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 耀陽帶我們到了一大片的空地,四周沒有房屋,樹呀草的都沒有, 很空曠。最初我認爲回到大壩上去, 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一片空曠土地。
把煙花擺放好位置, 就推難民向後退, 難民不情願的退了兩步, 我才俯身點燃了煙火,彩色的煙火在漆漆的夜空中綻放,點亮了難民的笑容, 彎彎的眉眼,完美弧度的嘴角, 被這煙火映襯的美麗明亮。
耀陽跳的很高, 拍着手不停的叫着, 難民偷偷拉住我的手,“你一直想看煙火, 看到了,心願可以滿足了吧。”
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湊近難民在難民臉上吧唧了一口,我的難民真善解人意。仰頭看着萬花朵朵,手裡緊握佳人柔荑, 人生的幸福原來很簡單, 簡單到一步就可以邁入天堂。
在朵朵煙花中, 我完成了與難民執子之手共看焰火的心願, 雖然多了一個討厭的耀陽, 不能完全盡興的和難民說笑,但是總算是完成了我一個心願。
有人喜歡煙火的燦爛, 有人卻惆悵煙火的短暫,短暫的絢麗之後,就是灰飛煙滅,這就是煙花的短暫的一生,也是煙火的命運。
幸福有時就象煙花一樣短暫,或許是我們太多貪心。年後,我便和爸媽一起登上了離家的飛機,這次難民沒有送我,他要準備考試。
我和難民的約定,如果他考入重點高中,我便請他來我所在的城市過暑假,如果他落榜,我就只好在那個城市獨自過暑假。
沒有了難民的依依惜別,我登上飛機後的心情好象不是以前那樣焦躁了,手上纏着難民給我求來的許願繩,我偷笑着。
過去後的日子,依然是那樣的索然無味,上課下課,打打球,幾乎沒有什麼可乾的了。沒事可做的時候,我就拿出難民給我的手扎。時間越久,心裡越空,有時空的有種想要撓牆的衝動,身體心裡不停的叫囂,思念就如鑽入骨髓吸血的蟲子,不斷的侵蝕着身體。
在那段日子裡,我學會了喝酒、抽菸,還結交了一些朋友。那些朋友不算是好人,但也不算是壞人,其中有一對同性情侶,看着人家甜美,我心裡就開始泛酸。
程敘是我這羣朋友裡和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那對情侶中的一個,他的愛人以前是學油畫的,後來因爲一場意外,不能再畫畫了。程敘一直默默的陪在他的愛人身邊,爲了他的愛人放棄了自己最初的夢想,當一個有名的鋼琴家的夢想,考入了一所主修金融的大學,只爲了能給自己愛人更優越的生活。
我經常和程敘說起難民,聊難民的霸道,說難民的可愛,弄的程敘開始期待暑假,想要看看難民是何方神聖,竟讓我如此癡迷。身上雖然呆着難民的照片,可我沒有給程敘看,因爲我不喜歡別人看到難民的美,難民的好。
中考的日期臨近,我再也壓抑不住焦灼的心情,我訂了一張機票,支會了老爸一聲,就回到了家。我四處打聽着難民的一切消息,躲在家裡等待難民考試的結束,我不想因爲我突然的出現而影響到難民的考試。
在難民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之後,我站在考場大門口,伸長了脖子等待難民出來。
難民很晚才從考場裡出來,身邊圍繞着幾個同學,像是在討論着考試的答案。偷偷笑着,有些迫不及待跳到難民面前,想看到難民吃驚大叫的樣子。難民和同學一起走出了校門以後,就和他的同學揮手道別。
我快速的走到難民身邊,等着難民轉身,他身邊的女生伸手指着我,難民疑惑的轉臉,看到我,眼睛裡閃過了驚訝還有興奮,嘴角輕輕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形。
等大家散去,難民才抱怨的瞪了我一眼,“不是不回來呀,怎麼又回來了。”我呵呵的笑着,拉起難民的手,“我們去冰激凌,我快被曬化了。”
“傻樣,你就知道吃。”難民雖然嘴巴上埋怨,還是跟上了我的步調。
走進冰淇淋店,我點了難民最愛吃的芒果冰,難民一直和我不停的說考試的內容,考試多麼辛苦,成績不知道會怎樣。難民因爲擔心成績而皺到一起的小臉,讓我感覺我們好像一直沒有長大,還是因爲玩具而吵架的小孩子。如果可以永遠和難民在一起,我願意選擇永遠不要長大,長大是要付出代價,年少的單純,也會因爲時間漸漸的被現實而磨光。
等待成績的日子是焦躁的,不安的情緒時時會從我心裡涌起,從難民的臉上永遠看不出任何情緒,不禁讓我錯覺,是不是我離開他的日子太久,我不再瞭解他了……
難民每日練字讀詩誦文,有時一上午也不說一句話,我坐在他身邊,總是被這種安靜壓的難受,一個本應活潑好動的少年,安靜的如文靜的女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對。
看榜的日子,我才發現難民真實的情緒,他拿着准考證號碼的手微微的顫抖着,手心的汗水可以下一場小雨,微笑的臉有些僵硬。站在人羣后,難民問我,“胖子,如果我考不上,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我笑着從難民手裡抽出准考證號碼,“或許是你要陪我回去!”深深的看了眼難民,我擠進人羣,找尋着難民的成績。在一排排數字裡,我看到了難民的名字,還有那個接近滿分的數字,我拍了下自己的臉,壓住即將飛上天的心情,繃緊了臉,走回到難民身邊,“準備下隨身物品,下週陪我回去吧。”
難民眼睛瞪的很大,好像沒聽明白我的話,傻乎乎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笑了,抱住了難民,“恭喜你,考上了,幾乎滿分!”
