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書蘭離開皇宮乘着馬車直奔董府而來。
她的心情很急迫,想着傅小官的那張策論既然已被父皇看中,父皇也言明要用他,肯定就會賜個一官半職,如此也是有了官身,再加上是父皇欽定的人,恐怕那些人就不敢再動他了。
這是一個絕好的消息,她想要去見到傅小官,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來到董府,董夫人親自迎接了出來,這九公主和女兒的關係極好,她當然歡喜,而且九公主常來,她也早已習慣。
“這麼大的雨,殿下若有事找書蘭捎個信就好,哪需殿下親自跑來,看看這衣服都淋溼了,可別着了涼。”
董書蘭嘻嘻一笑,“我哪有那麼精貴,伯母,書蘭可在家?”
“在在在,我這便帶你去。”
“謝謝伯母。”
二人一路說着話兒向後院走去,蘇墨此刻正蹲在後院的牆頭,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拿着一壺酒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甚是可憐。
他聽見了腳步聲,擡頭望去……虞問筠和董夫人!
她怎麼來了?
這怎麼搞?
然後他又向兩人的身後看去,紅妝正站在一株桂花樹下,此刻正警惕的盯着他。
完犢子,這下連敲暈兩人的機會都沒了。
蘇墨想了想,收起酒壺,瞄着腰,走過了牆頭,一個翻身落在了地上,他沒有驚動虞問筠和董夫人,而是向紅妝走去。
“你在這幹啥?”紅妝的手依然握着劍柄,眼神凌冽未曾放鬆。
“我如果說我在這站崗放哨,你信嗎?”
紅妝偏着腦袋往虞問筠那處看了看,點了點頭,“我信,這麼說書蘭不在?”
“當然囉,這下穿幫了,怎麼搞?”
“又不關我的事,我管他怎麼搞。”
後院有驚呼聲傳來:“書蘭,書蘭!啊……!”
估計是董夫人發現了牀上躺着的是丫環小旗,蘇墨雙手一攤:“告訴殿下,傅公子和書蘭姑娘去了秦老家,我得走了。”
說着蘇墨飛出了院牆,消失在雨夜裡,董府此刻已經亂了套。
“來人啊!來人啊!有賊人劫持了書蘭!”
燈籠火把從董府的各處匯聚到了後院,數十個護院家丁慌了神,小旗摸着還有點痛的後腦勺茫然四顧。
紅妝笑了起來,這小子也忒膽大,居然敢用如此招數來偷人!
她向同樣緊張的虞問筠走去,虞問筠一聽,頓時愕然,想了想,她便對驚慌失措的董夫人說道:“哎呀伯母,誤會了誤會了,我纔想起我有約過書蘭晚上去宮裡,你看看我這記性,恐怕是路上錯過了,你別驚慌,呆會我把書蘭送回來,就這樣,我得趕回去了。”
董夫人怔怔的站着,滿臉狐疑,不對啊,書蘭被我禁足了,今兒個我一整天都在府上未曾出門,殿下是什麼時候約的書蘭?
再說就算是殿下約了書蘭,把小旗打暈弄到牀上去僞裝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後院那護衛,他說肯定有高手,他根本沒看見人就被敲暈了——這分明是劫持,而且剛纔殿下也很驚慌,怎麼突然就改變了呢?
此中怕是有隱情,得好生查一查才行!
……
秦秉中的府上,五人圍坐在一茶臺前。
秦若雪煮着茶,傅小官正在和秦秉中閒聊。
“我本以爲做了一件好事,卻沒料到壞了人家的好事。其實我自己並沒有想到這一茬,還是臨江那知州劉大人提的醒,所以就趕來了上京。”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事得小心應對,其實說起來這大虞十三道的官員,還有很多是我的學生。”秦秉中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他們有來上京偶爾也會來看看我,送些禮物,其實我知道這是因爲我還有一點名聲。他們更多的是去拜訪宰相府或者六部尚書也或者費老太師等等,這個我理解,畢竟我早已辭官,並無權勢。”
秦秉中倒沒有糾結這人走茶涼的破事,他又問道:“你既然已經來了上京,想來有了對策,你是如何計算的?”
傅小官訕訕一笑,“說來不怕老哥你笑話,我最初的打算是通過書蘭找到問筠,再找到尚貴妃,把我家的產業統統轉移到尚貴妃或者九公主的名下,我可是連契約都帶來了的。這樣就能得到尚貴妃的庇護,那些人總不至於還把我傅家怎麼樣吧。”
董書蘭偏着腦袋看了看傅小官,這人並沒有提起過,那就是改變了主意。
秦秉中哈哈一笑,“這倒不失爲一個辦法,這麼說,你和九公主之間的事……?”秦秉中看了看董書蘭。
既然傅小官敢把自己所有的家當都託付到尚貴妃名下,想來傅小官和九公主之間的事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只是若傅小官成了駙馬,這董書蘭又怎麼辦?
“你別亂猜,我可不會去當那啥駙馬,不過虞問筠我也是要娶的,這事兒不急。”
秦若雪看向了傅小官,娶九公主?你憑啥呀?
長得帥?
寫了一本紅樓一夢?
還是那千碑石上留了名?
那是公主啊大哥!
若要公主下嫁,除非你是異性王爺,可你只是臨江一地主,距離王爺之遙……好吧,秦若雪無法想象。
秦秉中其實心裡也是疑惑,只是這般兒女私情他不好去問,又回到了剛纔的話題上。
“你既然放棄了尋求尚貴妃庇護,那現在又有何良策?”
“陛下不是發佈了一個廷對嗎?我寫了一篇關於賑災的策論,若是能入了陛下的眼,看看有沒有機會面聖,只要讓我有機會見到陛下,我就有把握弄個官身。”
廷對這事秦秉中當然知道,最初時候他還經常去蘭庭閣看看,但那些文章毫無新意,他自己也在想這賑災貪墨該如何杜絕,至今還是沒有眉目。
“把你那策論說給我聽聽。”
於是傅小官將那策論逐一說了出來,當然開篇的那些歌功頌德的話他沒有說。
秦秉中時而蹙眉,時而點頭,時而疑惑,時而沉思。
董書蘭此前也不知道傅小官寫的啥,此刻一聽,也露出了諸多表情。
秦若雪也聽得很仔細,卻聽不明白,只是覺得好高深的樣子。
而秦成業更是完全聽不懂,心裡想的是剛纔傅小官說的西山的那些事。
他對西山的那些事物很感興趣,想着是不是求求爺爺,等傅小官回臨江時,他一同去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