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嶺存了這個疑問,肯定就要同丁小寧套套近乎,不過,丁小寧由於自身遭遇的緣故,對一般年輕男人的討好,心裡有一種本能的反感。
所以,在第一時間,她就先冷冰冰地反問了對方的身份,元嶺覺得,自己這記者的身份尚可值得炫耀一下,說不得就拿出了記者證。
看到美女對自己的名字居然沒什麼反應,元記者心中微微地有點不服氣,不是吧,陳太忠居然沒跟你提起過我?
這不服氣的心思一上來,他反倒是主動提了起來,“你這車很眼熟啊,是你的嗎?”
丁小寧一聽這話題,登時就在意了起來,不過,她知道陳太忠身份敏感,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甚至都跟甯瑞遠打過招呼了,“這車是我侄兒給我買的,怎麼,你見誰開過?”
“你侄兒?”元嶺聽得倒抽一口氣,上下打量丁小寧兩眼,你纔多大啊?
“我家很大,我侄兒買的不行嗎?”丁小寧不屑地看他一眼,心說你腦子裡就沒點大家庭、大家族的概念?
“我見招商辦的陳科長開過,”元嶺的消息有誤,一直以爲陳太忠還只是科長,要是知道那位已經是副處的話,上次他都沒可能有膽子去招惹。
“他是我朋友,跟我侄兒關係也很好,”丁小寧聽說他識得陳太忠,心裡登時放鬆了些許。
“哦,”元嶺點點頭,他對這車的來路,始終是有點懷疑,就對丁小寧的身份很好奇,再說眼下雙方扯皮,跟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搭搭話,總是一個不錯的消遣方式----能讓關係更近一步的話。他也不會介意。
只是丁小寧來了之後,就一直跟另一個小美女在講話,元記者心說這美女果然是扎堆的。可遺憾的是。那倆美女只顧自己聊天了,卻是一點不把他這個記者放在眼裡,這讓他有點憤憤不平。
其實,丁小寧原本認爲。此人大概是太忠哥的朋友,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尷不尬,傳出去未免壞了太忠地名聲,纔有意不做搭理。
遺憾的是,她同李凱琳聊了一陣才知道。那個記者居然是給常寡婦來添堵的。心裡就瞧不起這人了。
沒錯,死者家屬認爲,能人請來記者,是爲自己張目、申請權益地,可丁小寧是衝着李凱琳來地,她自然視這種行爲爲多事----你們那麼能,還拽着凱琳媽在現場做什麼?
當然,死者家屬的心情,她也能理解。可是她覺得常寡婦在這件事裡。實在是冤得慌,於是就連帶着恨上這些多事的人了。
她不搭理元嶺。元記者就覺得有點受傷,正好這時候有人過去想跟李凱琳搭訕,卻被丁小寧冷冷一眼瞪得離開了----誰也不想招惹這個富貴氣逼人的小美女,村民們或者不認識奔馳車,但起碼知道人家是開了汽車來地。
“這車主人不是姓盧嗎?”元嶺見狀藉機搭訕,他查陳太忠的時候,去車管所查過車的檔案,知道車主的名字,“既然是你侄子,可你怎麼姓寧呢?”
“你怎麼知道我姓寧?”丁小寧愛理不理地看他一眼,心知對方這個誤會在於李凱琳一口一個“小寧姐”地叫,可是既然不想搭理此人,她就懶得多說。
不過,下一刻,她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了,這個人怎麼會知道行車證上車主的名字呢?奇怪之下,多打量了元嶺兩眼。
元嶺卻是被她這話勾起了一點怒氣,轉身走了回去,嘴裡輕聲嘀咕着,“不就是跟陳太忠不清不白地女人嗎?切,得瑟什麼啊
不成想,他這話卻被一邊周無名地司機聽到了,訝然轉頭看他一眼,“元記者,你說誰?陳太忠……”
丁小寧見他走了,卻是越想越不放心,說不得就出去給陳太忠打個電話問問,順便還告訴他,“這個姓元的好像打聽過車主姓名,知道姓盧。”
我靠,這傻逼還沒完了?陳太忠聽得就有點鬱悶了,有心說找撥人暴打元嶺一頓,可是想想這昨天才收拾了學校的,今天又打記者,有點誇張了吧?
