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羽一愣,顯然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說,他點點頭道:“看過啊,怎麼了?”
“那你知道張飛是怎麼死的嗎?”我嚴肅的看着王天羽,由衷的說道。
我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王天羽繼續這樣下去,對待那羣獄犯的話。會惹怒他們的,到時候那羣獄犯將會羣起而攻之,即便是王天羽再能打,也未必能扛得住好幾個人在這小房間內的輪番進攻吧?
更何況,這些人其中就有一些身材壯碩的存在。
王天羽原本正在微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變得格外的嚴肅起來,他神色一凝,眼中精光爆閃。那眼神之中忽地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充滿了殺氣,冷冷的眸子掃過衆人後,突然輕笑道:“哈哈……小兄弟啊……咱們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啊?”
我愣了下,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天羽,暗暗皺眉。我這提醒已經夠明白了,想必只要看過三國,是個人都能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可王天羽怎麼卻倏然間變得無所謂起來?
我死死的盯着王天羽,隨後我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顯然,眼前的王天羽是在故意裝作沉穩模樣,他眉宇之間緊鎖的模樣,已經出賣了他的表情,暴露了內心深處的想法。
對此,我聳聳肩,也沒多說什麼。或許這種裝作淡定的模樣,只是爲了讓那羣獄犯看起來更加具有忌憚性也說不定?
吃飯時間是統一七點半。在此之前,我們洗漱完畢後,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半小時纔到飯點,閒着無聊索性就和王天羽聊起天來。
這一聊才知道,王天羽並不是我之前想的那種人,五大三粗沒有腦子,做事顧頭不顧尾的。反則,人家精明着呢,籠子裡誰對他懷恨在心,誰對他好,他都記着,只是不說罷了。
中途我倆聊天的時候,我跟王天羽說過,別這樣對那羣人,有時候給他們幾根菸抽。否則,再這樣下去,逼急了對他和那羣獄犯是都沒好處的,甚至王天羽因此也會橫死在這破號子之中也說不定。
“兄弟,照這麼說,那你可就錯了。”王天羽淡淡地說,隨後又從兜裡摸出一支菸給自己點燃,然後將煙盒扔給我。
我從中抽取一支香菸,點燃抽了兩口,好奇的問道:“哦?老哥,怎麼錯了?”
我跟王天羽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這段閒聊的時間內,我從最早尊稱的大哥變成了老哥。這種看似不起眼的變化,卻影響着我在這裡的地位。
王天羽沒立即說話,而是用力的抽了一口煙後,吐出濃濃的煙霧,瀰漫在這破籠子之中,他這才扭頭看向我說道:“這羣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蹦躂不了多久就去陪閻王喝茶的人……你之前跟他們聊過了吧?”
我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這在昨晚上的時候,王天羽讓那羣人學狗叫搞得我睡不着覺,我找過其中一人聊過天,解乏用。本來以爲王天羽不知道這事兒呢,沒想到……他竟然對此有所察覺。
不過,我也沒撒謊。實話實說了。對於王天羽這種人,或許撒謊的後果十分的嚴重。
“那你也聽說了他們這羣人說犯了什麼罪了吧?”王天羽悠悠然的說道。
我點點頭,有些不解的說:“是啊。”
那羣人的確是跟我說了一些犯了什麼罪進來的事,只不過不同的是,我是先問他們,他們纔回答的。那羣獄犯告訴我,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最嚴重的也就是持刀搶劫,搶了十萬塊錢左右。
即便是按照法律規定,像這種罪名,也不至於是去見閻王老爺子這麼誇張的啊!我覺得,這撐死也就判刑十幾年了不起了。
“呵……”王天羽看着遠方那羣正在用自做的簡易撲克打牌的獄犯們,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你被他們忽悠了,不過也難怪他們會那麼說,這羣人百分之八十都是犯了死刑。”
說着,王天羽指向他們其中一個稍微有些壯碩的人,“這個囚服上標註十六號的人,比你早進來四五天左右,據我所知是因爲殺人後虐屍而被抓捕。你知道他怎麼虐屍嗎?光是我聽聽就覺得毛骨悚然,他將屍體剁碎,放在電飯煲裡煮排骨湯,然後讓別人喝下去。”
王天羽說着,突然用力嚥了咽口水,“媽的,我差點都因此而吐了出來。老子混道上這麼多年,也經常聽別人說世界上有類似的人存在,可沒想到真有一天,這人會在自己眼前出現。甚至我一度懷疑,這逼精神有問題,可這幾天和他稍微聊了下就知道原因了。”
“原來他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聽他說十幾年前,他母親,也是他唯一的親人,過馬路的時候被一個精神病給開車撞飛好遠,本來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微弱的搶救希望,可那精神病當着的面,將他母親給硬生生的揍成血沫子!”
王天羽說着說着,這位混了二十多年道上的漢子,竟然眼睛紅了起來,“完了以後,那精神病因爲法律保護,而沒被判什麼罪,只是象徵性的賠了點錢罷了。他之前將屍體剁碎,那屍體就是那精神病。十幾年了,找到他,我估摸着這十六號也費了不少勁。不過說實話,他的做法的確有些問題。太他媽殘忍了。”
我注意了下那個被王天羽所說的十六號。禿頂腦袋,小眼睛,和其餘囚犯們打着牌,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像是在街邊和朋友打牌似的,沒有絲毫面臨死亡的壓迫感。
估計,正如王天羽所說的那樣。他仇已經報了,心裡也就輕鬆了許多。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爲了什麼?其實大部分的時候,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自己的家人活着,存在的意義就是希望,能在父母那驕傲的眼神中,變得更加美好。家人不在了,身邊沒有一個對自己真心好的人,這種遭遇,恐怕任何人都會有自盡的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