰冷刺骨。
夜焱答道：“不全是！”
話落，兩人許久都沒有再出聲，只是眼中紛紛閃爍着異樣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