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們都冷靜下來,左天長嘆了一口氣,他說,浩子,那女的認識你,有她電話嗎,如果到時候有人問起來,我們誰都跑不掉。
我說,上次我沒存,不過周晶晶有。
左天讓我去問那女的電話,王鑫倒在街上,肯定會有警察過去的。
嗯了一聲,我就給周晶晶打了電話,電話裡我沒多說,問了電話號碼我就掛斷了。周晶晶問我怎麼了,我讓她別擔心,沒啥事,等我去了學校再和她說。
總算安慰好了周晶晶,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給那個叫孫品藝的女的,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接通,孫品藝的聲音有點嘶啞。
“楊浩,你不跑,還敢給我打電話啊?”孫品藝問了我一聲,語氣有點不耐煩。
“我們能商量個事兒嗎?”我語氣不足的說道。
其實我也拿捏不準孫品藝的意思,當時孫品藝抱着王鑫的頭,不讓王鑫看到我們,是在幫我,但是剛剛我聽到她話裡的語氣,我又有點懷疑了。
“把我男朋友打成這樣,你還想和我說什麼?”
“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哪怕你最親的人,好嗎?”我語氣裡帶着點哀求,畢竟現在我是有求於人,如果還盛氣凌人,那結果可想而知。
電話裡,孫品藝沒說話,聽着她那邊傳來的聲音,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就在我再次準備開口求孫品藝的時候,我卻發現孫品藝把電話已經掛了,我只能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陣陣忙音。
等到我再次打過去的時候,孫品藝的電話已經關機了,傳來冰冷的電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心如死灰,左天和小白着急的看着我,當他們看到我的樣子的時候,左天微微笑了笑,他說,浩子,沒事的,這事是我做的,記住了,不管任何人問你們,這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到現在左天還想着讓我們把所有的責任推給他,我對於我先前的那些話,心裡更加的愧疚,眼睛通紅,左天問我怎麼了,我說,沒啥,就是眼睛進了沙子了。
我不太確定我的方向,但我希望能走的更遠。但是我知道,沒了兄弟,我就連方向都沒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個好朋友不容易,找個兄弟就是難上加難了。有人說,前事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麼這種兄弟情誼怎樣能夠不在乎?
所以說,我真的很在乎左天,我把他當作我哥,但是我剛剛的話,卻無一不在說明着我心裡的齷齪。兄弟不是“幫”你做事,而是“爲”你做事。我沒什麼權利把自己的責任推卸
的一乾二淨,小白的一拳讓我徹底的清醒過來。
哥,對不起。我低着頭,把地上快要熄了的煙撿了起來,放在嘴巴里,使勁的把它吧啦燃。
左天說,我們都是有血有肉有的人,會老會死會喘氣的人。更何況,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誰管你啊。
我的眼眶再次紅了,左天讓我別哭,讓我像個男人。他說,我就是這性格,他不怪我。倒是小白在一邊,一直沒給我一個好臉色。
我們說了很多,不過更多的都是左天在安慰我,讓我別擔心,我一定會沒事的。而他現在就好像是沒事人一樣,他說,等休息好了,我們去大排檔搓一頓,他請客。
“都別想多了,全把事情推給我就行,我老爸有錢有勢,怕個雞毛啊。”左天在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使勁的往天上拋去。“我老子說了,我出事了,就給他打電話。”
我問左天這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左天說,其實我想都沒想過給他打電話,幾年才見一次面,我現在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太清楚了。現在出了這事情,如果真的鬧大了,也只能這麼辦了。
等到我們氣都緩過來了,好不容易在路邊等到了一個的士,我們就跑到了市區的德隆那邊,那邊滿是燒烤,我們隨便進了一家,點了一大桌子燒烤,又點了兩箱啤酒。
今天不醉不歸,這是我們在桌子上嘴裡嚎着的話。
一杯一杯酒的下肚,桌子上的燒烤我們都沒動,我和小白心裡都知道,這可能是我們和左天吃的最後一頓了。
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誰知道我們分開了,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所以我們都放開了再喝。
“左天,我呂曉白沒佩服過什麼人,但是現在,你這大哥,我認了。”小白舉着一杯酒,正對着左天。
“感情好就一口悶,別像個小媳婦一樣啊!”左天哈哈一笑,舉着手裡的杯子,一口氣把裡面的酒倒進了肚子裡面。
我們喝的已經不少了,一箱酒被我們分完,也就是一個人四瓶,在第二瓶的時候我就差點吐了出來。左天他們就罵我像個娘們,酒都不會喝。對他們開玩笑似得話,我也就是撇了撇嘴,沒與他們爭辯。他們說的是事實,爭來爭去,我還是會被他們灌酒。
左天那時候說了一句話,他說,不會喝酒,哪個當你是黑社會,不會喝酒哪個小弟會認你這個大哥?