難民回抱住我,在喉間呢喃着,“胖子,胖子……”
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同難民一起登上了飛機,難民坐在我身邊,難民的手正握着我的手,不,正確答案是難民的小爪子正狠狠的掐着我的手,“胖子,你能不能收起你傻啦吧唧的笑容,別人在看你,太丟臉了。”難民又一次探頭過來低聲提醒我。
摸摸自己的臉,嘴角比較靠近耳朵,可能有點醜,但我肯定不傻。我高興我樂意,別人愛看就看,我想笑就笑,這個沒有妨礙到別人吧,沒有觸犯任何的法律和道德底線吧。
難民在飛機上睡了一路,我偷看了難民一路,從身邊經過的空姐姐姐們總是偷來奇怪的眼光。如果可以我想給難民帶上面具,空姐姐姐們對難民好溫柔,不停的誇難民有禮貌很聰明。我在心裡鄙視她們,其實她們想說難民很漂亮吧。
明眸皓齒,彎彎的眼睛紅紅嘴脣,□□的鼻子,溫潤如白玉般的皮膚,配上溫文爾雅的氣質,難民走到哪裡都如鶴立雞羣般的亮眼。
突然不想讓我的朋友們認識難民了,如果他們也喜歡上難民該多糟糕呀,難民的性格又那麼好,不會拒絕人……我着急的抓着頭髮。
“你從胖熊變成了豬,現在又從豬進化成猴子了?”難民眯着眼睛看着我,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如初綻的梨花。
我湊過去,難民擡起手爲我撫順了頭髮,“胖子,男孩子要注意形象,沒有人會喜歡邋遢鬼。”
“我邋遢嗎?你很討厭我嗎?”我噘起嘴巴,眼前開始模糊。
“胖子,別用小狗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現在你的表情和你的這張臉不配。”難民捏着我臉上的肉,“胖子,你變帥了,大大的眼睛很圓像巨峰葡萄。”
我眨了下眼睛,難民的臉漸漸放大,閉上了眼睛,等待難民的親密接觸,溼溼的觸覺從眼瞼上傳來,難民親吻了我的眼睛。心裡萬紫千紅,百花綻放,我美呀,難民第一次說喜歡我。
在機場迎接我們的是程敘和幾個朋友,程敘憔悴了許多,曾經雲淡風清的笑容變的疲憊不堪,平日裡有力的擁抱今日卻感覺像在祈求溫暖。
和朋友們簡單介紹了難民以後,我把程敘拉到一邊,詢問程敘憔悴的原因。程敘淡淡的告訴了我一個已經成爲不變的事實,他和他的愛人分開了。
愛情是脆弱的,現實中很多的東西,都是埋葬愛情的元素,也是瓦解愛情的有力鈍器,總是會在無形中把愛情分解的支離破碎。程敘說,愛情不過是手中的一捧沙,風一吹,就算了。程敘的話裡悲觀透着無奈,像是在告訴我愛情永遠是無法預料與掌控的,我們太過年情,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我們都還沒弄明白。
我的一隻手剛放在程敘肩上,另一隻手就被熟悉的溫度包圍,不用看就知道是難民。我不敢回頭看難民,怕他看到我眼睛裡的痛,還有對無法預料的未來的恐懼。
其實,我想要擁抱難民,想要問他,我們可以這樣子多久,是不是在不遠的未來,我就要放開他的手……難民會說什麼呢,不會放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輩子也不會分開,對吧!
緊緊握住難民的手,我不像放開,如果可以,今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難民和我手牽手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