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天欲令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燕熙文搖了搖頭:“齊山,準備戰鬥!”
“宗時計,本官哪怕是死在這,也必然在青史上留名,而你……你也會留名,只不過你必然遺臭萬年罷了。”
“燕相,你的命可比我宗時計的命值錢太多了!”
“下官知道燕相胸中有着偉大抱負,你才三十餘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還高居首輔之位!陛下需要你,大夏也需要你!你還能爲大夏的百姓做許多許多的事,都是好事、也是大事!”
“若是死在了這裡……陛下曾經也說過,死有輕如鴻毛、有重如泰山。你若是死在了這裡,在下官看來就比鴻毛還要輕了。”
此刻村民們都早已緊張了起來,許多的村民拿着鋤頭鐮刀站在了院子裡,站在了風雨中,等待着府兵的到來。
燕熙文也站了起來,他指了指那些村民們,對跪在地上的宗時計說道:“首先,我的命和他們的命是一樣的,任何人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也是陛下一再強調的,但你卻忘記了。”
“其次,你根本不懂什麼叫鴻毛什麼如泰山!”
“敢爲百姓而死,這就比泰山還重!唯有像你這樣的貪官污吏,你的死,就比鴻毛還輕,因爲你會被千夫所指!”
宗時計的瞳孔一縮,“這麼說燕相當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將這條命留在這下山村了?”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成全了你!”
“本官不需要你的成全,本官只想最後問你一句……你可還記得金牛古道上的那場偶遇?你辜負的不僅僅是你治下的百姓,你辜負了皇上啊!”
“所以,你罪無可赦!”
燕熙文從懷裡摸出了一把槍。
手槍。
他站在了宗時計的面前,將槍頂在了宗時計的腦門上。
“皇上說他想再看看你,若是府兵真的衝了進來……本官只能違背聖意讓你下地獄了!”
三千府兵在瀟瀟夜雨中衝了過來。
張齊山帶着十個衛戍部隊的戰士早已舉起了槍瞄準了三十丈開外的府兵。
“準備……!”
“射擊!”
“砰砰砰……”
槍聲在雨夜中響起,在山谷中迴盪。
“啊……”
對面府兵中發出了悽然的慘叫,在這第一輪的齊射中,足足十一人被擊斃。
府兵們的步伐停頓了一下,一個聲音響起:“所有人聽令,剿滅這股流匪,本將軍定會啓稟宗大人,爲你等記上一大功,衝啊……!”
腳步聲再起,槍聲同時又響起。
數輪齊射之後,府兵們衝到了張齊山等人面前十丈處,那些面目已經清晰可見。
“拔刀……!”
“鏘鏘鏘……!”
張齊山帶着十名戰士拔出了刀。
“殺……!”
他們向密密麻麻的府兵衝了過去!
他們穿着銀甲,他們的長刀泛着森然寒芒,他們就像幾滴水珠落如了湖泊中一樣。
刀起,刀落,府兵頓時被殺得亡魂大冒。
府兵手裡的朴刀對他們的銀甲構不成威脅,而他們的長刀每每落下必然帶走一條生命。
“擋住他們,其餘人,隨本將軍衝入院落,殺了那些刁民救出宗大人!”
人羣如潮水一般的撲了過去,張齊山十一人無法覆蓋所有的防線,有府兵衝到了院子的外面,那用竹籬笆編成的圍牆倒了。
竹籬笆上爬滿的牽牛花被踩在了地上,踩入了泥中,再也看不見。
“保護燕、燕大人!”
“鄉親們,弄死這些狗官!”
“殺啊,老子和你們拼了……!”
院子裡的數百村民舉着鋤頭鐮刀衝了出去,兩股巨大的洪流撞在了一起。
一鋤頭鋤掉了一個府兵的腦袋,一撲刀捅死了一個村民。
一鐮刀割開了一個府兵的小腹,牽出了裡面的腸子,一朴刀斜斜劈下,一條手臂落在了地上。
燕熙文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閉上眼睛,他的手指搭在了扳機上,“宗時計,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
“燕相,下官真的想要當個好官了。”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燕相,你的心其實挺狠的,真願意讓這麼多的村民爲你陪葬?”
“正義永遠不會向邪惡屈服!他們是爲正義而亡,而你……必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既然如此,那就全死在這吧。”
宗時計話音未落,府兵的後面陡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白玉蓮帶着一千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彷彿從天而降!
他們在空中開了火,他們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數百府兵擊斃,他們落在了地上。
“拔刀……全部殺了!”
白玉蓮一聲令下,一千海軍陸戰隊戰士如潮水一般的揮刀殺來,府兵的戰鬥力哪裡能夠和海軍陸戰隊相比!
他們瞬間被鑿穿,然後無數的哀嚎聲響起,前面的府兵被嚇得亡魂大冒,他們哪裡還有心思和那些村民們戰鬥,他們迅速的轉身,四散逃竄了開來。
“所有人,自由擊殺,不留活口!”
夜色中的追逐戰開始,府兵的兩條腿顯然沒有海軍陸戰隊的輕功飛得快,四夜裡慘叫聲不絕於耳,漸漸稀疏,漸漸星星點點。
燕熙文這才鬆了一口氣。
宗時計臉色在聽到那密集的槍聲時候陡然慘白,他知道,他完了。
他閉上了眼,垂下了頭。
“你看,皇上第一次看錯了你,但第二次卻看清楚了你。”
“他知道你會狗急跳牆,所以來的是……哦,白玉蓮大將軍親自來了,你覺得你還有希望麼?你覺得那位言道臺而今是什麼境地了?”
“燕相,下官、草民……你殺了我吧。”
“你想死都難了,因爲皇上真的說過他很想再看看你,看看他當初是怎麼看錯了你的。”
“長安你不是還沒去過麼?正好去看看,順便也再看看皇上。”
漆黑的夜,冰冷的雨。
白玉蓮來到了燕熙文的面前,裂開嘴笑了:“還好,終於趕上了。”
“多謝白大將軍!”
“你可別謝我,要謝你回去謝皇上。”
“皇上帶了口諭,讓你回京,吏部、刑部和戶部都派了許多官員來,估摸着再過三五天就到了,接下來的事由他們去處理。”
“言希白怎樣了?”
“天機閣動的手,而今正押解往長安。”
“哦……不急吧?”
“皇上倒是沒說急不急。”
“那好,死了不少村民,我再多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