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仔細看檢查單上的每一個字符,看這種檢查結果寫得密密麻麻的單子,對於他這種看帶插圖的書都會睡着的人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他難得這麼仔細認真。
爲什麼呢?
你傻啊,人家可是妹控,檢查的是他妹妹,他能不擔心嗎!(趙耀:我不是妹控!)
“怎麼樣?我說吧,人家沒事的吧,還不信,真是的。”小張說道,“我可是生物化學雙博士,我的推斷哪次是錯的?”
趙耀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那行啊,博士先生,給我說說,雲落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呃……這個嘛,嗯,對,就是這樣,對的……”
“不會了吧?”
“恩……好吧,我承認,我不知道。”小張垂下頭。
“還不給我去研究!”趙耀喝道。
“這就去,我這就去!”
“回來!”趙耀喊道。
小張苦着一張臉:“您老還要幹嘛啊。”
“待會直接把雲落的血液精確檢測送到我房間來,有什麼異常情況隨時通知我,知道了嗎?”
……
趙耀沒用鑰匙就推開關押雲落的房間門,毫無疑問,門是打開的,根本沒鎖。
並非是軍營裡已經沒有了可以關押他的地方了,要把他關在一個水泥房裡,而是趙耀不想關。儘管原本雲落和高級感染者戰鬥時,他已經昏死過去,直到收尾才醒來,但他也能猜測到雲落的真正實力該有多強。
就算是根據雲落的解釋,他打不過那名感染者,但能夠撐那麼久也得以見雲落的實力之強。
如果他想跑,誰也攔不住。趙耀這次就根本沒鎖。原本銬在雲落手上的手銬也同樣取下。
再加上雲落了解到的關於各種古籍中的種種預言,已經夠分量讓其被看做香餑餑了。不過趙耀還不知道該不該把雲落的猜測報告上級,但這些人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一說起這事,肯定會被當做扯淡。
至於雲落,他是的確不想呆在這裡的,像個犯人一樣,什麼都不可以做,所以,當趙耀什麼都沒做,連鑰匙都沒用就推開門的時候,雲落呆滯了。
“你怎麼了?”趙耀問。
“靠……我沒什麼,沒什麼……”
“走,我帶你出去,畢竟也關你這麼多天了,我們出去走走。”
雲落一聽趙耀的話,高興得蹦起來:“你說你要帶我出去,這麼好!”他連忙跳下牀,興沖沖地和趙耀往外面走。
穿過一個又一個走廊,通過一個又一個關卡,雲落慶幸還好自己沒出逃,不然就這複雜的通道就會讓他迷路。
雲落問到:“怎麼樣,趙瑤的檢測出來了嗎?”
趙耀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出來了,一切正常。”
“那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雲落鬆了一口氣,“不過那天的感染者把趙瑤擄走又不吃掉是爲了什麼呢?想不通啊。”
趙耀皺眉:“你還想她被感染者吃掉嗎?說什麼呢!”他對着雲落踹了一腳,“告訴你啊,這次讓你出來放風,可不是無償的。”
“臥槽,還要給錢?”雲落表示很蛋疼,“我本來就不是感染者,我被關在裡面完全是你的因素,怎麼出來透透氣就還要給錢啊!”
趙耀冷冷一笑:“我不要你的錢,你一小屌絲,能有多少錢?”
“啊?”雲落睜大雙眼,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難道要……”
“滾!”趙耀道,“我說的是叫你和我們一起去剿滅低級感染者。”
“低級感染者?還叫上我?”雲落不可思議道,“爲什麼啊,剿滅這些感染者,你們軍人去不就行了嗎,還帶上我幹嘛?”
“你去不去?”趙耀盯着雲落。
“……好吧我去,”趙耀眼直勾勾地盯着雲落,雲落心中一毛,趕緊答應了。
“這就對嘛,”趙耀臉色瞬間就變得晴朗:“跟我來,我帶你去拿槍,順便告訴你感染者的弱點在何處。”
“槍?”雲落一聽到要拿槍,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哪個男孩子不喜歡槍?可雲落又猶豫了起來,“我不是軍隊裡的人,怎麼能拿槍呢,況且我也不會用啊……也用不着你違反紀律拿槍了。”
“切,我把你放出來就是違反紀律了,我不知違反了多少紀律,這點東西,我不在意!”趙耀哈哈大笑,“來,別客氣啊,咱們拿槍去嘍!”
在一分鐘前,雲落表示聽了趙耀的一番話很感動,爲了自己竟然違反了紀律,但是現在——
雲落憤怒地咆哮:“手槍特麼也叫槍!!!”在雲落的概念裡,槍都是那些沉甸甸的步槍,機槍,狙擊槍,開槍時的後坐力能夠讓人大腦一震,神清氣爽。
而這……一把墨黑色的手槍靜靜地躺在盒子裡,毫不起眼的樣子讓雲落嘴角一抽。
“你看不起這把槍是吧?告訴你,這把五四.式手槍可是我曾經最喜歡的槍了,”趙耀舔了舔嘴脣,握緊槍托,閃電般上好了子彈上了鏜,對準雲落的眉心。
槍口,很黑,很深,很冷。
“我擦擦擦擦,你幹嘛啊,對着我做什麼,”當冰冷的槍口對準他的時候,雲落的心臟跳動的速度飛快。
趙耀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手指翻飛,一把54手槍就被解體,手指再次舞動,原本散落的零件就重新結合成了一把能夠取人性命的手槍。
趙耀習慣性地看了一下手錶,喃喃道:“嘖,慢了五秒鐘,手生了。”
“我靠,牛X啊,趙大哥你怎麼這麼厲害,你是兵王嗎?”雲落咂舌道。
“雲落啊,不要輕視手槍,在非戰爭年代手槍可是單兵作戰的最有利武器,所以說,你還是拿這把手槍吧。”趙耀語重心長地拍着雲落的肩膀。
“嗯,”雲落點了點頭,旋即反應過來,“我靠,還不是叫我要用這把手槍?”
“嘿嘿嘿嘿,”趙耀大笑一聲,打開了一旁的另一隻盒子,裡面放着一把沙漠之狐。
雲落不滿了:“你不是最喜歡54了嗎,你怎麼不用這把老古董槍啊!”
趙耀道:“那是曾經,而現在嘛,”他把沙漠之狐裝好,帶上幾十發子彈,拍了拍雲落的腦袋,向前走去,“我喜歡的是沙漠之狐的狂野,哈哈哈哈!”
“切!”雲落不屑地哼哼,跟上趙耀的步伐。
又摸到了這熟悉的冰涼的觸感,是這種感覺,就好像終年的大霧一般散不開。那麼傷,那麼痛。原來槍也會憂傷悲痛神傷。
器物爲什麼要承載那麼多的東西,承載這些的只是我們自己而已。
我以爲我可以忘懷,但我還記得那一天。
擡手,扣下扳機,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