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院並不是家屬想的那麼容易。
患者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危險，轉院途中很容易死亡。
之前讓她轉院，她不肯。
現在想轉已經失去了機會，只能等患者的病情穩定後再轉。
“我老公的姐姐還有爸爸媽媽等人都會過來，到時候聽他們怎麼說吧！”
女子可能也意識到丈夫的病情危重，掛斷電話後，沒有像之前那樣玩手機。
而是蹲下身，看着丈夫道“怎麼樣，現在感覺好點了沒有？”
她的丈夫無力的看着她，呼吸急促，根本沒辦法回答她。
“以前病了也是隻要輸液就能好，爲什麼這次就不行了呢？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老公吧！”
女子看着丈夫不省人事，心裡開始慌了。
“只要能救，我們肯定會想辦法。”
闊主任看着病人的情況，同樣很着急。
這時，李敬生已經問到了麻醉科老餘的電話。
他看向女家屬“按照你丈夫目前的病情發展，很可能需要做氣管插管。這個需要請麻醉醫生過來協作才能操作。你們現在不會轉院吧？”
“我不知道，我婆婆他們都說讓我趕緊幫我老公轉院。”
她搖頭。
有些事情並不是她一個人能夠做主。
而且感覺她特別幼稚，完全沒有成年女性該有的成熟、穩重，更別說果斷和睿智了。
有時候，女人被丈夫太過寵溺也不見得是好事。
她的丈夫可能在生理方面滿足不了她，覺得有所虧欠，所以對她百般呵護與寵愛。她就像一個溫室裡長大的寶寶，面對危機時，根本沒有應對能力與判斷力。
李敬生聽她這麼說，不由轉頭看向闊主任。
這件事情本來不歸他管。
只是覺得這個患者的病情很重，而且病因成謎。出於醫者的那份責任心，這纔想着過來看看。
“闊主任，要不我先打電話跟麻醉科的醫生說一說，至少他們那邊能有一個準備。萬一患者的病情再進一步加重，肯定要氣管插管纔有可能保住性命。”
這事本來是闊主任的事。
李敬生得了他的邀請，現在這麼幫忙，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可以。”闊主任聽後連連點頭，內心也有些驚歎於李敬生在醫院的地位和人脈。至少他本人是沒這個能力的。
除非患者進一步發生危險，才能打電話請麻醉科過來做氣管插管。
現在他是萬萬不敢打這個電話。
也沒人會買他的賬。
類似闊主任這種尷尬境地的醫生並不是孤例，而是普遍存在。
比如李敬生以前在第一醫院上班，就發生過一件這樣的事。呼吸內科的一位主任醫師遇到了一個棘手病人，他判斷患者的主要病因有可能是心血管疾病，於是想讓病人轉科。
因爲已經收治入院，並且進了呼吸內科，要轉科肯定得請心血管內科的醫生過來會診，人家同意了才能轉。
強行轉科那根本不可能成功。
除非有院長出面協調。
不過院長基本上不可能管這些事情。也沒哪個醫生敢因爲這種事去麻煩院長。
於是，呼內科的那位主任醫師向心血管科室發出會診申請。
這一等就是三天。
還好病人堅挺，是慢性病，不然屍體都涼了。
第三天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個心血管內科的醫生，是個新晉的主治。
跑過來隨便看了看，然後搖搖頭走了。
就一句話，這個病人心血管內科管不了。
這便是科室間的真實現狀。
後來，這個主任醫師找家屬隱晦的溝通了，告訴他們，主病因有可能是心血管疾病。現在展露出來的呼吸道症狀只是表症。讓家屬自己想想辦法，看能否轉到心血管內科，或者申請轉院。
因爲這位主任醫師的地位不高，也確實沒什麼好辦法。
一個棘手病人扔給科室的其他醫生，那更是不可能。
地位比他高的醫生，更加不可能接受。