所以從那以後,我開始鍛鍊自己的酒量起來,後來我很能喝,但是和左天一起喝酒的機會卻越來越少,小白在幾年後也不知所蹤,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跑
路了,但是誰知道呢?
說起小白的時候,那時候我與左天都是一陣唏噓。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後文會慢慢給大家提到的。
這中間我喝吐了幾次,跑去廁所吐完了,我又繼續回到了酒桌上,陪着他們喝。我們三個,誰都沒好意思打斷這個酒局,誰也不能保證這是不是最後一頓。
腦袋有點發暈,我發現我走路的時候,都開始飄起來,有點腳跟不着地的感覺,左天和小白說話也開始打結起來。
後來等到所有人都散了,我們還在喝,後來還是老闆不耐煩了,拖着他的兒子和兒媳婦把我們請了出去,說是下次歡迎。
左天就罵那老闆不會做事,又不是不給他錢,當時老闆的兒子聽着左天的話,差點沒跟我們上手,後來還是老闆的兒媳婦拉住了他,不然我們在德隆的燒烤區又得上演一場肉搏大戰。
半夜4點多,我們搖頭晃腦的走在街上,吹着冷風,我才感覺自己的腦子慢慢的清醒了起來,但是隨着腦子慢慢的變清醒,我又想到了馬孟起還有王鑫躺在血泊裡面的樣子,尤其是想到孫品藝發現了我們,我的心裡就打了一個激靈。
我說,你們說孫品藝會不會告發我們啊?
左天笑了笑,他說,“如果孫品藝真的去告發我們了,那我們就只能認栽。”他看了看我,“如果孫品藝喜歡你的話,她一定不會說的。”這話左天說的和肯定。
孫品藝會喜歡我?我不解的看了左天一眼,左天說那時候你都急上眼了,當然不知道情況。你砍王鑫的時候,孫品藝就抱着王鑫的頭,沒讓王鑫發現咱們,還有她在看你的時候,肯定是對你有意思。
聽着左天的分析,我對他說的這些,我覺得特狗血。但是現在我也只能期望是這樣的。只是孫品藝關機了,並沒有答應我的請求,我怎麼都覺得孫品藝可能只是看在周晶晶的面子上,或者說,孫品藝根本就不喜歡王鑫,她與他發生了矛盾。
“今天別說這事了好嗎,愛咋咋,大不了一命償一命。”小白淡淡的說了一句,“今天,高興就好,明天我們三個就去學校那裡的一所自首。”
去學校的一所那裡自首,這是我們先前在莊稼地裡商量好的,本來左天是想把我摘出去的,但是我那時候牙一咬,我說,你們把我當成兄弟,那我就是你們兄弟。
一聲兄弟,一生兄弟。
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自己做錯了事兒,就得承擔。這事從根本上就是我一個人引起的,原本應該由我一個人承擔的,但是我沒有勇氣像左天一樣,徹底的把這事兒擔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