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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青竹苑。
青竹苑在京城之內是一處很爲低調的地方,但低調歸低調,這裡卻是戒備森嚴,沒有特殊的證件,便沒有誰能夠靠近這裡半步。而就是在這種地方,一磚一瓦全都透露着歷史的沉澱。走進這裡,你會有種錯覺,便像是走進了天朝的一段古老歷史。觸目所見的每棵樹,每塊磚瓦,都是歷經風雨洗禮後留下來的。
現在是正午時分,在院內的一顆老榕樹下,周奉前躺在軟椅上,安靜的閉着雙眼。在他前面放着一個看着很爲普通,但拿出去絕對能夠讓很多人跌破眼球的古樸魚缸。幾尾錦鯉悠閒自在的在裡面遊動,說不出的逍遙安謐。
“首長,事情就是這樣。”方涯恭聲道。
就在剛纔方涯將今天發生在邢唐縣媒體發佈會上的事情,已經一五一十的向周奉前做了彙報。到了周奉前這個層次,想要知道些什麼東西還是很容易的。
“孺子可教!”周奉前微微睜開雙眼淡然道。
“首長,別說蘇沐這小子還真夠可以的。我以爲他在京城,對縣裡的事情沒有辦法掌控。就算他想要擺平這事,怎麼都要藉助徐老。卻沒有想到,自始至終,他竟然就沒有想着驚動徐老,這還不算,關鍵是他那時候是在京城。沒有在縣裡,卻仍然能做到這麼波瀾不驚,是塊好料。”方涯不吝嗇的誇獎道。
“小方,你這話倒是說對了!”
周奉前緩緩站起身。站在魚缸前面,瞧着遊動的錦鯉,淡然道:“玉不琢不成器。蘇沐這塊玉,既然我已經準備用,就要好好的打磨打磨。只有這樣才能夠成就大器。”
“首長,那咱們要不要幫蘇沐做點什麼?”方涯問道。
“不必!”周奉前斷然道:“能夠扛過這起輿論事件,原本就沒有什麼可吃驚的。現在才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就讓我瞧瞧,他到底還有什麼本事。”
“是,首長!”方涯道。
作爲周奉前的秘書,方涯知道,現在的周奉前那是對蘇沐真的上心了。而真要是等到讓周奉前爲蘇沐的事情做出指示。那絕對就是驚天大事了。
“蘇沐,希望你能做好選擇!”
媒體能夠成爲現在社會的主流,無疑是有着其不可否認的特殊性,更別說現在科技日益發達,擁有着網絡,就算是遠隔千山萬水,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將稿件準確的發到各自媒體的編輯部。
邢唐縣的這次媒體發佈會是下午一點開始的。結束的時候是下午三點,整整兩個小時的發佈會,讓各家媒體都如願以誠的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於是每家都將各自的圖片和文字資料整理備案後,便趕緊發了出去。誰都想着能夠撈取個頭籌,誰都想着千萬別和其餘人撞了標題。
惟有兩家媒體現在是最爲提心吊膽的。這其中的第一家便是《邢唐晚報》。
下午四點鐘。
招待所的媒體發佈會已經結束,就在《邢唐晚報》報社的社長辦公室,張志昌心情惴惴不安着。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原本穩操勝券的事情,怎麼會出現這樣大的轉折。昨晚還是一副很爲自信模樣的樑天,如今竟然就這麼灰溜溜的敗下陣來。這還不算,樑天的落敗,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誰都知道,他張志昌不是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但誰也都知道,這事要是離開張志昌,還真的辦不成。誰讓他是《邢唐晚報》的社長,並且有關蘇沐的三篇報道,全都是張志昌簽名批准轉載的。
“老張,現在怎麼辦?要不咱們去找找樑少?或者說直接找樑部長?”費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着,整個人早就沒有昔日的鎮定,着急慌亂的處於一種抓狂狀態。
“老費,你着什麼急,現在最應該着急的是我纔對。難道你不知道早上縣委常委會的決議嗎?”張志昌急聲道。
“我知道,但我能逃過嗎?”費祥抓着頭髮道。
“我說你就不能消停點,來回走的我頭暈。”張志昌不斷的抽着香菸,一支緊接着一支,現在辦公室內全都瀰漫着嗆鼻的濃烈菸草味道。
“那你說怎麼辦?”費祥急聲道。
“我哪知道怎麼辦?要不咱們去找樑部長?這事是他兒子辦的,他總不能不管不顧吧?以樑部長和縣長的關係,相信他會沒事的。他要是真的敢不管咱們,哼,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張志昌猛地掐滅菸頭厲聲道。
“老張,你想做什麼?”費祥驚愕道。
“我想…”
咣噹!