好在那個患者的家屬有些本事。
找了第一醫院的一位副院長。
當天晚上，心血管內科一位水平最牛的主任醫師親自過來的。認真看了患者的檢查報告，問了病情後，二話沒說就同意病人轉過去。
並且由他親自治療。
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李敬生那時候算是見識到了在醫院有地位是多麼重要。
此刻，闊主任難辦的事情，他能辦。
他直接撥通了老餘的電話。
“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略帶冷意的聲音。
“餘醫生，我是骨外科的李敬生，這和晚冒昧打擾您，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您！”
“是你呀！還以爲是哪個電詐小崽子又想騙我打錢呢！啥事，你說！”
老餘聽到是李敬生後，語氣立刻變得溫和多了。
李敬生把患者的情況說了一遍。
老餘聽了後，沉默了兩三秒。
“我現在已經下班了，不過我可以交代一下我徒弟。你先把她的電話記一下，等會有需要，你直接打她電話就行。你放心，氣管插管不算什麼難事，她完全有能力完成。”
老餘把電話報給他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由於患者的病情危重，闊主任已經把內分泌科的另外兩個正式醫生也叫過來一起搶救患者。
一些小科室，基本上就只有兩三位正式醫生。
多一點的四五位。
幹活的醫生，基本都是實習生。
沒過多久，患者的妹妹等人陸續趕到。
看到患者的病情這麼嚴重，他的妹妹進門就帶着哭腔了。
“轉院，我們要求立刻轉院！”
患者的妹妹直接對醫生們說道。
“患者現在的情況轉院非常危險，我們建議等患者的病情穩定後再轉院。”闊主任委婉的拒絕了家屬的轉院要求。
“都把人治成這樣了，還不讓我們轉院，出了事，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雙方直接就吵起來了。
最終，幾個家屬強行轉院。
從外面叫了救護車，把患者擡上車，直接走了。
碰上這種情況，醫生和護士都有些傻眼，也很無奈。
李敬生本來還準備和家屬溝通一下，聽到患者的妹妹那麼說，他也就沒了多管閒事的念頭。
只能嘆了一口氣。
“李醫生，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從你身上，我看到了醫者的那份父母心。”
“您太客氣了！這個患者的情況不容樂觀，家屬現在強行轉院，我特別擔心他們路上會出事。您要做好一些準備。”
李敬生本來都已經爲患者請好了麻醉醫生，隨時可以做氣管插管搶救。
現在，怕是用不上了。
醫生有時候會面對很多的無奈。
無論是面對家屬的選擇，還是無法對付的病魔，甚至面對強權的壓迫，又或者規矩的束縛，都會感到無能爲力。
從內分泌科出來時，他仍然感到有些不好受。
說不上來。
現在就希望患者能平平安安的轉院到一家大醫院，然後得到有效搶救。
他打了一個車回自己的診所。
還不忘打電話給女朋友。
“親愛的，這是剛下班嗎？”
歐晴嵐主動問他。
“剛從醫院出來，六點半的樣子就下班了。你該不會睡到現在才醒吧？”
李敬生知道上夜班很辛苦。
生物鐘很容易被打亂，這會讓醫生感到很不適應。
沒辦法，骨外科最近業務持續向好，每天都有着大量住院患者需要處理。
歐晴嵐雖然是李敬生的女朋友，但是仍然避免不了值夜班。
“我有那麼懶嗎？早起來啦！”她有些不滿的嬌嗔。“那你吃飯了沒有？”
平時只要她上班，肯定會到醫院食堂給李敬生買晚餐。
要麼打包帶到門診那裡等他下班，要麼直接提着買好的飯去他的診所。
