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玉略有不甘地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妖妖說得很有道理。
“欸,不對。”木玉突然反應過來,“你方纔說小爺天下第二厲害?”
“嗯哼?”妖妖不知可否聳了聳肩。
“小爺才天下第二,那誰敢稱第一?”木玉忿忿道。
“你說第一那便是第一吧。”妖妖哄他道。
可木玉卻依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於是,妖妖快步走到他面前,故作老氣橫秋地摸了摸他的頭,仰着頭沉聲道:“小焚香乖,姐姐給你買糖葫蘆吃。”
木玉一臉詫異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成我姐姐了?”
妖妖故意咳了兩聲,繼續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焚香想不想吃糖葫蘆。”
“不想!”木玉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蹦出這兩個字。
“可是我想吃了。”妖妖裝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小聲嘀咕道。
說完,便拖着木玉直奔城北那家賣冰糖葫蘆的小店而去。
一路上,滿是走街串巷的行路之人,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一陣嬉笑聲引起了妖妖的注意,她側目望去,聲音是從街邊一戶人家中傳出來的。
院子的大門敞着,幾個年紀相仿的孩童正在園中嬉戲玩耍。
“他們在玩跳馬索,這是中州孩童們最喜歡的遊戲之一。”木玉介紹道。
“跳馬索?”妖妖默唸着遊戲的名字,這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束妖索!”妖妖終於想了起來,她拍了拍木玉的肩膀,語氣難掩興奮,“小焚香,我記起自己在哪裡聽到過了萬象門了!”
“萬象門不是江州的修仙門派麼?”木玉不解道。
“小焚香,還記得王家村嗎?”妖妖提及這個地方的時候,胸口似在隱隱作痛。
木玉冷哼一聲,便是默認了。妖妖繼續道:“我當時便是被村長兒子用束妖索給綁住了,纔不能變身爲桃子。”
“而村長的兒子,便是萬象門的弟子。”
“你爲何突然提起王家村那些個混賬東西?”木玉罕見地爆了粗口。
“無論如何,他們已被妖獸屠村,逝者已矣……”妖妖又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王家村被屠時的慘狀,所有的村民悉數被凍作冰雕,甚至妖獸還把村長和他的兒子心臟全都捏成了碎片。
“小焚香,你說萬象門的長老在年節裡突然入中州,會不會就是來尋他弟子的?”妖妖突發奇想道。
“妖妖是認爲,村長的兒子便是他的弟子?”木玉道。
“如此看來的確是有些巧合。”妖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要不我們稍後折返回去,看看他到底要去何處。”木玉建議道。
妖妖輕應了一聲,旋即又糾結起來。
“怎麼了?”木玉瞧着妖妖一臉猶疑的樣子,疑惑道。
“我是真的想吃冰糖葫蘆了……”妖妖小聲說道。
木玉忍俊不禁,笑道:“那便先去買冰糖葫蘆。”
“可我擔心時間來不及……”
“沒關係,他方纔不是嚷嚷着要喝酒吃涮肉嗎?”木玉繼續道,“且得吃上一段時間呢。”
於是,妖妖便拉着木玉飛快地朝城北而去。
令妖妖大失所望的是,賣冰糖葫蘆的店主外出省親,迎接他們的是兩扇緊閉的大門。
沒有吃到心心念唸的冰糖葫蘆,折返的路上,妖妖都意興索然。
所幸,這一次他們並未走空。兩人隔着微敞的店門,看到那位自稱是江州萬象門長老的中年男子還在店中吃着涮肉,一頭熱汗淋漓。
木玉聽到妖妖吞嚥口水的聲音,便連忙拉着她隱匿到街角。
“咱不是剛剛吃完火鍋嗎?”木玉哭笑不得地問道。
“昨天吃了飯,今天就不用吃飯了嗎?”妖妖理直氣壯道,“而且咱剛剛從城南走到城北,又從城北折回城南,走了好遠的路呢。”
“還有,剛纔咱還有半盤肉沒來得及吃完……”說這句話的時候,妖妖一臉懊惱,講完之後,還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脣。
木玉喚出桃花木,淺粉色的流光將他與妖妖籠罩其間。
妖妖驚訝地探出手,試圖去輕觸一下近在眼前的那層淺粉色光暈,卻發現這道光便宛如一襲薄紗,隨着她的動作,而改變形狀,卻始終將妖妖籠在其間。
“這可是小爺的獨門絕技—隱身術。”木玉一臉自豪地說道。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人可以看到我們了?”妖妖一臉驚喜道。
“這是自然。”木玉春風得意地點了點頭。
“那別人可以聽到我們講話的聲音嗎?”妖妖問道。
“理論上講,是可以聽到的。”木玉道。
“那我們不發出聲音就是了。”妖妖突然狡黠一笑,踮起腳湊近木玉耳畔,悄聲說了些什麼。
中年男子一口酒一口肉,正吃得起興。突然小店虛掩的店門被風吹開了,一陣冷風捲着細碎的雪毛灌了進來,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起身便去關門。
他將門重新關好,剛剛轉身準備走回座位,門卻又一次被風吹開了。
中年男子輕咦了一聲,再次將門關好,爲了確保門不再被風吹開,他還特意別上了門閂。
店家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權當是今日只奉瘟神,不開門做生意便是。
可讓中年男子沒料到的是,他剛剛坐回位置,門竟又一次打開了。
“偶這是見鬼了不成?”中年男子十分惱火地站起身,再次走到門口。這一次,他還專門探出身去,察看了一番。
確認四下無人後,他又一次關上了店門。待他重新別上門閂,坐回自己座位的時候,他卻發現了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桌子上的羊肉似乎少了半盤。
中年男子滿臉狐疑地坐在長凳上,他端起酒杯,卻發現杯中的酒已經空了。
難不成是自己酒喝高了,有些神志不清?中年男子將種種怪事都歸結於中州的烈酒,並未多想,拿起酒壺準備再添一杯。
可他剛剛提起酒壺,臉上的困惑更甚。
這一壺酒明明是店家新上的,此時竟是空空如也。
瞧着他一臉困惑又不得其解的樣子,妖妖險些便笑出聲來。她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衝着門口的木玉比了個手勢。
木玉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待妖妖無聲無息地挪到他身旁後,木玉又一次拉開門閂,打開了門。
寒風入堂,妖妖拉着木玉飛快地逃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