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就是紙包不住火的事情,李婉娘一開始耍小聰明走這一步的時候其實並不聰明,相差着兩個月的身孕,就算她能成功的叫謝光輝一家子糊弄住了,那月份到了孩子該下生了怎麼辦?
她就沒想過到時候糊弄不下去了怎麼辦嗎?
既然連太醫都確定了只有四個月的身孕,謝光輝就斷然沒有再留着李婉娘這個可惡女人的道理了,他倆自己比誰都清楚,蟬兒沒了以後的這大半年,他倆壓根就沒圓過房!
四個月的身孕,根本就不可能是老謝家的種!一想起來這幾個月李婉娘肚子揣着別人的種,在自己j家耀武揚威,給他姐氣受,給他爺爺奶奶臉色看,對自己更是沒有半句好話,動不動的戳着他的額頭罵他窩囊廢。謝光輝氣的恨不得掐死她!
“李婉娘,你走吧!俺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謝光輝冷靜了下來,從懷裡頭掏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扔給李婉娘,說:“這銀子是俺自己的全部家當了,你拿了趕緊滾,要不然謝家將你和那個竊賊捆了一塊去見官,俺可不管!”
光輝大半年沒有收入了,成天的喝酒喝酒,懷裡頭能有多少錢?不過幾塊碎銀子,還是翠竹揹着四爺爺偷偷摸摸給他的。
李婉娘這麼肯被這麼點碎銀子打發,既然已經撕破臉,她乾脆不管不顧的撒潑起來:“謝光輝,你打發乞丐呢?俺好歹跟了你一場,這麼點碎銀子就想將俺打發了?你想得美,俺偏偏不走,就不走!你能咋地俺?”
“他也許不能,可我能!”
江秋意面無表情的看着李婉娘:“你和袁利密謀上我家來偷盜,是被抓了現行的,我想袁利爲了減輕罪責,說主謀是你也不是不可能的,對吧?袁利!”
“是是是是,謝夫人,主謀真的是李婉娘,她趁着今個晌午喝喜酒的功夫摸到了你家庫房,就是俺不出手她自己個也是打算找機會來謝家偷東西的,要不然她摸到庫房去幹啥?謝夫人,李婉娘真的是主謀!”
面對袁利的攀咬,李婉娘簡直是氣的不打一處來,恨極了咬着牙就撲過去撕咬袁利,袁利手腳被綁,只要捱打份。
“王八蛋,要不是你走船回來禍害俺,俺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方嗎?肚子都叫你搞大了想回頭去幹老本行都不行,你不讓俺活了,那俺也不讓你活了!”
“臭婆娘,你鬆口,鬆口,救命啊,殺人啦……”
那邊已經撕扯的不成樣子,江秋意揮一揮手,小栓子就招呼着幾個護院的將讓人扔了出去,一直扔出了謝家村,還警告他們再敢踏進謝家村半步,就要了他們的命!
小栓子原來在臨安城的時候可沒時候受袁利那夥子地痞無賴的欺負,如今總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了!
第二日日頭升起,謝光輝辭別了四爺爺四奶奶就去了臨安城,四奶奶看着他精精神神的樣子,欣慰的直掉眼淚。
謝光輝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翠竹卻起了心思,來問江秋意,從前說的開繡坊的事情還作數嗎?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女人這一生都將希望寄託在男人身上,實在是太可笑了。
豪門深院她不是沒有攀上過,可那又怎樣?還不是一朝傾覆?
這世道,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今女兒一天天的長大了,翠竹開始想,將來有一天她的閨女長大了,是不是也會跟她似的,嫁人的時候只貪圖對方的家世?根本不看對方的人品。
小時候窮怕了,像長孫揚那樣的浪蕩公子固然不是良配,可他的家世卻足以讓出身貧寒的姑娘家眼花繚亂。
萬一將來她的閨女也步了她的後塵怎麼辦?
翠竹想,她不敢奢望自己能跟江秋意比,打拼下那麼龐大的家業,可身邊有了她這麼一個個活生生的典範,她想或許自己也可以給女兒提供更好的條件的,至少不要讓她像自己小時候似的,吃苦受窮。
爲母則剛,一心想爲女兒提供更好條件的翠竹將自己立了起來,江秋意自然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要開繡坊,少不得是要跟各大綢緞莊合作的,這半年李貫宇也沒閒着,接過了他爹的生意,如今李氏綢緞莊在北秦一口氣開了十幾家分店,排場大着呢!
江秋意想起了上一回他和李貫宇見面還是讓他回石屏找安王取人蔘給邵蟬兒吊氣,雖說蟬兒最終還是沒能緩回來,可李貫宇的人情她還是記得的。
閒來無事拎了兩壺在深井裡冰鎮過的啤酒,她去了李氏綢緞莊。
恰巧李貫宇在,他一看見江秋意進來,眼珠子都亮起了,笑眯眯就迎了上來,伸手就去接她手裡頭的酒壺。
“啤酒,還是冰鎮過的?秋秋,你真是太夠意思了!入了六月這玩意在市面上就不好買了,我都饞了好長時間了,你說你也真是的,這麼好的東西你咋不多釀一點!”
江秋意還沒來得及說其實真的釀了很多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火爆,最後還是賣脫銷了,一時半會供應不上,她也很是尷尬,一品居的大掌櫃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邵行頭忽然就闖了進來,跟打劫的似的,二話不說就擼走了李貫宇手裡頭的酒。
“呔!秋丫頭,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只給李少東家送酒,沒有俺的份啊?俺可還是記着去年你當着你家六郎和謝掌櫃的面,說這好酒要管俺喝給夠的!”
“噗嗤……”
其實她本來不是那麼說的,可邵行頭說的義正言辭的,江秋意也就沒有反駁,連聲說:“我的錯我的錯,可是行頭,您當真是冤枉我了,我上街來哪能將您老人家給忘了呢?”
“這不是跟李少東家有點事情商量嘛!正打算跟他商議完了回頭上您老那兒去咱爺倆喝兩盅呢!”
她笑容燦爛,陰鬱可那麼長時間,總算又開始會說俏皮話了。叫人直覺得從前的江秋意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