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縣是江淮省的偏遠縣區,多山,少路,臨海。
這裡的經濟之所以沒有發展起來,也不無原因,若是仔細研究一番,就能夠看得出來,這邊兒建成的海軍分艦隊的駐波港口,對於地方經濟的發展,影響比較大。
按道理說,大型工程對於地方經濟的發展,是有拉動作用的,建成之後也能夠促進地方消費升級,增加流動性收入,但是軍事工程就比較例外了。
作爲海軍分艦隊的駐波港口,首先需要保證的,自然就是一個安全問題。
軍事方面的事情,保密工作顯然是最重要的。
所以,這項工程並沒有給地方上帶來明顯的經濟效益,同時因爲港口的安全問題需求,駐地附近的一些範圍,也被嚴格地控制起來,不可能由着地方上隨便兒開發。
這麼一來,情況就比較明顯了,原本就是窮縣的臨江縣,此時的經濟發展要遠落後於周邊各縣市。
好在是臨江縣這邊兒早就窮慣了,再加上政府方面的有意低調,所以這些事情倒是沒有引起太多的麻煩來。
真要是讓當地的老百姓們反應過來,知道這個基地的存在,就是導致自己生活一直過得比較差的根源的話,怕是會有些不妥的,雖然大的問題鬧不出來,但是小的毛病就很難說了,萬一促成羣衆集體上街散步什麼的,那就很危險了。
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尤其是海邊兒。
最近一段兒時間,臨江分艦隊的基地,經常是人來人往,有點兒熱鬧。
哨兵雖然天天換,但是大家的心裡面總有一點兒感覺。那就是基地最近似乎來了大人物,否則的話,司令和政委他們不至於這麼緊張。
外鬆內緊,說的就是現在臨江基地這邊兒的情況。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一輛大車駛入基地門口。
哨兵看到了,就上前盤問。
不過值班的警衛連長就跑了過來,阻止了他們。
“這是司令交待的事情,直接放行。”警衛連長說道。
“是。”哨兵聽了,立刻挪開了拒馬。給大車讓出了一條通道來。
隱約之間,哨兵看到車窗旁邊兒的布簾子被人掀開了一角,透過車裡面的昏暗燈光,他似乎看到裡面有個年輕女子被人用布塞住了嘴巴,矇住了眼睛。夾在兩個粗壯男子的中間,動憚不得。
雖然心裡面感到有些疑惑,但是他很清楚,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裝作沒看到爲好。
軍營裡面的事情,未必就有那麼單純,尤其是臨江基地這邊兒,經常有些大人物來往。哨兵呆得久了,自然很清楚什麼事情是自己應該操心的,什麼是絕對不要多管閒事的,否則的話。輕則開除了軍籍送回老家去,重則就人間消失,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這樣的風險,誰都不願意嘗試。
車子開進了基地裡面之後。一路沒有停留,在建築物之間繞來繞去。最後停在一棟綠樹掩映的三層小樓外面。
車裡面下來五六個人,其中就有被人控制住的那名年輕女子,而站在她旁邊兒的一個年輕人,正是江淮省陳副書記的公子,陳然。
只是如今陳然的臉色,有點兒很不好看。
這也難怪了,自從知道自己陣營裡面出了內奸之後,陳然就很生氣,一直叫喊着要把這個事情查清楚。
作爲鬆華實業的主要幕後操控者,陳然很清楚,鬆華實業這邊兒的漏洞並不是很大,這無非就是一個洗錢工具而已,即便是在操作的過程中除了一些問題,比如說欠債什麼的,但那些問題並不能夠讓他焦頭爛額,頂多就是給他的計劃增添一些困難而已。
他所沒有想到的,只是東山市的欠債,忽然引出了葉開,弄得自己有些猝不及防。
一般而言,很少會有領導像葉開這樣,閒的沒事兒跑過來,替自己轄區內的企業討債的。
可是葉開這麼做了,卻是讓他們這些人感到難以應付,畢竟廳局級的市長,又是這麼年輕,背後能有多大的能量,那是不言而喻的,這樣的人物確實不好對付,你就算是搪塞一下,也得找一個比較合理的說法才行。
但是讓陳然感到最麻煩的,就是省軍區的林仙覺父子出事兒,這纔是壓在他心頭上的一塊兒大石頭。
林仙覺被軍委電令召回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甚至他現在也知道,林仙覺已經因爲途中直升機撞山失事而身亡,至於說林仙覺的兒子也已經被葉開的手下亂槍打死,毀屍滅跡了。
這些事情本來都不是大事兒,但是林仙覺的死,使得江淮省軍區的權力構架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外部勢力立刻衝了進來,新司令已經趕到,破壞了他們的整體計劃。
“林曉凡就是豬,說他是豬,都侮辱了豬的智商!”剛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陳然和王鬆就這麼議論過。
他欺男霸女也就算了,反正有他老子林仙覺罩着,也連累不到別人頭上。
