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繼而又話鋒一轉道:“奈何公子似乎不太待見牡丹,是不是因爲牡丹是青樓女子,入不了公子的眼?”
如此佳人這般滿面哀慼愁容的看着你,楚陌辰看的不免心裡一緊,他對人向來一視同仁的,於是解釋道:“牡丹姑娘多慮了,楚某絕無此意。”
於是竺梓昕質問道:“那爲何楚公子懼牡丹如毒蛇猛獸?”
楚陌辰倒沒有想到她是這麼想的,有些不知所措道:“楚某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有些不習慣牡丹姑娘這般的熱情,如若有什麼地方讓姑娘傷心了,還請姑娘見諒。”
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她這種過於大膽的行爲。
“如若我不肯原諒呢,公子又該如何?”一般人肯定不會這樣說,順着臺階就下了,奈何竺梓昕不是一般人,就是故意的爲難他。
“這個……”楚陌辰有些犯了難,也不知這牡丹姑娘到底是想如何,於是最後只得道:“姑娘說如何就如何吧。”
“公子這話可是真的?”竺梓昕確認的問道。
“自然。”楚陌辰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問題。
然後竺梓昕偷笑,道:“這話可是公子自己說的,如若牡丹要公子娶我爲妻,不知公子是否會應允?”
楚陌辰臉一黑,一時間僵住了身形,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提這樣的要求,但是他的話也已經出口了,如今倒是爲難不已了!
竺梓昕看着楚陌辰那種兩難的樣子,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了,“哈哈哈……”
眼見着竺梓昕笑的一點女子該有的樣子都沒有了,楚陌辰纔有點意識到了,“牡丹姑娘……是在同在下開玩笑?”
竺梓昕努力讓自己不要笑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才歉意道:“牡丹就是覺得公子太過拘謹了,於是跟公子開了個玩笑,公子莫見怪。”
楚陌辰眼角抽搐,他能說什麼,總不能說他很介意吧!
她剛纔那玩笑還真的把她給嚇到了。
不過竺梓昕這麼一來倒是讓他有些在意了起來,好像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似的,一點不像剛纔給他那種很濃重的風塵味了,倒是有一種他們江湖兒女的豪氣。
這究竟哪個纔是真實的她?
“在下敢問牡丹姑娘,是如何流落風塵的?”楚陌辰問這話是因爲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不應該是風塵中人,或者說他突然覺得她不適合在青樓那種污濁之地。
“這個……”竺梓昕猶豫着,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所以也就沒有想過這套說辭,她現在是不會告訴他,她其實不是的,她想看看,在她是青樓女子的情況下,他最後會怎麼樣。
這時,楚陌辰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過了,於是道:“讓牡丹姑娘爲難了,是在下唐突了。”
想來流落風塵肯定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的,他又怎麼好再去勾起她人的傷心事呢。
之後他們大概在湖上游玩了會,也就送竺梓昕回去了。
(二)
回到綺羅園後,竺梓昕就把這些日子裡客人送的首飾都拿了出來,然後把樓裡的姐妹們都叫了過來,其中除了綺羅園裡頭牌外,都來了。
因爲竺梓昕在這樓裡只是每天跳個舞,是完全不接客的,所以她們之間沒有利益的衝突,或者應該說,因爲她的到來使得她們的客人增加了,來這裡看她跳舞的人很多,他們沒有辦法請的動牡丹,就會找這裡其他的姑娘作陪,爲此,她們還有些感激竺梓昕的。
不過這裡的頭牌自然是不一樣的,人傢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所以不稀罕的,對於她這麼一個自命清高,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丫頭可是還有點不屑的。
來不來什麼的竺梓昕也無所謂,她們這些人來也夠了,於是她道:“各位姐姐,這裡的首飾看中什麼就拿吧。”
她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這些個可都是好東西啊,她們是眼饞的很,只是……
最後有一人問道:“牡丹妹妹這是?”
再怎麼樣她們還是懂的,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牡丹平日裡可是不與她們來往的,今個突然把她們找來,還給這麼好的東西她們,不免讓她們這個心裡都沒底。
“姐姐們,妹妹我只是想請教姐姐一些事情而已。”
她們還是沒有馬上拿東西,而是道:“妹妹你請說。”
“姐姐既然這樣說,那妹妹我也就直說了,我想問各位姐姐,該如何做才能討得一個男人的歡心?”
這竺梓昕平日裡有時間就出去逛街了,或者是晚上就會趴在屋頂,扒開瓦片看,但是具體她們是怎麼接客的她倒沒留意。想來男人都喜歡來這青樓,肯定是這樓裡的姐妹有着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衆人又是面面相覷了一會,這牡丹從來都不接客的,怎麼會想知道這個?隨機她們想到,今個她好像是去赴了楚公子的約了,莫不是……
這裡面也有直爽性子的,直接道:“牡丹可是看中了楚公子了?”
