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滾開!你給我滾開!”
那聲音沒有半點無奈和猶豫,沒有半點任由宰割的溫柔。因此,手上使足了勁。李向東沒料到她會那麼狠,心一慌,就被她擺脫了。
她重複着剛纔的話:“李向東,你流氓!無賴!”
此時這一句話的味道完全變了,本還想死皮賴臉糾纏的李向東就僵在那了。
她說,你這是*!
她說,你別以爲,我不會告你!
李向東的自尊受到徹底摧毀。
他說,你告吧!你打110吧!
他說,我就不相信,你會告我,你敢告我?到現在爲止,我還是你丈夫,你告你丈
夫*?
他說,反正我李向東已經夠臭的了,再臭一回又怎麼樣?
楊曉麗雙手抱??站在那裡,惡狠狠地說:“你再敢動,你再敢侵犯我,我馬上就告你!”
李向東碰到她那惡狠狠的目光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屈服了。他對自己說,你李向東囂張什麼?你對誰囂張都可以,偏偏就是不能對楊曉麗囂張!他對自己說,你傷害楊曉麗還不夠嗎?你傷害了自己最喜歡的女人,不要意思在這裡逞強!他對自己說,別人不能把你的怎麼樣?但並不說明你李向東無罪。對楊曉麗來說,你是罪大惡極。
他問:“你要我怎麼樣,你纔不記恨我?你要我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
楊曉麗說:“我不想跟你吵,但是,你也別想存有僥倖。”
她說,其實,我的態度你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是可以原諒的,有些事,卻是一輩子都不能
原諒的。
這麼說了,她便叫虹虹和表妹,說,你們上來陪我說說話吧。李向東知道,她叫她們上來,是不想跟李向東單獨在一起,不再給他死攪蠻纏的機會。
李向東看了她一眼說:“你把褲子換了吧!”
楊曉麗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雙腿間被李向東弄??一大塊,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向東心裡一跳,想她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想她表現得那麼堅定不移,應該是心裡那口憋屈氣還無法消散。
虹虹和表妹上來不見楊曉麗,便問,麗姐呢?他說,去換衣服了。他說,坐吧!虹虹和表妹見李向東站着,也沒好意思坐。畢竟,站在面前這個人是市委書記,他不坐,她們怎麼好意思坐。
楊曉麗換了鬆寬的睡衣從浴室出來,臉上一點看不出她剛跟李向東吵了一仗。她對虹虹和表妹說:“今晚,你們就留在這陪我吧!”
她說,也不知我媽和我弟媳還會發生什麼事?我一個人,擔心應付不過來。她說,李向東還要回辦公室。她說,災區那邊還有很多事等着他處理。顯然,這是在對李向東下逐客令。他只能“嘿嘿”地笑,對虹虹和表妹說:“麻煩你們了!”
虹虹說:“沒什麼!”
表妹說:“應該的!”
李向東便對楊曉麗說:“我回去值班了。”
楊曉麗冷冷地說:“不送了。”
李向東愣了一下。
虹虹和表妹便看着楊曉麗,又看看李向東。
李向東很狼狽地離開了家。
這個夜晚,他在辦公室裡幾乎一夜未眠。
一會兒,他
想着楊曉麗對自己的態度,想着她的冷靜,她的堅定不移,卻又時不時透露出深深的怨恨。他對自己說,此時的楊曉麗心裡是複雜的。她既不想原諒他對她的背叛,又深愛着他。她既想要離開他,又下不了決心離開他。
有那麼一會,他自信,她對他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想他們曾在那巖洞裡經歷過生與死的洗禮,想經歷過生與死的洗禮建立起來的感情,是堅固的,是不能改變的。他對自己說,只要楊曉麗下了那個憋屈氣,她依然對他深愛有加。
有那麼一會,他又否定自己,想你李向東別臭美好不好?你覺得楊曉麗還愛你,還對你戀戀不捨,那只是你自我感覺良好。楊曉麗是一個愛憎分明的女人,你跟枝子亂七八糟背叛了她,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對你只有失望了,只有怨和恨。
一會兒,他又想災區七鎮這次遭受的損失,想在短時間內,只靠災區七鎮本身的力量恢復元氣是不可能的,只有把全市的力量都調動起來,一則市財政要財力傾斜,一則部門單位要掛鉤幫扶。他想,還要發揮好社會各界的力量。比如,
在市縣內,要發揮企業的力量,要發揮華僑鄉親的力量。在市縣外,要爭取上級部門單位的支持。
不是有句話說,“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嗎?
目前,他必須要做的事,就是想方設法調動這八方的力量。
這麼想,他發現自己真不應該義氣用事。你要充分調動八方的力量,就不能不依靠趙書記,就不能跟他鬥氣,必要的話,你要捨棄個人得失,向趙書記認錯,爭取得到他的諒解,爭取他更大程度地支持山區七鎮重建家園。
他對自己說,趙書記那麼對你,似乎也不過火吧?你李向東不是沒有錯,你李向東只是運氣好而已。
他告誡自己,你李向東算什麼?不也普通人一個,只是比人家的運氣好,才當了市委書記。既然,你當了這個市委書記,你就要在其位謀其政,只要對市縣發展有利,你李向東受點委屈,低聲下氣向趙書記認個錯又有什麼?
男人要有骨氣沒錯!但優秀的男人不僅有骨氣,還要能屈能伸!
他對自己說,你不僅僅是男人,你還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第二天,鍾市長打電話給李向東,說趙書記快到市縣了,說你還是過來陪他吧!李向東便問,你們約好在哪會合?鍾市長說,在高速公路的出入口。他說,我正準備趕去那等他,你也趕過來吧!
李向東說:“你過來接我!我就不開車去了。”
他跟鍾市長耍了個小滑頭,也給自己挽回一點面子。如果,李向東坐自己的車去,太掉架了,坐鐘市長的車去,至少讓人覺得是鍾市長硬拉他去的。
他們比趙書記早到那高速公路的出入口。兩人下了車,站在路邊等趙書記。鍾市長問:“昨晚沒再出什麼事吧!李向東知道鍾市長詢問的家庭情況,便說,還算平靜。最困難的時候應該過去了。鍾市長又問,跟楊曉麗和解了嗎?李向東笑了笑,
說,哪有沒那麼容易。鍾市長說,這事,別人幫不了你。李向東點頭說,我知道,這事只能由我自己解決。說着話,便見趙書記的車出了高速公路收費站,打着靠邊停的燈向他們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