但是林曉凡不長眼睛,惹到了葉開的頭上,不但把自己弄死了,還連累到林仙覺,進而使得江淮省軍區權力構架發生了變化,影響到他們手中的大生意,這就令人感到無法忍受了。
他們一行幾人,走入了建築物之中。
這個時候,那名年輕女子頭上的眼罩終於被摘了下來,露出一張精緻的臉蛋來,不是別人,正是被他們控制住的左妃。
左妃的臉色有些倉皇,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黑漆馬糊的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只是看到了遠處的崗哨和燈光,估摸着這是到了軍營裡面。
而她又側耳聽了一下,就聽到了距離不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以及口鼻之間嗅到的腥濃海風,立刻就猜到了,這是在海邊兒的基地裡面。
“臨江基地?”左妃有些猜疑地問了一句。
陳然有些吃驚,看了左妃一眼,然後才說道,“你還是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命運纔是。”
他的話也沒錯兒,左妃這一次搞出來的事情,確實讓他們這個團體中的大人物,感到了震動,完全沒有想到左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左妃這麼做的後果,確實是很嚴重的,直接就打到了他們的命門上。
一旦這些東西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中,絕對會引發一場極大的風波出來,甚至會危及到那幾位大人物的安全。
所以,在得到了確實的消息之後,陳然就被人授意將左妃綁架,秘密送到了臨江基地。
之所以沒有將左妃滅口,無非就是上面的大人物還不是很清楚,究竟左妃已經出賣了他們多少情報,究竟有那些事情,已經無法遮掩下去了?
只有他們對當前的損失,做出一個合理的評估之後,纔會決定要如何處置這個泄密出賣他們的女人。
“既然我這麼做了,就不會在乎以後的事情。”左妃的態度倒是比較淡然,似乎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性,也做好了心理打算。
“相識一場,你這種態度,我也無能爲力了。”陳然對於左妃這種態度,還是感到有點兒惋惜的。
作爲江淮省副書記的公子,陳然所接觸的圈子自然是處於整個江淮省生物圈最頂端的那一段兒鏈條,所以能夠作爲結婚對象來考慮的角色,並不是很多,左妃這個財政廳長的女兒,自然是其中的一個選項。
在之前的接觸當中,陳然對於左妃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只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陳然自然不可能再對左妃有什麼假象了,事實上到了現在,連帶着他老子陳副書記的前途,都存在非常大的風險。
若是上頭那幾位大人物感到不滿,一定要調整江淮省的局面的話,他們家的倒臺,也只是說話間的事情。
現在陳然的心中,也只有寄希望於那幾位大人物,對於他如今的作爲比較滿意,爭取彌補之前的漏洞,保住現有的地位而已,對於其他的一些事情,真是想也不敢想了。
“首長要見你們兩個。”這個時候,屋子裡面出來一位穿着軍裝,肩膀上有三顆銀星的軍人,板着臉對陳然說道。
“是。”陳然大氣兒也不敢多出一口,點着頭應了下來。
這一次他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將左妃給押過來,順便解釋一下自己的一些事情。
畢竟這一次惹出了大麻煩,問題也不能全怪到他陳然的頭上,無論是林仙覺父子的事情,還是左妃的突然變節,這都是讓人無法預料的事情。
若是因爲這些偶發因素,就全盤否定了他們父子的貢獻,那是不公平的。
左妃擡頭看過去,就見前面的大門打開,露出了一條長長的通道,裡面的燈光幽暗,看上去充滿了詭異的色彩。
她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跟隨着陳然,以及走在前頭的那名上校,走了進去。
七拐八拐地走了有上百米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裝飾簡樸,但是看上去莊嚴肅穆的大廳裡面,在這間大廳裡面,已經坐着五、六位中年人,有身着軍裝的,也有身着便裝的。
而左妃看清了那坐在正中的人的面貌之後,不由得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實在是沒有想到,她在這裡,居然看到了這樣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