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夜。
桃源城中,萬籟俱靜,半彎明月高懸。
劉管事一臉惆悵的從賭場中走了出來,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嘆了口氣。
毫無意外的,他把攢了幾天賺來的錢,又全部輸了出去。
賭徒,到了他這個境界,贏就已經只是一個過程了,輸纔是結果與終點。
他甚至都不再想要去翻盤,只是麻木的將靈石和銀兩投入賭桌。
然後,又心癢難耐的,想要謀取更多的錢。
到哪去弄錢呢?
這是他這段時間裡,一直思考的問題。
宗門的油水不少,但宛如涓涓細流,已然無法解決他的飢渴。
尤其是在感受過盜賣煉器爐獲得的暴利後,他更是難以滿足於現狀。
“該死的王啓,他這是故意躲着我嗎?”
劉管事恨得咬牙切齒。
他原本以爲他擁有宗門的資源,可以和王啓達成長期的合作。
可沒想到王啓居然利用過他一次,就把他給拋棄了。
這讓他很是憤怒。
此刻,他又輸急了眼,將所有的氣全部都撒到了王啓的頭上。
如果,王啓再帶我做一次生意,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如果,王啓能夠再借我五十靈石,我或許就不會賭了。
如果……
無數的怨念在他的腦海中滋生。
而就在他回宗門的路上,他看到了金銀幫的打手,正坐在勾欄的門口。
一時間,他心生邪念,走向了金銀幫的打手。
“兄臺,我要舉報!我知道殺了你們同伴的人在哪!”劉管事着急的說道。
金錢幫的打手蹙起了眉頭:“你是說貧民區的那件事?”
“對對對。”劉管事點頭道。
“他在哪?”打手道。
劉管事卻露出諂媚的笑容:“這位兄臺,要是我舉報有功,金銀幫有沒有那個……報酬呢?”
打手聞言,臉色瞬間黑沉了下來:“你他孃的訛錢訛到我金銀幫的頭上來了?”
劉管事連忙擺手:“不是,我真的知道兇手的信息!這麼重要的事情,總歸得給我一點好處吧?”
噗……
劉管事此言一出,打手瞬間笑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
不過是死了幾個底層打手而已,對金銀幫根本沒有什麼影響。
事發時發佈通緝,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能抓到人當然好,抓不到,誰會繼續費時費力的去追查?
而且有人死了,底下的人正好可以上位,他們巴不得佔據職權的人意外死亡,感謝兇手都來不及呢!誰會積極的調查兇手?
想要用這點信息來要挾金銀幫給好處,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想要什麼好處?”不過,打手也不介意逗弄劉管事一番,笑問道。
“我要得不多,五十枚下品靈石就行!”劉管事眼見有戲,雙眼放光的說道。
“好!我答應你了,你說吧。!”打手痛快的應道。
劉管事整個人都要飄了起來,這錢來得未免也太容易了。
他哪裡還管其他,連忙說道:“他就在桃源城附近,沒有走遠,現在似乎是在做走私修煉資源的買賣。”
“還有呢?他具體住在什麼地方?”打手繼續問道。
“沒了。我也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裡。”劉管事卻是一攤手,無奈說道。
打手聞言,
頓時火冒三丈。
兇手沒有走遠?
這等屁話,用得着劉管事來說?
對方不過是兩個貧民區的低階散修,就算逃跑,能逃得出風鈴谷麼?
自然多半還在桃源城附近,甚至受到了貧民區的居民包庇,仍舊住在貧民區。
這些金銀幫的人都清楚,但他們不可能爲了一兩個底層打手的死亡,將桃源城,貧民區,乃至產業區都翻一個遍,鬧得雞犬不寧。
這樣不僅會引來貧民區住戶的反感,加重貧民區居民的反抗情緒。
而且城中的管理機構也不可能看着他們肆意妄爲。
當時他們都不敢將此事放大,如今就憑劉管事一句話,去徹查桃源城周邊的所有區域?開什麼玩笑!
更何況,賭徒的嘴裡,哪有一句實話?
劉管事有沒有真的見過王啓都不好說。
他若是輕易相信一個賭徒的言論,將此事彙報上去,他都得捱上級主管一頓暴揍。
就憑這點捕風捉影的信息,還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前來索取好處。
他簡直恨不得給劉管事一拳。
可對方終究是金陽宗的人,他只能生生的忍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伱走吧。”他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
“好處呢?”劉管事問道。
打手眉頭一豎:“就這點信息,你還想要好處?”
“你出爾反爾!”劉管事怒道。
他今天出賣了王啓,也就是放棄了和王啓合作的任何可能,就爲了這五十枚靈石,要是拿不到這五十枚靈石,他豈不是成了跳樑小醜,哪一邊都不討好?
“那又如何?要不讓你的宗門來爲你討回公道?”打手譏諷的說道。
劉管事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
因爲金陽宗有着明確的規定,夜間若沒什麼任務是不允許隨意出入宗門的。
更何況是去城裡賭坊……
若是被宗門知道此事,他肯定討不了好!
對方顯然早就算計到了這一點。
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吃了這個悶虧。
……
“爲什麼,爲什麼他一個廢物,殺了金銀幫的人還能混得風生水起,而我卻越過越窩囊!”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輸了錢不說,還被金銀幫的打手給糊弄了,劉管事只覺得心力交瘁,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走出桃源城,躺在草地上,無助的放聲哭嚎。
他也不知道,他爲何會將自己的人生過成這般模樣。
不多時,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彷彿蒼天都被他感動了一般。
但他可不懂得浪漫,眼見下雨了,他便想要起身往宗門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啪噠,啪噠的腳步聲傳來。
他下意識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張冷漠的臉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對方的眼神,無比的空洞,仿若沒有帶着任何的情感,就像是在盯着一具屍體一般。
“王啓!你……你想要幹什麼?”
劉管事瞬間慌了,他意識到了不妙,想要起身逃跑。
可還沒用手肘將身體撐起來,王啓擡起一腳,就踢中了他的腦袋。
他瞬間眼前一黑,徹底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