“吃了，一下班我就過去吃了。內分泌科有個低鉀症患者，他們闊主任兩點多的時候請我過去會診，問題挺嚴重的。我吃完晚餐就想着去看一眼。結果並不好，家屬最後強行轉院了。”
“你啊，總是那麼愛管閒事。不過有你這種愛管閒事的醫生，也是患者的福氣。”
“遇到了總是要管一管的，說不定就能救人一條命。可惜這個患者的家屬太不聽勸了，也可能對我們醫院失去了信任。唉，有時候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李敬生與她聊了一陣，然後掛斷了電話。
回到診所，剛進門，眼前不禁一亮。
歐晴嵐穿着一條白色裙子在他的診所內。
“晴嵐……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怎麼，不歡迎啊？”
她挑了挑眉。
“你是診所的老闆娘，用歡迎這個詞不覺得見外嗎？”
李敬生笑着與她一個擁抱。
其他員工早下班了。
診所內就只有她一個人。
正在拿着一塊豬皮練習縫合術。
“知道嗎？我很多次做夢都在想，要是每次下班回到診所就能看到你，那該多好啊！今天算是實現了。”
“早點娶我啊！到時候我就可以搬進診所跟你一起住了。”
她倒是很樂意嫁給李敬生。
“至少等我賺錢把這個診所買下來吧！不然我總不能一無所有的娶你進門吧？你可以不在乎物質條件，你爸媽，你哥哥他們不會同意的。”
李敬生算過一次賬，就算找銀行貸款，他也最少需要努力近兩年才能買下這座院子。
還得是付院長說的，按二手房住宅價賣給他。
不然，兩千萬都不一定能拿下。
最可怕的就是公開拍賣，那就更加不可能撿漏。
不過這次意外上了網絡熱搜，他如果抓住了這個風口，並且發揮正常，不翻車，應該可以大大縮短財富的積累時間。
“我結婚，關他們什麼事啊！他們就是老古董思想。”
說是這麼說，在婚姻大事上，她肯定還是需要得到父母家人的祝福。
“對了，你上熱搜兩天了，熱度好像還沒退下去呢。沒有哪個網上的妹妹給你發消息啥的嗎？”
她關心的居然是有沒有女人給李敬生髮消息。
女生的腦回路，永遠是這麼清奇。
“有你這麼優秀，這麼美麗的女朋友，我可能受到別的女人誘惑嗎？”李敬生摟着她，從她的表情來看，還是挺放心的。
“那誰知道哦！”
她的臉上帶着笑。
“哎呀，對了，我得抓緊時間弄網上藥店的事情。你有這方面的經驗沒有？胡經理還特意給我送了辦公用的電腦，總得乾點成績出來才行。”
“買東西我就會，賣東西一竅不通！你還是找專業的技術人才幫你弄吧！”
她明明是個富人的女兒，對於賺錢咋就這麼不感興趣呢？
李敬生打開自己的電腦，發現三家店鋪的申請都通過了。
但是該怎麼鋪貨，他根本不懂。
這事還得請教一下胡經理才行。
結果，對方聽了後，直接表示派秘書過來幫李敬生弄一下。
沒多久，胡經理的女秘書過來了。
她的氣質依然是那麼的出衆。
“曲小姐，這麼晚還要麻煩你過來幫忙，真不好意思。”
李敬生熱情迎接。
也可能是因爲下了班的緣故，她今天並沒有穿黑色小西裝配白襯衫。而是穿着一條長牛仔褲配條紋襯衫，看上去沒有以前那麼嚴肅。
也可能是因爲李敬生現在的藥品銷售額很可觀，有了一定份量，她對待李敬生時不敢冷着臉。
“李老闆別客氣！我們送您的那臺辦公電腦在哪？”
“還放在樓上辦公室！”
“您把店鋪的藥品庫存拷貝一份，我教您一鍵鋪貨與管理。操作都很簡單，全都有現成的管理模板。”
進大辦公室後，她看到了漂亮、大氣的歐晴嵐。
“你好！”
她微愣後，笑着主動打招呼。
“你好！”
歐晴嵐與她相比，要漂亮很多。但是沒有曲秘書那麼幹練。
人家能夠成爲大公司的秘書，並且跟着胡經理過來開疆擴土，待人接物，業務能力都是一流。也是一點點鍛煉出來的。
“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歐晴嵐，這位是魔都優藥分公司的曲秘書。”