沒準王宏偉又要嘞嘞了,還是低調一點吧,想到這裡,他吩咐張志宏和楊帆繼續同單水交流關於IC卡的細節,他自己則是站起身,出去給段衛民打個電話。
段衛民一聽這小記者居然去查陳太忠的車,一時也有點奇怪,“這傢伙怎麼跟你這麼大怨氣啊……不過,這事兒也常見,你行車證沒問題的話,不用怕他。”
嘖,你這個態度,很不端正嘛,陳太忠心裡腹誹一下,試探着發問了,“能不能把他的記者證收了?太過分了。”
“呵呵,憑這一點事兒收他的記者證,恐怕不太合適,”段衛民笑一聲,“不過你放心好了,我跟日報和電視臺的打過招呼了,現在科委正豎典型呢,不許他們胡亂報導。”
可我還是覺得,憋屈得慌,陳太忠悻悻地放下電話,心說被個小人惦記着,還真地是讓人鬧心,遲早要他吃一點苦頭。
下一刻,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卻是支光明到了鳳凰,“太忠,我訂地是來回機票,你現在有空沒有?對了,幫我預約一下甯瑞遠吧,明天還得飛陸海呢。”
人在江湖,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原本支總還可以優哉遊哉地四處亂逛呢,誰想突然之間兩個大單砸了過來,他登時就忙得焦頭爛額了。
不過,鳳凰他還是不能不來,見不見甯瑞遠其實並不算特別緊迫,畢竟甯家工業園在這裡,甯總一年裡大部分時間都在,更重要地是,陳太忠的錢,他有必要做個交待了。
事實上,錢在今天早上。已經由他的人拉到了鳳凰,不過,由於是支總沒到。他的人又不知道這錢該給誰。所以一直在鳳凰市裡打轉。
支總是痛快人,見了陳太忠之後,直接將他領到了藏錢的地方,一指那輛豐田沙漠王。“裡面就是六千五,車我也不要了,都給你了!”
“哈哈,那兩千萬的投資,還算是你的錢?”陳太忠一聽樂了。“我還當你是拿我朋友的錢做人情呢。”
“你想的話。我也無所謂啊,”支光明笑着搖搖頭,“那好,下一筆,我扣你兩千萬!”
“老支你倒是從不肯吃虧,”陳太忠眼睛一瞪,隨即又笑了,“呵呵,你看着辦吧。到時候錢要是緊張。那就挪用兩千萬好了,實在不夠。三四千萬也能挪用,不過提前打個招呼,省得我在朋友面前難做。”
“唉,”支光明搖搖頭,由衷地感嘆一句,“陳主任,你這氣魄,不去經商,真地可惜了,這年頭,只要有膽子,就不愁賺錢啊。”“我差點經了商呢,”陳太忠想起自己在鳳凰大學門口的一幕,不過是一年多以前的事,現在想起來,倒覺得有些久遠了,“不過,後來覺得做官不錯,就混官場了。....”
“也是,”支光明點點頭,自古民不與官鬥,你商人做得再成功,還是要看當官地眼色行事,現在支總已經不把普通地廳級以下的領導看在眼裡了,但是實權的廳級,他還是得忌憚。
就算混成甯家那樣,又能怎麼樣呢?總有壓得住你的官員地,這點毫無疑問。
陳太忠也不管他在想什麼,擡手給馬瘋子打個電話,“瘋子,過來倆人,你也來,要可靠的。”
這也是他想好的,錢交給馬瘋子了,要他做生意的時候,順便出面給科委投一投資,也算是他拉來的業績不是?
馬瘋子在那邊一聽,精神頭就上來了,“很嚴重嗎?要不要帶管子?”
行啊,瘋子這傢伙還不錯,陳太忠最近頻頻用到馬瘋子,不管是京華國際會館還是南溝小學,原想着馬瘋子沒準心裡會嘀咕一下,可現在丫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地興奮,那顯然也算是他沒白照顧一場。
“呵呵,讓你扛錢呢,把錢弄回去放好,”當着支光明,陳主任肆無忌憚地吩咐着,“這是朋友地錢,先幫着保管一下……”
不多時,馬瘋子帶着人來了,陳太忠卻是伴着支光明揚長而去,中午地飯局,定在了王府飯店,斜對着教委,陳某人如此做,無非也就是順勢再給劉小寶施加點壓力。
路上,支光明告訴陳太忠一件事,“譚大炮弟兄放出風來了,說是你壞了他們在鳳凰的買賣,跟你沒完呢。”
“惹得火了就幹掉這倆,”陳太忠一聽,心裡這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了,哥們兒這最近是犯小人嗎?怎麼一個個牛鬼蛇神都要上身?
