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那一刻整個天火城都變得寂靜無聲。
李寒風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無論如何都沒能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當衆打臉了,這和讓他去死有什麼分別。
場中,雲娥腦子都轉不動了。
金鐘老祖,此刻連呼吸都屏住。
火女不自覺地伸出手捂住自己那黃金面具的嘴巴。
其餘各派諸強,表情各異。
惟有火仙兒,神色平靜,甚至嘴角還露出了些許笑意。
或許旁人不知道張良的實力,可是她是知道的,她清楚地看見,張良單手托起了萬古天火,砸向焚仙台的上古封鎖大陣,並在一擊之下,將此陣強勢砸穿。
試問,這是煉虛強者能做的事情?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火仙兒就算是再笨,都知道張良的實力最少也是合體境。所以,此刻她甚至猜測,張良是不是故意在這個時候這麼囂張的?
畢竟,在風火殿那幾年,這位名義上的客卿可從來沒有展露過實力,面對外界的非議,也從來沒有解釋過什麼。
當然了,此刻無論火仙兒或者雲娥等人怎麼想,李寒風和那剛打劫了風火殿的星宮強者,都已是怒火中燒,只覺自己的臉面被人摁在了地上摩擦。
受了這等屈辱,若是他們什麼都不做,首先壞的就是道心,其次是真沒臉面再回星宮了。
當然,李寒風也不是傻子,他不會無能狂怒,方纔那巴掌來的時候,他其實有所覺,只是在自己想要有所反應的那一刻,身上的重力似乎有所變化,以至於他沒能及時出手。
如果這麼來說的話,不是此人真的強過自己多少,而是對方用了些小手段。
李寒風堅定地相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手段都不過是個笑話,實力纔是一個強者絕對的自信。
當然了,李寒風也沒有輕視對方,就憑對方能打到自己這一下,其實力可能就不止五萬裡,而是在煉虛五萬裡到八萬裡之間。
如果只是這樣,他未必不能將其拿下。
只見,李寒風腳踩巨龜,眉心綻放朵朵火蓮,似乎動用了某種秘法,身上的氣勢在不斷攀升。
“別以爲只有天火聖域有神火技,我,也有。星宮的神技亦是絕世無雙。”
卻見神魂之力,捲動火焰,在虛空綻放,化作一朵盛開的巨大蓮花。蓮花之上的火焰,深紅中帶着些許的暗藍色,看起來有幾分邪異。
“是三色妖火,此乃六道聖域傳說中的三色妖火,誕生於妖氣匯聚之地,生於人族強者的顱骨之上,吞噬過萬般神魂才能誕生的傳說妖火,沒想到此火竟然真的存在。”
“嘶,這李寒風用的什麼秘法,怎麼我感覺他的實力也提升了不少。”
“看不懂啊!此人實力早已不是尋常煉虛能夠比,如不出意外,這等秘法應該也是頂級絕學。”
有人長嘆:“能憑一人之力,力壓三劍主和南門武的人,怎麼可能會弱?方纔多半是沒有防備而已。此刻這等秘術爆發,試問誰人能擋?”
“他怎麼不躲啊?”
“那可是傳說中的妖火。”
有人心中爲張良着急,實際上這裡大多數人都在爲張良擔心。
這可是活生生地打星宮的臉,而且如此響亮,想善了是不可能了,他們只希望張良別敗得太快,否則這星宮的怒火,保不準還要拿旁人出氣。
此刻,李寒風的眼睛裡也多了一絲瘋狂,另一個星宮強者此刻的眼神也充滿了毒辣,只恨不能自己親自將此人碎屍萬段。
卻見,那一朵盛開的火焰蓮花,已然將張良包裹,很多人只覺有些莫名其妙,因爲張良真的沒有躲。
李寒風見狀,臉色也似乎變得凝重起來。
能修到這個地步,哪有人會輕易送死?此人不閃不避,究竟是何意?
“哦?這就是你所謂的絕世無雙的神技?”
