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說東穀神秘,因爲無人找的到它。
金色的陽光散落在濃密的樹林間,清風吹來,點點純白色在綠葉見若隱若現。高大的梨花樹下站着一個淡藍色衣裙的姑娘,風吹起她額前的劉海,現出那微蹙的秀眉,絕色傾城。感受着梨花的甜香,細君很是不解,既然是舞谷主主動讓她來東谷的,爲什麼還不讓她知道東谷的具體位置。
想來心裡就不舒服,那天與靈鴿一夥在酒樓大打一場後,細君一直坐在馬車裡陪着受傷的阮洛寒,蕭羽不停地催促着馬兒往前趕,細君根本不知道走到了何地。直到第三天夜裡,細君撐不住打架的眼皮歪在阮洛寒身上睡去,沉酣一夢醒來,竟是在一間純紫檀木建起來的屋子裡。當雕花木門被推開的時候,蕭羽端着一個托盤進來,身後的金色陽光在細君眼裡絢爛成一個新奇的夢。
“在想什麼?”突然響起的聲音將細君的思緒拉了回來,側首一看,是蕭羽,一身雲白色錦衣,一手背在身後,清風吹着他束髮的緞帶在肩側蕩悠。細君莞爾,蕭羽更是不解,皺眉道:“笑什麼?遠遠看到你站在這兒發呆,叫了你幾聲你都不應!到底在想什麼?這會兒又傻笑什麼?”
細君笑道:“認識你以來,還從未見過你如此裝扮。這一身衣服穿上倒頗有幾分洛寒哥哥的樣子。”洛寒送他們到東谷後,只停了兩天便急急走了,說是“去接小楓他們”,可是細君在東谷等了一年又一年,阮洛寒也沒實現他說過的話。
“他?”蕭羽氣道,聲音也不覺高了幾度,“我爲什麼要像他?!本少主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是你有眼無珠沒發現罷了!”蕭羽一通脾氣說完才發覺罵了細君,心中忐忑地瞄了她一眼,卻見細君並沒有生氣的樣子,不由得更是奇怪,若在往日,細君是斷聽不得他得罪她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細君察覺到蕭羽那探究的眼神,轉開眼,望着遠處的一片
綠色道:“蕭羽,舞谷主什麼時候回來?”
“不……不知道。你到地怎麼了?”細君那平靜的樣子讓蕭羽越來越莫名其妙,心中也跟着煩躁起來。
細君嘆了口氣道:“沒來東谷之前,你和洛寒哥哥一直說是舞谷主要你們接我到東谷來的,還一直說東谷多美多好。可是現在,我好不容易來到了東谷,舞谷主卻不在……這東谷的景色確實很美,在這裡我也不用擔心被越國公府的暗衛追殺。可是,我總覺得換卻少什麼……”說道最後,細君平靜的神情變得很低落。
蕭羽乾咳一聲,道:“那個,你聽我說,舞谷主每年都要出谷去江湖轉轉。不過你放心,現在已經快到深秋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
細君疑問地看向蕭羽,蕭羽道:“真的,我沒騙你!“
細君咬着下脣泄氣地坐到一側的石頭上,蕭羽上前一步道:“東谷很大的,我的事忙完了,要不我帶你到處轉轉?”
細君悶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道:“早先聽人們說東谷梨花常開不敗,東都只有春天,是這樣麼?”
蕭羽笑道:“也差不多,東谷氣溫穩定,的確四季如春,冬暖夏涼,冬季沒有雪,夏季也不像長安或者康州那樣炎熱,但是……沒有梨花常開不敗。”
“哦?那爲什麼外面會有這樣的傳聞?”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爲東谷中的花大多是白色的吧!”蕭羽道。
“都是什麼花?”細君說着指向面前的綠樹道,“這是什麼花?”
蕭羽擡頭,深吸一口氣,閉眼咬牙道:“你聞不出來這是桂花麼?”
細君吐吐舌頭訕訕地笑了,蕭羽微扯了一下嘴角道:“走吧,我帶你看看去。”說完轉身向東走去,細君跟在後面道:“這東谷都種了哪些花啊?”
“梨花、流蘇、白海棠、瓊花、白薔薇、梔子、百合……”蕭
羽滔滔不絕地說着,細君打斷他道:
“等一下,流蘇是花麼?流蘇不是這樣的麼?”細君將腰間的荷包舉起來搖着,那荷包下綴着的芄絲流蘇在陽光下一晃一晃。
蕭羽突然有一種想把那個荷包拿過來的衝動,但理智上卻沒有那麼做,而是耐心地給細君解釋道:“流蘇是一種樹,也叫四月雪,走,我現在就帶你去看一看東谷的千年古樹---四月雪。”說完拉起細君的手加快步子向前跑起來,細君眉一皺想甩開,但是又忍住了,她知道蕭羽沒有惡意,也不會傷害她,再說他以前也不是沒拉過她手。
兩人迎着秋風跑了兩盞茶的功夫,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段,一條清澈的溪流在在腳邊蜿蜒,源頭是兩塊壘疊在一起的板岩,岩石上佈滿青苔,水質相當清澈。細君伸手掬了一捧水,觸手溫涼,不覺心情大好:“蕭羽,這水要流到哪裡去?”
陽光給細君額前的碎髮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蕭羽看着她道:“這溪流就在谷內循環流轉,既能澆灌谷內的花草樹木,又能提供飲用水、生活用水,一舉多得。”
細君奇道:“這麼小的溪流怎麼能承受這麼多?”
蕭羽笑道:“你現在看到的只是它的源頭,源頭這裡只有這大板巖下一處泉眼,這個泉叫流蘇泉。一路流出去,不斷有泉眼補充進來,溪流漸漸就大了。你忘了你現在住的地方不遠處那個露天溫泉了麼?跟這溪流同出一脈的!”
細君更覺稀奇,大讚自然造物者的神奇,也佩服發現東谷這一人間佳境的人。
正要向蕭羽問個徹底,聽蕭羽又道:“竺兒你瞧,那就是千年四月雪!”
細君擡頭,順着蕭羽手指的方向看去,蒹草微黃,簇擁着一株古老拙樸的大樹,樹冠高聳接天;葉如盡青大小,雖近深秋,葉子卻沒有凋零多少,只那粗糙的樹皮似乎在向人說着它這千年來的滄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