第八百三十五章可能被雙規?
中午,在王府飯店的包間內,支光明、高強和甯瑞遠碰頭了,由於有陳太忠提前的招呼,甯總和支總也是相見甚歡。
兩人一致表示,高總獨霸了同臨河鋁業的買賣,實在是非常不夠意思的,搞得高強哭笑不得,“誰讓你倆不經常跟陳主任聯繫呢?”
就在這個時候,馬瘋子打來了電話,“那個……陳哥,這麼多錢該怎麼辦啊?我們一直看着,那也不是回事兒啊,要不先找個銀行存起來?”
剛纔陳太鍾給他指了一下車就轉身走了,馬瘋子也知道那個場面不合適隨便說話,只不過,等林肯車一離開,三人一登上吉普車,揭開蓋着的黑色塑料布,登時傻眼了:這麼多的錢?
跟着馬瘋子來的那二位,眼珠在瞬間就變得通紅,馬瘋子見狀,只能咳嗽一聲,“咳咳,看什麼呢?沒見過錢?趕緊開回汽修廠再說!”
其實,他地心裡,也在怦怦地亂跳,不過,這幾個月玩走私車,他狠狠地賺了一票。眼裡多少也算是見識過一點錢了,所以這錢雖然多,倒也沒多到能讓他利令智昏。
而且。他深知陳太忠地厲害。人家陳哥既然敢把這錢給他,那就肯定不怕出事兒,要知道,馬瘋子現在越來越懷疑。狗臉彪的失蹤跟陳哥有關了,只是這個話題,他是打死都不敢說地。
總之,一般人見到鉅款的反應,這三位全有。只是。也不過就是眼熱一下而已,沒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得有一個億,”開到合力汽修廠之後,三個人也不慌着下車,一個小弟終於長出一口氣,“最少一個億!”
“最少倆億!”另一個不同意這種猜測,很不屑地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接着轉頭看向馬瘋子,“馬哥。你說是吧?”
“你們見過錢嗎?”馬瘋子冷哼一聲。“也就是四五千萬,看着多而已。兩個億……兩個億這車的鋼板受得了嗎?”
“反正一樣,”那兩位齊齊哼一聲,開門就下車,“又不是咱的。”
“你們倆給我嘴緊一點啊,”馬瘋子叮囑一聲,眼珠又一轉,“這是陳哥給咱兄弟們張羅的做買賣地錢!”
“哦?”那兩位交換個眼色,眼中都是壓抑不住的驚喜,那這可就是大買賣了,要知道,他倆能跟着馬瘋子來辦事,自然是心腹,馬哥做大買賣,他們自然也跟着風光。
剩下的時間,馬瘋子將車上地錢按着摞點一遍,十萬一個小扎,百萬一個大扎,嗯,六千五百萬,果然是不到一億。
可是,守着這麼一筆鉅款,他是哪兒都不敢去了,眼瞅着就要一點了,午飯都沒法去吃---馬瘋子習慣在吃飯時抿兩口小酒,不過眼下他哪裡敢喝酒?
陳太忠心裡也惦記這事兒呢,接了電話,告個罪就離場了,到了合力汽修廠,直接將那輛沙漠王開走了,尋個沒人地地方,把錢往須彌戒裡一裝,這就是萬事大吉,對他而言,洗錢結束了!
至於馬瘋子那裡,他只留下了五十萬“辛苦費”,也算是封口費,最後還不忘記叮囑一遍,“瘋子,要錢的時候找我,嗯,回頭給你介紹倆買賣。”
馬瘋子哪裡還敢計較那麼多?事實上,走私車的錢,陳太忠還沒跟他算呢,從借錢走私開始帶現在,他佔陳哥便宜老大了!
給那倆小弟一人分了五萬,剩下的四十萬,馬瘋子點吧點吧,塞了十萬進手包,剩下三十萬放進了保險櫃,汽修廠地帳挺亂,他花錢又不怎麼講究,估計會有點虧空,不過這三十萬可絕對夠補了。
那倆小弟心裡挺高興,拽着馬瘋子,“馬哥,走,喝酒去……”
三個人還沒出了合力汽修廠呢,卻見陳太忠的林肯又開進來了,陳主任探頭出來,“瘋子,還有你倆……走,喝酒去,還有點事兒要跟你說說……”
敢情,他洗完錢之後,發現自己的飯只吃了一半就離席了,又想起孔處長那個炒作的建議,說不得又返回來找馬瘋子。
對這個建議,馬瘋子當然是無條件支持的,“正好我就認識這麼一個人呢,骨癌,醫生給他挖骨頭地時候,挖得少了一點,後來發現就晚了,雖然又鋸了一條腿,可現在癌細胞擴散,就坐着等死呢。”
癌細胞擴散……那好像也沒啥辦法可治了!陳太忠撇撇嘴,“那給他點錢,讓他配合一下,行不行?”