就在無數人提心吊膽之時,一道鄙夷的聲音從那火焰蓮花中響起,直讓李寒風心頭都咯噔一下。
緊跟着,衆人就看見,天穹那巨大無比的火焰蓮花,正在不斷地變小,從堪比那萬古天火的火焰,到出現在張良的掌心,不過數息功夫。
而衆人此刻才發現,張良竟是毫髮無損,並單手託着那三色妖火,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吃進了嘴裡。
是的,衆人都沒有看錯,就是吃了,傳說中的恐怖妖火,竟然被人活吞。
張良卻是知曉,這種妖火,不完全屬於天地靈物,這是被煉化收服後的妖火,無論如何,其檔次不可能威脅到真正的仙火。
而此刻的張良,有兩把火。一把是不滅仙火,詭異之處比這三色妖火有過之而無不及。另一把是萬古天火,準確來說這可能不應該叫火,而是真正的天道,被自己煉化。
天道之下,萬物臣服,管你什麼火,一入張良的煉虛天地,那就得盤着,包括不滅仙火也是如此。
“你究竟是何人?”
李寒風此刻不再張狂,甚至已經暗中催動命符,開始叫人。
他自知自己這回碰到了硬茬子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硬茬子哪裡來的,但此人能隨時磨滅三色妖火,那就絕對不可能會比自己弱。
事實上,他現在一點都沒有戰勝對方的把握。
場外,雲娥瞪大的眼睛,她的師弟火來,此刻嚥了口唾沫道:“師姐,你當初到底從哪兒請來的這家……這位前輩啊?”
雲娥連忙轉頭瞪了火來一眼,隨即似有些恍惚道:“準確來說不是我找上他的,而是他找上我的。我是在師父所遺留的秘境裡遇到他的,我在秘境中遭了險,是他搭手救了我一次。”
雲娥心裡也是滿滿的不敢置信,本以爲自己青睞的這個客卿,只是一位尋常的煉虛強者,誰能知他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然而,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比雲娥心裡更加震驚。
這個人就是三劍主。
是的,他已經認出了張良。雖然三百多年沒見,但是當初那個驚豔的身姿,他是沒有忘記的。
還有,這傢伙還有兩個情人,養在他玄天劍宗呢。
三劍主清楚地記得,這傢伙當初修成玄天四劍的時候,實力不過元嬰而已,這纔多久,怎麼就強到了這種地步?
這種事,說出去只怕根本都沒人信吧?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萬古難得一見的天驕,那麼眼前這個,也就是了。
還有,三劍主知道張良本來就和星宮有仇,現在這完全是故意的,這分明是要和星宮放對啊! 能如此藐視星宮,能當衆打了星宮強者的臉而不逃,難不成……
“合體了?”
三劍主整個人稍微踉蹌了一下,身邊不遠處南門武連忙來到他身邊道:“三劍主,如何?可是那廝傷了你的臟腑?”
三劍主微微搖頭,心裡卻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便是雷霆之主隕落一事。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張良從玄天劍宗逃離後,曾在玄天劍域和自由聖域邊界處有所停留,在那裡曾發生過激戰,隕落的是一個雷霆聖域化神強者。
當初,負責調查此事的三劍主,就從戰鬥的殘留,感受到了玄天四劍的影子,現在一想,卻是八九不離十了。
他在想,如果張良真的已經合體的話,那此番出現在此,究竟所爲何事?
卻見,張良在虛空踏步,僅僅一步,李寒風和他身下的火焰烏龜,便突然從半空墜落,如同沉重的鐵塊一樣,砸在地上。
那烏龜試圖掙扎着沖天而起,然而整個人飛不過十米,便再次重重砸在地上。
這一次,他甚至連跳離地面的力量都沒有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李寒風也沒好到哪裡去,此刻他被壓得雙膝跪地,雙手努力地撐在地面上。
當張良再走一步,星宮的另一人,同樣被突然而來的力量,直接壓得砸在地上,動彈不得。
此刻,場內外,鴉雀無聲。
張良沒有第一時間去管李寒風,而是來到那星宮的另一個強者面前,腐蝕着這跪在自己面前的所謂天驕道:“就是你拿了我的東西?”
這天驕知道今日事已經不可能善了,他若是這個時候認慫,那就算不死,星宮也很可能把他弄死。
“呵呵呵,我拿了,你待如何?我代表的乃是星宮。縱你實力強橫,在我星宮面前,也得盤着。”
“是什麼給了你如此自信?”