張志昌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扇緊閉着的大門便被推開,他仰起腦袋就想着大罵,但話語還沒有喊出喉嚨,當他瞧見走進來的人是誰後,身子猛地一軟,直接癱坐到椅子上。
“張志昌同志,你因涉嫌蘇沐縣長的輿論誣衊事件,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吧。”張振淡然道。
張志昌面如死灰!
“費祥同志,正好你也在,我們調查組也有些問題想要問你,一起吧!”張振沉聲道。
“我…”費祥頓時一陣哆嗦。他知道自己只要被費祥帶走,便再也別想有機會重新站起來。只是費祥他有資格反抗嗎?沒有,一點都不敢反抗!
張振以縣委副書記的身份,擔任調查組的組長,費祥哪裡還敢叫板?
像是這樣的情形,在晚報社繼續上演着,張振負責的便是徹查這起輿論事件中,邢唐晚報社到底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這個調查的度到底該怎麼把握,完全由張振說了算。
和邢唐晚報社相比,另外一家報社現在纔是真正的處於風口浪尖之上,這便是《華林晚報》報社。
章德昌作爲華林晚報的社長,現在是真的如坐鍼氈。他現在是真的很後悔,爲什麼要委任黃柔臨成爲晚報的主編,結果被他捅出這麼大的簍子。現在可怎麼辦?原本就沒有多少頭髮的章德昌,這時候更是將腦袋上的幾根毛揪的疼痛無比。
“我說老爸,你這次一定得救我,你要是不救我的話,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黃柔臨回到華林縣後,便馬不停蹄的出現在社長辦公室。而已經得到消息的章德昌,瞧着黃柔臨,從心底涌現出一種憤怒。
黃柔臨是誰?那是章德昌的兒子,這沒錯,不過卻是乾兒子。兩人的關係很簡單,那便是黃柔臨的老媽後來嫁給了章德昌,而她這個老媽又很有味道,很爲風騷,別看小四十的年紀,真要說到牀上功夫,那玩的是相當利索。恰恰是因爲這樣,章德昌纔會在妻子死了的第五年,迎娶了她。
說起來這還是老夫少妻,因爲章德昌歲數比較大。
黃柔臨那?倒是個沒皮沒臉的人,自家老媽嫁人,他不但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更是藉助着這樣的機會,狠狠的抓住了章德昌。原因便是黃柔臨是個野雞大學畢業的新聞專業人,靠着章德昌一路飛黃騰達,硬是在華林晚報社擔任了一個主編的職務,可謂是要風得風。
平常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有着章德昌的維護,就黃柔臨辦的那些事,早就被人捶打多少次了。而每次章德昌憤怒的時候,都是黃柔臨老媽使勁十八般招數伺候,才得以化解掉他的怒火。
然而這次卻不行了!
章德昌比誰都清楚這起事件背後的政治影響!
“你說你,當初爲什麼要假傳我的聖旨,要發表第一篇報道那?我有沒有給你說過,就算那是鄰縣的事情,你都不能夠隨意涉及。官場如戰場,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那個心眼,和官場上的人鬥,你只有死路一條。你不信,現在出事了吧?”章德昌憤怒道。
“老爹,我哪裡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再說第二第三篇你不也沒有說什麼嗎?”黃柔臨小聲嘟囔道。
當初黃柔臨便是因爲樑天而發表的那第一篇報道,這個發表的時候,章德昌的確不知情,因爲這是黃柔臨辦的。但第二篇第三篇的時候,章德昌卻是知道的。你當時沒有阻止,還想着靠這樣的機會,提升華林晚報的知名度,好以此成爲你繼續向上升的本錢。
沒出事時怎麼都好說,現在出事了你卻想着將責任全都推到我頭上,給你說,休想!
我認你,你就是我老爹!
我不認你,打你沒商量!
要不是看你是報社的社長,我怎麼會讓老孃嫁給你,讓你白白的睡了這麼多年!
“你…”章德昌怒聲喊着,說着就要拿起一份報紙投出去,但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刺耳般的響起,章德昌接通之後,那邊便傳來一陣憤怒的咆哮聲。
“章德昌,你現在馬上給我來一趟縣委宣傳部。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書記和縣長都在這裡等着你,你馬上給我滾過來!”
咣噹!
當章德昌聽到對面傳來縣委宣傳部長憤怒的咆哮聲,以及他沒有給自己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便直接掛掉電話,章德昌當場便臉如死灰,握着話筒的手忍不住顫抖開來。
“老爹,是誰?”要死不死的是黃柔臨這時竟然還站起來問道。
就是這句問話,聽在章德昌耳裡,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憤怒,“你給我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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