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一個人住,沒有名字也沒關係。可我總要叫你吧,你說想讓我叫你什麼呢?”唐寧夕想起了小龍女一個人在山崖下獨自過了十六年,撲哧一笑,“要不我叫你小龍君吧?”
和唐寧夕並不熟悉的男子黑着張臉:“用奇怪的名字叫別人很是無禮。”
“好好,那我認真了。”唐寧夕冥思苦想了半天后,突然道:“靈君!就這個名字!”
“什麼意思?”
“江東文士稱數人,寶冠霞佩朝靈君。”唐寧夕盈盈一笑,“你看着就像神仙一樣,這回我可沒胡亂編排你。”
於是,他也就接受了。
“你說你在這山谷裡住了十年,就沒想着出去過?這十年來也沒想起什麼東西?”唐寧夕感到不可置信,“你只吃果子能活下去,我連三天都熬不下去啊!何況我還要去揚州找人,還要去找我父親。”都怪那個東城席玉,下次遇見了不弄死他!唐寧夕惡狠狠想着。
“這裡三面都是高山懸崖,登不上去。除了東面的樹林,但是那裡很可怕,晚上不能在裡面過夜的。而一天之內又走不出去。”他不止一次逛遍了這個山谷,若是有出去的路,只怕他也早就出去了。
“對了,那你當初是怎麼進來的?”唐寧夕又指了指旁邊那隻馬,“還有它。”
靈君若有所思,卻還是想不出什麼:“我只記得醒來是它馱着我在山谷裡。”
“所以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東面的樹林了。”唐寧夕打定主意要去樹林那邊看看。
烤出來的魚沒有佐料,雖然鮮美但終究沒什麼味道。吃了幾天果子的唐寧夕卻顧不了那麼多,總算吃飽了一頓。
期間她自然沒有忘了靈君這個十年來沒有吃過肉的“可憐人”,硬是遞給他一條,居然被嫌棄不好吃又吐出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啊?”唐寧夕又好笑又好氣,“你還記得你來這山谷時幾歲了嗎?”
靈君搖搖頭:“不知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啦!我看你年紀也就只有二十來歲。那十年前你就還是個小孩子。十幾歲的時候最長身體了,你就吃這些野果子居然也能長到這麼高……”
“小孩子?但是我覺得我在這裡也沒什麼變化。如果不是每天記數,我恐怕也忘了呆在這裡多久了。”
“什麼!”唐寧夕一愣,“難道你不是二十多歲?嗯,或許是十幾歲時來的,身體已經長開了,也沒那麼大的差別了。何況你在這裡一個人,恐怕也察覺不到自己有什麼變化。”
靈君皺了皺眉:“或許吧。但是我的馬是確實變老了。以前他跑得很快的。”靈君起身把正在吃草的馬兒簽過來,婆娑着它的臉。老馬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憐惜的心情,嘶鳴了一下。
唐寧夕驚訝道:“你還能和它交流?”
“這麼些年,我跟它說話已經習慣了。”
唐寧夕愣了半天說不出話,吃完後起身洗了洗手,又拍拍靈君的肩膀:可憐的孩子,怪不得一個人生活了十年還記得怎麼說話。“走吧,咱們去看看東面的林子。”
空寂的山谷,被雜草遮掩的小道,唐寧夕坐在馬上,靈君牽着馬在前面走着。
“你坐上來一起坐着馬不是比較快嗎?”唐寧夕哭笑不得。
“兩個人太重,我擔心它受不了。”
“既然都走着,我也不坐了。沒馬鞍坐着也不舒服。”
靈君還沒回頭,唐寧夕已經從馬上跳到他前面,只覺得眼前白影晃動,還沒看清,那女子就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不由得讓他想起那天她掉落下來時,竟然也像是飛一般。
“外面的人,都跟你一樣會飛的嗎?”
“當然不是。”唐寧夕看得出他眼底的驚訝,不由洋洋得意,“我這輕功可是練了許多年了。別的劍術什麼不會,單憑這本事就足夠我逃得遠遠的。”
“那你爲什麼會受傷?”
唐寧夕頓時被問住:“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闖江湖嘛,有時候也不是要逃就能逃的。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以後遇上什麼麻煩事,第一件事就是跑。打不過還跑不過嗎?早知道那時我就不該在那裡死耗着,應該跑去叫被人來的!”
看着唐寧夕懊悔不已,靈君反而覺得有趣:“聽你這麼一說,江湖是不是一個好玩的地方?”
“好玩?不不不,這隻對武功高的好玩。你要是不會武功,最好不要去。”
“武功就是你的輕功?”
“不單單輕功,還有劍術,拳術……嗯,反正就是一切能把別人打敗的技能就是武功了。”唐寧夕上下打量了靈君一眼,“你要是不懂的話,咱們可以試試。”
雖然她武功平平,但是對付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那可是再簡單不過了。
“試?”
靈君還沒反應過來,唐寧夕已經出手,一掌直逼胸口。就在她以爲自己得手時,對方一雙手行雲流水地在她眼前一晃,轉眼自己被對方反扣住,襲擊的手被扭在身後。
“啊,痛!放手!”
“抱歉!”靈君急忙鬆開。“你沒事吧?”
“沒事纔怪啊!”唐寧夕欲哭無淚,“我倒是低估你了。你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扮豬吃老虎啊!”
“我、我也不知道。”靈君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也不敢相信,“一着急,手就自己動了。”
好吧,這貨失憶以前肯定是個高手。唐寧夕雖然手被擰痛了,但眼睛卻發着光,只差在對方身上打上“奇貨可居”四個字。
被唐寧夕看得發瘮的靈君臉上突然發燙起來:“寧夕,對不起。我、我……”
唐寧夕皺眉:“你什麼?我開玩笑而已,沒真的生氣。”
“你不生氣?”
“就這麼點小事生什麼氣。何況你要是武功好,咱們結伴就少一分危險。”
“不是。你說過男女授受不親,我上次因爲你受傷幫你換了衣服,你生那麼大的氣。剛纔我碰了你的手。”白皙的臉上慢慢地紅了半邊,窘迫得讓人看着都心疼。
唐寧夕只差一頭撞死在馬身上。誰來跟她說說,第一天看見的那個清冷俊秀的美人和眼前這個跟白癡只差一步之遙的人是同一個嗎?
她順了順氣,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沒事,被這樣傻氣的美人看見也不吃虧,如果是那些好色又長得醜的,看她不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