有人直爽,竺梓昕也不是扭捏的人,直言道:“這位姐姐猜的不錯,妹妹我確實是對楚公子有些情誼。”
其實只要是在這林州的人沒有誰是不知道楚陌辰的,即便他從來沒有來過這青樓,她們也是知道他的,那位就不是她們能攀上的主,所以倒也沒有什麼妒忌之類的事,只是有人好心提醒道:“妹妹莫不是動了真情,這楚公子何許人也妹妹來這裡沒多久可能不知道,咱們一介青樓女子還是莫要高攀的好。”
這楚家在這裡可是名門望族,怎麼也不可能娶一個青樓女子的,而且楚公子本人也並不喜歡來這青樓,那日聽說也是其友人硬拉來的。
竺梓昕有些感動呢,這裡的姐妹跟她在百花樓遇見的不一樣,居然還會關心你,早知道這樣的話她也不會總避着她們,不與她們來往了。
“多謝這位姐姐好意,牡丹自有分寸。”
最後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牡丹妹妹堅持的話,我們自然傾囊相授。”
其實她純粹是看中了她的那些個首飾。
“那就多謝姐姐了。”
(三)
第二天的晚上,周轅,沈樂和楚陌辰都在一起,周轅問道:“今個我們可還去綺羅園?”
沒有人答話,沈樂是想,這牡丹姑娘明顯的不待見他們,何必還要去自討沒趣呢,於是道:“周兄,今個就算了吧,昨個白天的時候你也看出來了,這牡丹姑娘只對楚兄有興致,你我何必還去惹人嫌呢。”
然而周轅卻不贊同道:“沈兄此言差矣,這牡丹姑娘之絕色,可不是時時能見到的,就算是去見見佳人也是好的。”
沈樂想想,這話也對,純粹是抱着欣賞佳人去看看倒也不錯,於是便同意了,“那便去吧。”
然後沈樂就將目光轉向了楚陌辰道:“楚兄你怎麼看?”
哪知楚陌辰還沒有說話呢,周轅就道:“楚兄自然是要一同前去的,光你我前去,只怕牡丹姑娘都不會見我們吧。”
然後周轅跟沈樂便都看向了楚陌辰了,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實吧,他也是想要去的,昨天湖上游玩後,他對那位牡丹姑娘挺有興趣的,感覺上去她就是一個很多變的女子,靈敏而又不失可愛,倒是一個有趣的女子。
(四)
於是三人便一同來到了綺羅園裡,先是看完了牡丹每天的一舞,之後便直接去找她了。
“牡丹啊,楚公子來了。”李媽媽在門外這麼喊着,就直接把門給打開了。
竺梓昕聽到這話後,心裡一喜,急急忙忙的就去應門了,只是沒想到,這門一打開,楚陌辰的身後還跟着兩人呢,這下她的臉色立馬變了。
“牡丹,好好招呼着。”李媽媽說完,就把房間留給他們,笑的滿足的自己先走了。
即便現在竺梓昕是帶着面紗的,但是那一股不待見他們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使得他們都沒有辦法忽略,那眼神可是相當的駭人啊!
沈樂第一個就打退堂鼓了,這牡丹姑娘這麼不待見他們,他還是識相點自己走人吧,免得到時候被人趕出去更難看,於是道:“啊,那個什麼,周兄,楚兄,在下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沒有辦,就先告辭了。”
然後一溜煙的就跑了,完全不給周轅拉住他的機會,最後他只能小聲罵道:“這個沒義氣的!”
眼見着這沈樂這麼識相的自己走人了,竺梓昕相當的滿意,那麼現在就只剩下那一個了,於是眼睛彎彎的笑着,但是卻寒氣森森的對着周轅道:“周公子是不是也有事要走啊?”
“這個……”周轅嚥了一下口水,然後求救似的看向了楚陌辰,奈何楚陌辰完全就是裝作沒看見,他在心裡暗罵,又是一個沒義氣的!
再看牡丹完全就是一副要趕人的態勢,最後只得嘆了一口氣道:“是啊,在下也正好有事,那就先告辭了。”
“不送。”竺梓昕心情忒好道。
待他們都走了之後,楚陌辰才淺笑着對竺梓昕道:“牡丹姑娘這是何必呢?”
竺梓昕看楚陌辰這分明就是打馬後炮,也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就道:“楚公子也沒有阻止不是?”
楚陌辰但笑不語。
他這完全就是爲了報那天他們揹着他借他的名義的仇,不過眼前這位牡丹姑娘的表現也讓他覺得有趣的緊,果然是個特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