李敬生給兩人互相介紹。
只是兩個女人根本不在一條平行線上，也沒有過多攀談。
就是禮貌性的隨意聊了幾句。
李敬生拷貝了診所的藥品庫存，帶着曲秘書上了二樓的辦公室。
他暫時準備把線上售藥業務的辦公場地設在二樓。
這裡較爲幽靜，不容易受人打擾。
到時候打包發貨，也有足夠的場地。
他打開電腦時，發現開機速度很快，操作也是極爲流暢。說明魔都優藥送的這臺電腦，配置很好。
“喏，這些都是已經安裝好的軟件。至於線上售藥庫的數據，我們只要有更新，都會及時發給你。上架藥品的話，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全選，這個您沒有貨品庫存的話，可以由總部代發。第二種，篩選出庫存商品，然後一鍵上架。如果遇到庫存不足，同樣可以隨時請求總部那邊一件代發。”
操作確實非常方便。
她又教李敬生怎麼統計銷量，然後安排打印出庫單等等。
“這個是權限鎖定。您請了客服，只讓對方看到藥品的售價，但是查看不到您的底價等商業機密。”
各方面的操作並不困難。
李敬生學一遍就會了。
“叮咚！”
“叮咚！”
電腦傳出消息的響聲。
“哎呀，這麼快就開單啦！”曲秘書看了後，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看來胡經理說得對，您這次撞上了風口，很可能成爲江離市整個區域最強的線上代理商。”
這纔剛把商品上架不到十分鐘，竟然有顧客直接下單了，簡直就是神奇。
李敬生看了一下，對方買了三盒降血糖的保健藥。
還特意留言，說是必須陽光診所的正品，否則不要發貨。
來了個鐵粉啊！
李敬生禁不住咧嘴笑了。
明天得趕緊招個客服過來才行，他要在診所坐診，根本沒時間管這些售藥的事情。
“喏，這就把出庫單打印出來了。您如果請了客服的話，直接讓打包人員拿着這個單子的底聯到倉庫取貨，然後打包給顧客發過去就行。至於快遞公司的話，您可以自行聯繫。量大的話，運費可以談到很優惠的一個價格。據我們瞭解到，這邊的批量發貨，月銷量只要有個兩百單，基本就能把運費談到五元以內。
如果是一個月有兩三千單，應該還會有很大的議價空間。
快遞公司的選擇，只要時效有保證，基本也沒什太高的要求。”
曲秘書幾乎是手把手的教他一些最基本的電商知識。
“藥品打包有專門的紙盒，您可以根據數量自行購買。如果量大的話，您甚至可以找廠家定製，印上陽光診所與魔都優藥的LOG都可以。”
正說話間，又成交了一單。
興奮得李敬生心跳加速，線上售藥比想像的更好賣呀！
……
第二天，他一大清早就安排了韓思瑩充當臨時客服。
然後從幾份應聘客服的簡歷中挑選了兩份，通知他們過來面試。
是兩個年齡二十五六歲的女子。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思想較爲成熟。這兩名女子都已經結婚生子，有了家庭的負擔後，她們會更加珍惜工作機會。
不像那些十八九歲，二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動不動就撂挑子。
他沒有選擇那個腿部殘疾的男青年。
因爲此人需要坐輪椅出行，存在很多不便。
診所不是慈善機構，招一個員工進來，肯定要讓他們創造相應的效益。
客服的辦公地點設在二樓，上下樓就已經很不方便了。
有着多位應聘者的情況下，李敬生肯定是擇優錄用。
弄完了客服的事情，他開始聯繫快遞公司。
有兩個經常給他診所送快遞的小哥都很不錯。
與他們還算熟悉。
一個是順豐快遞公司的，服務和時效都不錯，但是運費太貴了。
用不起。
他果斷放棄。
選擇打給另外一個申通快遞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