“行啊,爲了治病,他家可是窮得啥都沒有了,”馬瘋子嘆口氣搖搖頭,“唉,前兩天還鬧着要曝光醫院呢,那可不也是爲了給孩子訛點學費回來?”
敢情,那位年紀不大,孩子才三歲,想着沒了爹之後地苦楚,正紅着眼四下踅摸錢呢---病是沒治的必要了,可有了錢,孩子將來不也能少吃點虧了?
“給他十萬,讓他好好演一齣戲,答應他,那孩子將來有事你招呼,”陳太忠隨口就發話了,心裡卻是鬱悶不已,怎麼又是曝光?
這話說出來,就該馬瘋子鬱悶了:得,陳哥這麼一吩咐,起碼十五年內,我得招呼那小屁孩子了,這都是……什麼事嘛。
下午三點,更讓陳太忠鬱悶的事情發生了,雷蕾打來了電話,“太忠,聽說你最近換了一輛奔馳車開?”
原來,雷蕾一上班,就被胡主任拽到了一邊,說是報社裡收到了匿名信,檢舉鳳凰科委的副主任陳太忠生活腐化、荒淫無度,不但同時跟若干個女人保持着曖昧關係,而且手上還有大量來歷不明的錢物。
當然,這種信,直接投遞到報社,基本上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寄信人說了,他還要將信件寄到省紀檢委等其他部門----“整個鳳凰市都爛掉了,章堯東和段衛華肆無忌憚地充當陳某人的保護傘”。
我靠,陳太忠真的是出離憤怒了,“這到底是誰幹的?”
“不知道,不過你小心點吧,”雷蕾在那邊輕言安慰,“每次省十佳青年評選,總要有點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出來,未必會有什麼事,不過,警惕點總不是什麼壞事吧?”
問題是,紀檢委地蔡莉……我剛招惹了她啊,陳太忠這心裡,還真不是一般地膩歪----接下來是什麼,雙規嗎?一想到雙規,就由不得他大怒,隨便分析一下,他也懶得再琢磨了,擡手就給吳言打了一個電話,“吳書記嗎?”
吳言正開會呢,眼見這冤家連個短信都沒有,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心裡就覺得有點不妙了,走出會議室小聲接電話,“發生什麼事兒了?”
陳太忠將自己蒐集到的消息隨便嘀咕兩句,吳言登時發話了,“嗯,這個事情,半個小時以後你來我辦公室談。”
吳言是考慮到可能有監聽地情況了,雖然陳太忠的級別不高,事情也是捕風捉影的,可真要是蔡莉想認真對付,那也未必就沒有可能。
在辦公室,細細聽完陳太忠的話之後,吳言的臉上陰晴不定,猶豫半天才發問,“這個,你那些錢,都是怎麼來的?還有那些女人,有沒有不可靠的?”
“錢是我四處找的,絕對不會有苦主,女人嘛,也沒哪個不聽話的,”陳太忠悻悻地嘀咕,“我知道沒事,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傳出去的話,我的名聲還不得臭了大街?”
“你荒淫無度,就該臭大街!”吳書記悻悻地瞪他一眼,接着展顏一笑,“行了,無所謂,你沒事的,蔡莉都要退了,誰敢再來招惹你?”
“不敢嗎?”陳太忠有點迷糊,“這世界有個詞兒叫垂死掙扎啊。”
“你以爲你的太忠庫是白建的?”吳言翻個白眼給他,“紀檢委要查人,先是會打聽那人大概的底細的,你身上蒙書記的符號那麼強,誰敢小看?爲了一個蔡莉,值得嗎?”
“而且,你朋友說得沒錯,現在正是十佳青年評選的時候,這種事,呵呵……”說到這裡,吳書記輕笑了起來,“不過,以後你還是要低調一點。”
“哼,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陳太忠一聽自己沒事兒,站起了身來,“我現在就去找王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