張良一擡手,此人神魂便已經被抽離。而他的肉身沒有神魂的控制,自然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只見,張良伸手在此人神魂之上一按,下一刻再一招手,便有一枚紅寶石項鍊,從他的煉虛天地中被抽出。
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叫在場的人,無不膽寒。
卻見,張良擡起了腳,在此人腦袋上稍微碾了碾。
“嘭~”
“咔嚓。”
血肉橫飛,大骨粉碎,此人肉身便這麼被碾成了渣渣。
緊跟着,一團火焰落地,徹徹底底將此人的渣渣肉身,燒成了飛灰。
然而,那火焰在燒沒了那些血肉後,並未停止,而是有一縷無故出現在此人的神魂裡。
“啊~”
下一刻,便聽此人發出哀嚎之聲:“賊子,星宮不會放過你的,你會死,你會死得無比悽慘。”
“是嘛?給你個機會,我死不死,你應該能瞧見。我這火,可焚你神魂,你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若星宮真那麼厲害,你且等人來救你。如果兩個時辰還沒人能救得了你,那你將徹底隕落。哦,對了,我這火,燒人的時候,會有點疼,但我也不想聽人大喊大叫,所以這兩個時辰你就閉嘴吧!”
張良的嘴角微微勾起,指尖在半空中隨意勾勒,很快一座禁錮陣法便已出現,徹底將這星宮子弟的神魂給禁錮,連呼喊的資格都沒有,所有的痛苦就只能自己一力承擔。
此間有陣法大家看了,不時吞嚥唾沫:“此陣,複雜難懂,以我五階陣法師,閱陣無數的資歷來說,幾乎可以斷定,此陣至少也是六階陣法。”
“什麼,就這嘩嘩兩下,就畫出了一個六階陣法?”
“啪~”
那人腦袋被敲了一下,有陣法大家怒罵:“你懂個屁,什麼嘩嘩兩下,你知道對於陣法大家來說,每一筆都蘊藏的無窮奧秘,什麼叫特麼嘩嘩兩下?”
“哎呀,慘是真的慘,說實話,老夫也是平生第一次看見星宮強者被人如此無情地碾壓。火兒啊!你的決定是對的,還是你的眼光毒辣啊!”
金鐘老祖此刻也是滿心唏噓,他的目光看向其他幾宗後,微微搖頭。
心說讓你們平時高調,讓你們想着瓜分風火殿。瞧着吧,若是今日此人沒事,明日爾等全都要跪在風火殿門口。
稍微打量了一下手裡的紅寶石項鍊道,張良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雲娥:“都在這了是吧?”
雲娥連忙道:“沒,還有一半,晚輩斗膽,並未向其吐露。”
“哦?還算機敏,那我事後在找你來拿!”
說罷,張良又一步步走向李寒風。
方纔還不可一世,隻身力壓三劍主和南門武的李寒風,此刻卻是慌了。
因爲此人真的敢說敢幹,他真的敢殺星宮之人。
“你究竟是何人?”
李寒風艱難地撐着身子,咬牙問道。
張良則沒有搭理她,而是一腳踹開那火焰巨龜。當所有人都已經這只是尋常一腳的時候,卻見那火焰巨龜在仙海之上轟然爆開,炸的是粉身碎骨。連帶着那巨龜的神魂,都被當空浮現的火焰,焚燒得驚叫連連,轉眼就被徹底被燒成了飛灰。
“咕嘟~”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通體心寒。
沒了烏龜坐騎的李寒風自然摔在了地上,並因爲這一甩,連雙手撐地都做不到了,直接是臉貼地。
他努力地側過臉,艱難說道:“看來閣下是和星宮有仇了,既如此,閣下爲何不殺上星宮?何以在此欺負我等?”
張良擡起頭,深深吸了口氣,過了半晌才道:“因爲,當初我還很弱小的時候,星宮也是這麼欺負我的。你覺得我不敢殺上星宮?嘖,放心,你會看見的。”
卻見,張良伸手在李寒風的腦袋上一探,一面鏡子便掉落了出來,此刻,正有聲音道:“寒風,拖住他,我等馬上就到。”
張良抓起那面鏡子,咧嘴笑道:“放心,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