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川的破日神弓在一瞬間指向了徐雲清。
寧思顏的闊劍鏘然出鞘,寒意凌冽。
白玉蓮背上的長刀嗡嗡而鳴,他擡頭望向了徐雲清。
在三股殺意的鎖定之下,徐雲清忽然笑了起來,“他是我兒,莫非你們以爲我是要害他?”
白玉蓮伸出了一隻手落在了傅小官的頸部,片刻,他問道:“太后娘娘,還請您給一個理由!”
這話一出,北望川和寧思顏心裡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說明陛下至少無性命之憂。
只是太后怎麼會突然將陛下給打暈呢?
北望川持弓的手紋絲未動,寧思顏握劍的手也極其穩定,只是白玉蓮背後的刀安靜了下來。
徐雲清這才向三人說起了緣由:
“陛下打算回觀雲城去天機閣的第十八層,那地方你們恐怕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麼一點點。那下面太危險,遠比他去遠征更危險!”
“好奇害死貓啊,蘇長生在臨死的時候勾起了陛下的好奇,這就是爲了害死他!”
“但他不能死,他是我兒!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第十八層!”
“大夏不能沒有他,我不能失去這個兒子,宮裡的夫人們也不能失去她們的丈夫。”
“但我無法將他勸回頭來,所以……白玉蓮,你是我當初收到西山別院的人!”
“這一次我拜託你了,也拜託你們兩位了,出海去吧,看好陛下,若是陛下下達了回來的旨意……我以他孃的身份給你一道懿旨,此行未能圓滿,他不允許歸國!”
“你們可以不接受,若是你們想看着他去天機閣的第十八層送死。”
徐雲清說完了這一席話轉身離開了軍部,白玉蓮三人震驚得無以復加——原來是這樣!
天機閣的第十八層究竟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那肯定不能放陛下回觀雲城呀!
現在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帶着昏迷的陛下登艦了。
可是此行最多一年,或者拖個一年半,總是得要回來的呀,回來之後陛下執意再去那十八層又該怎麼辦?
就在朝陽之中,大夏聯合艦隊共計二十六艘戰艦和二十艘補給艦,搭載着海軍三個軍共計十萬人,以及海軍陸戰隊兩萬人,還有禮部、商業部的數千官員離開了蝦夷港,向茫茫大海駛去。
傅小官當然在其中,他就在旗艦觀雲號上,正躺在一間寬闊的船艙裡,睡得正酣。
……
……
蝦夷城,藤原紀湘的那處院子裡。
櫻花怔怔的看着藤原紀湘,搖了搖頭,說道:“他走了,你爲什麼那麼傻啊!”
藤原紀湘抿嘴一笑:“宮裡規矩太多,我想我是呆不習慣的,還是這裡好。”
虞書容點了點頭,贊同了藤原紀湘的想法,“是啊,別人都以爲宮裡好,要什麼有什麼,卻不知道失去了什麼。”
“陛下爲何想要去遠征?他不過是爲了逃離宮中罷了。倒不是要躲着他的妻子們,而是他曾經說過的……自由!”
“你們瞧瞧太后娘娘,她在宮裡住了一段時間不是也不習慣麼?最終還不是跑了出來?”
“所以呀,現在你帶着女兒生活在這裡,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再說了,偶然在這裡,他也有來這裡的理由。偶爾在這小住幾日,這樣的生活我反倒覺得更有情趣也更有味道。”
藤原紀湘羞澀一笑,她爲兩人斟了一杯茶,搖了搖頭,“我可沒指望他能有暇來這裡看看我們母女,這大夏越來越大,他的事就會越來越多。”
“男人終究是以事業爲主,何況是像他那樣的男人。這次出海遠征……我看啊,怕是又會在海那邊打下偌大的領土,可夠他忙活的了。”
虞書容撲哧一笑沒有去反駁藤原紀湘的這番話,她僅僅是在心裡想着,你們都不瞭解他,他呀……恐怕真正的理想就是當個小地主罷了。
就在這時候,徐雲清走了進來,她伸手阻止了三人行禮,坐在了虞書容的旁邊。
“他走了。”
徐雲清看向了藤原紀湘,“我有一個想法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太后請講!”
“道院、而今的道院名存實亡,但道院不能真的就亡了。既然你不願意帶着偶然回家,那麼能不能將偶然給我?我來教導她,她會成爲道院下一代的觀主,爲她的父親守護着大夏。”
藤原紀湘手裡的茶杯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被徐雲清的這句話嚇得臉色煞白,她慌忙站了起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我、我、偶然才三個月大小,請太后娘娘看在陛下的份上……放了偶然可好?”
在藤原紀湘看來,這就是太后對她不帶着傅偶然認祖歸宗的懲罰。
徐雲清悠悠一嘆將她扶了起來,“是啊,偶然還小,算了,你就當我沒有說過。”
藤原紀湘懸在嗓子眼裡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小女子多謝太后娘娘!”
“你該叫我一聲娘!”
“……娘!”
“小官沒有勉強你,我也不勉強你。”說着這話,徐雲清轉頭看向了虞書容,“你有什麼打算?”
“回娘娘,我打算在這遠東道也做一些生意。”
“不回金陵了?”
虞書容想了想,“若是生意做得還行,說不得會再去金陵看看。”
“我覺得你應該去金陵再看看,若是你去了金陵,還有一件事得麻煩你一下。”
“太后請講!”
“幫我查一個人。”
“何人?”
“十八年前,蘇長生離開道院遊歷天下。他去了一趟金陵城,帶着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去了一趟曾經的樊國。”
虞書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僅僅是一變,然後恢復了正常。
“我想要請你查的人是,那個襁褓中的孩子他叫什麼名字?”
“太后娘娘,這是十八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不過才十五六歲,再說我也未曾聽過這件事,所以太后娘娘是不是應該讓刑部去查纔對?”
徐雲清微微一笑,端着茶盞喝了一口茶,“是啊,都過去那麼久了。”
“不過……”徐雲清又看向了虞書容,“不過我還記得一些,那年你十五歲,那年你在南山別院裡足不出戶的呆了一年時間。”
“你莫要忘記了,那時候尚若水已經進宮,清風細雨樓已經建立了起來。知道爲什麼叫清風細雨樓麼?因爲我是徐雲清!細雨樓而今歸屬於天機閣,但清風樓……就連蘇長生也不知道。”
“行了,我要走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和你們的兒子聯繫,那就記住,永遠都不要再去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